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乔瞥了他一眼：“照你这么说，她是活该了？”
沈卿舟淡淡道：“也不尽然，凡事无绝对。”他转过身，不等林乔开口便继续道，“我要出去一下，下午你可以去公司看看，这几天我会忙点事，你安分一点。”
林乔跟上去不悦道：“你说的好像我平时很不安分一样。”
沈卿舟头也不回道：“我说的安分是让你少去找那些男人。”
“那些”男人，意思是不止一个，林乔回想了一下，这些人大概包括戚正，还有秦慕尧。
说起秦慕尧，林乔已经很久没见他了，自从上次的不愉快之后，他们就一直都没联系。最近大学时的班长联系她参加同学会，她都因为怕见到秦慕尧尴尬给拒绝了，也不知秦慕尧现在如何了。
其实不管他如何了，也不关她的事了，她不能接受对方的心意，那就还是不要老在人家面前出现，徒增伤感了。说什么不能做情侣还可以做朋友，都是用来掩饰自己那点小心思的借口。
沈卿舟说他这阵子会忙，果然是真的很忙，有两三天林乔都没见到他人。
再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是她主动打电话约他出来，他这几天家都没回，她要见他就只能这样了。
晚上七点，两人在德云社门口见面，林乔双臂环胸看着从黑色奥迪上下来的沈卿舟，他比几天前疲倦了很多，过马路时皱眉看路的样子却依旧风采不减。
等沈卿舟走到自己面前，林乔便道：“沈大师日理万机，想见你可真不容易啊。”
沈卿舟看了看德云社的牌子，道：“你想听相声？”
林乔点点头：“我都没和你一起出来玩过，你想听吗？”
沈卿舟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表情有些为难，林乔见此，有些微怒道：“行了，你既然那么忙就去忙吧，我自己去看。”她冷哼一声，“我早就知道您没时间了，所以只买了一张票，拜拜。”说罢，她便转身朝大门里走。
沈卿舟拽住她的手腕，无奈地看着她道：“有些事真的不能耽误，我没那么长时间陪你看相声，但可以跟你吃个饭。”
林乔睨着他问：“你有多长时间可以用来吃饭？”
沈卿舟再次看了看表，斟酌半晌，道：“二十分钟。”
林乔呵了一声，一个字也没说。
沈卿舟看了她半晌，忽然道：“不然你和我一起去见个人，解决完了我们再去吃饭。”
林乔拧眉看向他，问：“见谁？”
是戚正。
林乔怎么都没料到，沈卿舟重要到不能跟自己约会的对象是戚正。
戚正来见沈卿舟的时候，穿着一件雪白的半袖衬衣，衬衣上方口袋别着一根钢笔，颀长的身姿步伐稳健地朝他们走来，风姿不凡。
林乔和沈卿舟坐在桌子的一边，桌子的对方没有人，那是给戚正留的。
沈卿舟似乎见到戚正单独来有些疑惑，他皱着眉一直看着戚正身后，没有见到他想见的人后，他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突变就在戚正坐到了他们对面后发生。在他们都以为事情就是这样了的时候，茶馆的大门再次被推开，赵淳钧瘦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眼便望见了他们的位置。
林乔瞪大眼看着大夏天穿着黑风衣的赵淳钧，他额头和脸上一点汗珠都没有，好像一点都不热，脸色如她第一次见他时那么苍白，眼下的黑眼圈不见褪去，漆黑的眸子尖锐冷漠地望着他们，一步步朝他们靠近。
戚正光看沈卿舟和林乔和反应，连头都不用回就知道谁来了。他主动让了个位置给赵淳钧，直到赵淳钧在他身边坐下，他才慢慢开了口。
“很抱歉沈先生，我没能把季同带来。”戚正先是道了歉，随后便很鸡肋地引见道，“这位是季同的主治医师，赵淳钧医生。”
林乔僵硬地坐在那看着赵淳钧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有点不安地握住了沈卿舟放在腿上的手。
沈卿舟瞥了她一眼，反握住她的手，很随意地看着戚正道：“既然带不来那就走吧，这里不招待除了季同以外的人。”
戚正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沈卿舟会这么直接，倒是赵淳钧不咸不淡地开了口，表情意味深长：“沈先生，这件事不能怪戚先生，季同是我的病人，他的状况不适合外出，所以我才强烈要求亲自来解释这件事的，戚先生本来也不打算让我跟着来，他是无辜的。”
他将无辜两个字咬得很重，重得人只觉得恶心。
戚正皱眉看向赵淳钧：“事情已经传达了，既然沈先生下了逐客令，那我们先走吧。”
赵淳钧无可无不可地站起身，打算和戚正一起离开，沈卿舟看了一会他们，忽然道：“戚正是吗，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戚正回眸看着他，作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沈卿舟微蹙眉头仿佛十分费解地问：“以你的智商是怎么当上医生的？找这种人给季同看病，我看你是根本没打算让他恢复正常吧。”
戚正身子一僵，表情有点难看，沈卿舟见他这副样子，勾起嘴角嗤笑道：“该不会被我说中了吧？”
☆、第五十一章
沈卿舟的话不可谓不尖锐，站在客观的角度上讲，他说的话挺难听的，但是戚正却没有反驳。
戚正沉默地站在那，别开视线望着窗户外，窗外车水马龙，入夜的北京依旧热闹繁华，但他的人却怎么看都有些萧索。
他这个人，身上一直都有那么点和这个城市格格不入的气质，此刻尤其。
林乔目不转睛地看着戚正，想从他的表情上了解到蛛丝马迹，她并不知道沈卿舟口中的季同是谁，但从沈卿舟的态度来看，这个人对他的意义非同小可，又或者说，这个人关系到了他很看重的人或事。
既然关系到了沈卿舟，那林乔自然也会在意，她心里对戚正那点品行上的欣赏顿时荡然无存了。
戚正沉默半晌，才在赵淳钧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注视下看向了沈卿舟，淡淡道：“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沈卿舟挑了一下眉，静静地看了一会戚正和赵淳钧。他即便坐着，但看着他们时姿态却一点都不显得低，反倒是被他仰视着的两个人更显得局促。
片刻，沈卿舟站起身牵着林乔就走，林乔跟他一起走出茶馆，上了车后才开口问道：“我们去哪？”
沈卿舟道：“我要去一趟你之前去过的那间精神病院，如果你不想去我就先送你回家。”
林乔怔了一下，自觉地系好安全带，目视前方道：“我和你一起去。”
沈卿舟侧首望着她：“不会觉得不自在么。”
林乔没有看他，语气坚决道：“消除心理阴影最好的办法就是勇敢地面对它。”
沈卿舟微微勾唇，沉沉的夜色下他那张清隽的面庞仿拂晓时悬在天际的月亮，皎洁澄澈。
“好。”他低柔地吐出一个字，发动车子驶上马路，躲过拥挤的车流拐进一条小路，这里车辆少了很多，林乔身为对这一片儿比较熟悉的本地人，都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一条路。
“这条路可以通向那里？”林乔疑惑问。
沈卿舟点点头，双目凝视前往慢条斯理道：“这两天常走。”
“你这两天都不见人就是在忙这件事？”
“对。”
林乔忍不住问：“我能问一下你刚才在茶馆和戚正说的那个季同是谁吗？”
沈卿舟不知何意地瞥了她一眼，转回视线看路后才慢慢说道：“你猜猜。”
“……一点提示都没有怎么猜得到。”
“没事，慢慢猜，反正离目的地还有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