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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沙将我吹向你(23)

还没有人去修闸,整栋客栈都被寂静笼罩着。一种冲动的火焰在二人心底燃烧着,烧得人指尖发麻,脚跟发软。

丁瑶与他对视,两人谁也不退让,那针锋相对的眼神,让人愈发想要从对方身体上索取什么。

忽然,丁瑶踮起了脚尖,她的唇落在他的唇上,那一瞬间,裴然握起了拳,满眼的难以置信,但他没有闪躲。

呼吸交织着,丁瑶慢慢闭上眼,她紧紧抱着他,整个人的力量都依附在他身上,他本来垂在双侧的手慢慢朝她身后探去,她一点点加深这个吻,因为靠得很近,她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几乎跳出胸膛的心跳。

最终,他的手落在了她的腰间,将她揽入怀中,这个吻,理所当然地转换了性质。

这是个非常缠绵的吻,很难用言语来形容其中的味道,有一些禁忌,很刺激,还有些挫败感。

即便是接吻,裴然也皱着眉,她轻咬他的唇瓣,这样亲密的行为,让人敏感的毛骨悚然。

忽然,屋子里的灯亮了起来,楼下有人修好了闸,黑暗瞬间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双方焦灼的面容。

戛然而止的吻,自然而然拉开的距离,丁瑶望着裴然,他也看着她,两人沉默许久,他打破了这尴尬的僵局。

“早点休息。”

他匆忙地说了一句,转身离开,她看着门关上,摸了摸唇,还有他的温度。

真是疯了才会这么做,鬼迷心窍。

丁瑶抓了抓头发,她感到窘迫,但不后悔。

一楼通向二楼的楼梯口,裴然快步走过,不曾发现有人站在那里,他敞开的衬衣,莹润的薄唇,很容易看出方才经历过什么。

小樱靠在身后的墙上,自嘲地笑了笑,心道,修好了闸又如何,一个女孩子,会很多又怎么样,教授不还是不喜欢她么。

她必须得承认,师娘真的很美,性格又惹人喜欢,连她都挑不出毛病,他们在一起是男神和女神的结合,可为什么明知道这些事实,她还是这么难过呢?

裴然回到房间里,一颗一颗将纽扣重新系回去。

手电被他落在了丁瑶房间里。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冲动了,自从那个人不辞而别之后。

似乎,从在承安第一次见到丁瑶,他的人生就开始有了转机。

其实他非常矛盾。

直觉让他明白,他和丁瑶的关系不可能仅止于此。

但记忆与现实又让他觉得,他们的关系好像只能这样了。

这是个不眠之夜。

次日。

考古所。

石棺放在那,端肃,安然。

裴然站在石棺前,眼镜片纤尘不染,他戴上手套,准备开棺事宜。

丁瑶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手托腮安静地凝视着他。

工作的他十分迷人,不用在外挖掘,他便穿着衬衣和西裤,身边的人忙忙碌碌,唯有他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实在生得太好,只消立在那儿,不需要说话,不需要表情便赏心悦目。

想起昨晚冲动的行为,丁瑶无意识地舔了舔唇瓣,这个行为恰好被看向她的裴然发现,他原本可能是要吩咐什么,但却什么也没说,直接收回视线。

他叫来许多人,围在他身边,开始工作。

丁瑶挑起嘴角,笑得媚态横生,她望着裴然那种具有侵占性的眼神没人看不出来。

“我说丁瑶,工作就是工作,谈恋爱你们回去私下怎么玩都行,工作时间就别虐狗了成么?”袁城举着单反不赞同地看着她。

丁瑶颔首应下,收起自己的表情严肃地说:“我马上就工作。”

她拿着纸笔走到石棺人少的一侧,笔下飞快地记录着石棺每一处的特征。

石棺棺体为长方形,棺壁全都是用石头雕砌而成,棺口密封工艺很细致,裴然换了七八种工具才和其他人一起把棺盖与棺体的fèng隙撬开,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推开棺盖了。

