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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仆(52)+番外

但在这种时刻,她只能找唐诗诗。

她已不知道还有什么人可以信任。

唐诗诗沉默半晌才道:“萧姑娘,为什么是我?”

萧水别开头看着很遥远的地方:“因为你也爱他。”

唐诗诗红了脸,可萧水仍是一派波澜不兴。

难道她一直是这般淡定的吗?唐诗诗困惑地蹙起眉。

**

傍晚时分。

萧水在房内用膳。

唐雪衡推门而入,屋里光线瞬间黑暗,萧水手一顿,筷子掉在地上。

“呵。”唐雪衡的脸呈现出一种苍凉的灰白色,如萧水第一次见到他时那般。

他一身黑衣款款而来,右手拿着一个瓷瓶,白皙光洁,毫无花纹。

不知为何,萧水突然有种窒息的感觉。

“毒药?”她开口问道。

唐雪衡不会给她别的东西,因为他是唐雪衡,全天下最毒的男人。

唐雪衡笑笑,不置可否。

萧水嘴角冷冷一晒,心道,果然。

美——是唐雪衡存活于世的唯一追求。

肮脏的东西他又怎么会留下来?

黑色的影子缓缓覆盖萧水,她干脆伸出手臂,摊开手掌,直接道:“拿来吧。”

她在索要瓷瓶,但唐雪衡并未给她。

现在,他正凝望萧水,一直望进她的心底。

黑暗,古旧,残破。

这就是萧水的心。

与唐雪衡在一起,她是垂危的。

但唐雪衡却不会因此发怒或难过,只因这里是唐门,唐门的主人是他。

“你只是需要时间忘记他,忘掉回忆。”唐雪衡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萧水的头,轻扬嘴角,宁静微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有一瞬间萧水以为沈伏息又回来了,可她迷迷糊糊中似乎看到了有什么放在自己的嘴边。

“来,张口,喝下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空灵的声音。

萧水感觉到自己缓缓张开了嘴,但她控制不了自己。

“对,就是这样,喝下去,就什么都忘掉了……”温柔的声音。

这世上真有这种灵丹妙药?

只要喝下去一切都会好起来?

只要喝下去什么都能忘掉?

等等。

——忘掉?

她不要忘掉!

萧水猛然清醒过来,她推开唐雪衡,唐雪衡意想不到她会清醒过来,手中白色瓷瓶“啪嗒”一声摔在地上,淡绿色的液体撒了满地。

唐雪衡瞬间变了脸色,他从温柔体贴的君子变成了逼人抛弃过去的魔鬼——他抬手想要惩罚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但他的手最终并未落下。

寂静中,仿佛风都停住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却没有半点缠绵悱恻和情意绵绵。

有的只是冰冷和恨意。

“七天后我们就成亲。”唐雪衡的声音依旧从容。

萧水依旧面无表情。

——她别无选择,因为他不是来征求她意见的。

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在唐雪衡背上留下一道道光印。

萧水低头注视半蹲的他,思索着若现在下手,能不能将他一击毙命。

事实上,对付全天下最毒的男人,除非一击即中,否则血本无归。

“夫人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我死了,你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唐雪衡拾起地上的瓷瓶碎片,转头笑道。

萧水皱起了眉,一缕风吹过,撩起她的发丝,芳容丽质,秋水精神。

唐雪衡有一瞬间怔愣,但随即便恢复正常,只是似乎有什么随着风偷偷被吹进了他心里。

……轻轻的,淡淡的,令人沉醉,令人神往。

“不明白?”他阴柔的面上挂着戏谑,竟是十分迷人。

萧水冰冷而又生硬地点了点头:“是。”

唐雪衡笑了起来:“夫人不明白的东西还真是多啊。”

“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萧水冷笑道,眼中满是讽刺。

唐雪衡看着萧水,神色越发古怪,他不发一言,眼睛一眨不眨。

良久,直到萧水脊背渗出冷汗,唐雪衡才阴阳怪气地说:“萧姑娘务必记住,你的存在只是一个身份,如果你没了这个身份,也就没了存在的意义,所以你还是保住这个身份的好,毕竟唐门不是每届掌门都需要夫人的。”

事实上,唐门是女权至上的。

包括唐雪衡在内,唐门只出过三位男掌门。

而这次若非唐老太太突然离世,掌门人选恐怕也轮不到他。

萧水这一生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举步为难过。

明明恨不得立刻要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命,却还要一忍再忍!

有什么比敢想敢做却不能更悲哀?

**

落日余晖。

伏息宫内,寒玉c黄上。

沈伏息和衣半躺,他身形清瘦,脸比苍白还白,眼比漆黑还黑。

“哎……”长长地叹息响起,沈伏息眼珠微闪,却没有动弹。

不动分为不想动和不能动,不能动又分为不敢动和动不了。

沈伏息他动不了,他中了毒,即便唐雪衡给他吃了解药,却也一时半会无法下c黄,更不要说恢复功力了。

“……”沈伏息启唇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暗哑的低叹再次响起,“哎……”

沈伏息闭上了眼,风吹干了他眼角一滴泪水。

有人起身离开寒玉c黄畔,出屋关门。

月色下,那人白衣如雪,朗目星眉,绝世风华。

——是十二少。

“我会帮你看着她的。”十二少低低说罢,转身离去。

他知道沈伏息能听见,即便听不见他也不会说第二次。

现在,质疑是对沈伏息来说最大的伤害。

所以他绝不。

房内,沈伏息猛地睁眼,双眸中似有流光闪过。

他听到了。

他能感觉到十二少的心意。

……十二少这么做,是因为他们是朋友么?

……沈伏息暗暗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点收藏?书评?

40

40、040 …

深夜。

伏息宫。

沈伏息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

他依然动不了。

他面前有一张矮桌,桌上有酒。

他身后立着名侍人,是个女人。

酒是好酒,人是美人——可沈伏息却哀思连绵。

为什么?

……因为人不对。

酒是个好东西,可酒总是令男人想女人,而且偏偏还不是哪个女人都行。

人人都以为千杯不醉是好本事,但谁又知道清醒时的可怕?

其实一醉不醒才是最幸福的。

沈伏息很幸福,因为他醉了。

醉得连人都看不清。

可他嘴边仍絮絮叨叨在念:“门。门。门。”

他当然不是在叫门。

他在说——唐门。

沈伏息要去唐门。

可是他去不了。

他现在连话都说不利索,更不要说去唐门了。

“哎……”他停住不念了,深深地叹息声连宫婢听了都心酸。

但他自己却笑了。

撕心裂肺地笑,笑得眼泪不听话往外流。

其实沈伏息就是一个如此极端的人。

……他害怕黑暗,却总在黑暗里微笑;

他害怕孤独,却只有孤独为伴;

他害怕伤害,却总是得到伤害。

就像现在。

他一闭上眼就是萧水泪眼朦胧的样子。

心痛。

他一闭上眼就是萧水跪下求唐雪衡那一幕。

心痛。

他一闭上眼就是噩梦,在噩梦中一次次与萧水分别。

心痛。

那种痛就好似一把锋利的刀cha。进他胸口。

缓缓搅动……把他的五脏六腑都搅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