丁瑶站在他们要推过去的那一边,所以得让她挪开一些,裴然不得不跟她说话。

“你……到这边来。”

明明可以让她去另一侧,但花到了嘴边,却是到这边来。

裴然面如死灰,无视她奇妙的眼神,专心致志地和其他人一起将石棺的棺盖慢慢推开。

考古所恒温,还有本地的两位年长考古学家,大家齐心协力,总算是完好无损地打开了石棺。

这个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

他们早上九点开始工作,两个小时打开棺盖,时间不算太长,可以称得上是顺利。

石棺一打开,一股刺鼻的味道便涌了出来,丁瑶屏住呼吸,见裴然完全不介意地自上而下探去。

“水银。”他皱着眉。

水银防腐,在考古发掘中是比较常见的一种手段,大量的水银既可以保护尸体不腐烂,也可以防备盗墓贼,因为汞是剧毒物质,大量吸入可致人死亡,可参见秦始皇陵。

史料记载,神秘的秦陵地宫横流水银,如大江大河,而考古学家在对秦陵土丘上的泥土做探测时,也确实发现了大量汞元素,应当就是水银挥发所致,至于里面到底是否如史料所言有着“大江大河”,还要等百年之后,秦陵开挖才能知晓。

不过显然,这个石棺里的水银不足以致人死亡,因为它量少,并且两千多年,已经挥发的差不多了,尸体也已经腐烂了许多,只依稀可以辨认出,这里面是一男一女,衣着华贵。

说衣着华贵,是因为可以看得出金线的痕迹,尤其是男尸,他身上的葬服虽然已经很脏,难以辨认,但金子的颜色仍然十分鲜艳。

裴然一点点用工具小心细致地检查着尸体上衣服的破损程度,然后安排万唐在一边协助,和其他两位考古所的老专家一起将石棺中有价值的文物取出来。

一忙起来,是什么都顾不上了,所有人都没吃午饭,一直到下午四点五十分,考古工作才暂时告一段落。

目前已知的是,石棺内是一男一女,两人合葬,但女的身份肯定不是皇后,因为她的衣着并不是皇后入葬的规制。

倒是男的,不管是从衣着还是其他方面来看,都有很大可能是真正的澄国国君。

裴然将带回来的墓碑拓印了下来,收起来准备带回客栈研究,好解开尸体的身份之谜。

丁瑶记录了一天,袁城拍下了所有出土陪葬品和尸体的完好图片,这些图片并非全部允许刊登,一切都还要等裴然最后决定哪一张可以放出去。

终于可以回去了,大家都累得不行,早上出门丁瑶就没吃什么东西,因为起晚了,这会儿饿得肚子不停叫,坐在车里,裴然想忽视都难。

他收回看着碑文拓印本的目光,落在丁瑶身上,这是他今天第一次如此郑重其事地看她,并且只看她。

“饿了。”丁瑶惨兮兮地说。

裴然微微拧眉,扫了一眼偷笑的司机尹征,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一袋糖果递给了她。

“不想饿死,明天就早点起来吃饭。”

裴然说了一句,便继续研究拓印本。

丁瑶欣喜地接过糖果立马开车,副驾驶的袁城还嫌不够热闹,恍然大悟道:“我说早上出发的时候怎么看不见裴教授买了一袋糖果呢,原来是知道丁瑶你没吃饭啊,想不到裴教授面上那么冷淡一个人,对女朋友却这么好。”

这话说的真是让人打心坎里窘迫和尴尬,丁瑶吃着糖,甜甜的味道让人心情无法不好,裴然没说话,好像没听见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拓印本。

她眯眼一笑,伸手在他白皙修长的手上轻拍了一下,等他看过来就甜蜜蜜地说了句:“谢谢!”

裴然虽然没言语,但冰雪消融般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他低下头,嘴角牵扯着细微的弧度,这是什么感觉,他曾有过体会,但不太确定能否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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