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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尽天下鸳鸯事(9)

但是,待师徒俩一前一后进了房间,更大的八卦就发生了。

只见原本被飞飞捆在椅子上的金袍男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便是因打斗而被弄乱的房间此刻也收拾的干干净净毫无破绽,完全找不到之前曾来过人的痕迹。

“怎么会这样?!”飞飞跑到桌边上下翻找,可莫说人,连只苍蝇都瞧不见,“我明明把他绑在椅子上的,怎么不见了……”飞飞无措地转头看向柒情绝,后者的眼神冷得让她浑身一颤。

飞飞转回身惊慌地满屋子乱跑,不管是能藏人的地方还是不能藏人的地方都翻了个遍,哪怕明知道字画下面藏不了人,也要掀开来看看,她找来找去始终背对着站在门口的柒情绝,她不敢看他,她在心虚。

可尽管如此,事实还是要去面对,那个金袍男子真的不见了,他就那么凭空消失了,而且不止是他不见了,就连她捆绑他用的腰带也回到了原位,如果不是她怀里的迷药还在,连她自己都要怀疑这是做了一场极其真实的梦。

柒情绝站在门边,一语不发地看着这一切,在飞飞第七次掀开字画的时候,柒情绝转身离开。

飞飞听到他的脚步声立刻转回身去追他,可脚刚跨出门槛就缩了回来,她颓靡地坐在门边,遥望着柒情绝瞬间移形换位消失不见的背影,眼泪夺眶而出,怅然若失。

他若是问什么或者骂她两句还好一些,怕的就是他一句话都不说,这才最让飞飞心慌,因为她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这一晚飞飞失眠了,她在门口坐了一夜,第二天持恩醒来出门时就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

“师姐?你怎么了?!”持恩惊讶地跑到她身边,伸手想要扶她起来,却被她拒绝了。

飞飞吸了吸鼻子,站起身淡声道:“我没事,天亮了,该起了。”

持恩俊眉微蹙,思索着她这莫非是做乌鸦做惯了,还不习惯睡c黄?

飞飞见他陷入沉思,也乐得轻松,转过身去走到水架边想要洗脸,可水盆却是空的。顿时,飞飞满心委屈都涌了出来,抬手杨翻了水盆,然后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地。

只听“咣当”一声,持恩猛地回神,不可思议地看着发脾气的飞飞:“师姐,你还好吧?”

飞飞坐在地上,哭着捡起水盆再次狠狠摔掉:“水盆里为什么没有水啊?看不起妖吗?为什么没水?为什么!?!?”

持恩左右看了看,急步上前捂住她的嘴:“你疯了?这么大声小心吵到别人。”

飞飞挣扎着掰开他的手,红着眼圈任性道:“吵到便吵到吧,为什么不给我水洗脸,神仙就不用洗脸吗?!”

持恩沉默了一会,尴尬道:“不用。”

飞飞愣了愣,随即哭得更大声了:“连你也嫌弃我了是不是,连你也要笑话我是不是,好啊,你们尽管来欺负我好了,反正没人在乎我,呜呜呜。”

持恩无奈道:“师姐,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大家都不知道你要洗脸啊……”

“胡说,师父都要洗澡,为什么你们不用洗脸?”

“那是因为……”持恩正要解释,忽然目光一凛,“师父洗澡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飞飞想起昨晚濯垢泉边那一幕,瞬间脸红,站起来忙道:“没什么,没事,我只是觉得被区别待遇了罢了,没别的。”

“师姐,你连我也不肯告诉?那好,我也不理你了。”持恩作势要走。

飞飞怒了:“走吧走吧都走吧,一个人轻松自在,更好!”

“是啊,一个人连你去自杀都没人拦着你,多好。”

“你!……”

持恩耸了耸肩:“不要觉得我极端啊,我说的都是事实。”

飞飞咬碎了一口银牙:“你等着……我……我……”

“飞飞,持恩公子,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星君等你们半天了。”苍雪忽然出现,打断了两人的斗嘴。

飞飞看见苍雪,心虚地垂下了头。

持恩抱拳道:“有劳苍雪姑娘了,我们马上就去。”语毕,扯住飞飞的胳膊就走。

飞飞挣扎着回头去望苍雪,她亭亭玉立在原地,那股风姿气势是自己怎么都达不到的。飞飞失落地回过头,没有再乱动,任由持恩拉着自己朝云中殿跑去。

苍雪始终微笑着目送他们,谁都无法悉知她是一个怎样恶毒的蛇蝎女人,谁都无法猜透她美丽外表下隐藏着的强势个性,谁都无法看清她温婉笑脸后那颗深不见底的灵魂。

而不论这里的人是怎么样的,云中殿依旧孤傲冷清地矗立在云雾之中,不偏不倚。

飞飞站在门口,看着玉匾上三个古隶大字,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望而却步。

“走啊,愣着干什么呢?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魂不守舍的?”持恩百思不得其解。

飞飞没理他,要躲的人还没出现,她没必要对着持恩也去伪装,“进去吧,师父等很久了。”

持恩看着飞飞兀自往前的背影,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么会从最开始的领先位置,变成现在跟着她进门的顺序,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

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跨入云中殿,飞飞仰望着九十九级阶梯之上侧立发呆的柒情绝,这样想到。

“持恩拜见师父。”持恩和飞飞前后脚进来,得体地行了礼,可飞飞还傻在那,他已经不对她抱有任何期望了,闭了闭眼掐了她胳膊一下。

飞飞一时没忍住,惊叫出声:“啊……你干什么掐我呀,好疼。”

柒情绝闻言转头看向她,从飞飞这个角度回望他,他眼角闪耀的星光刚好遮住了他的脸,他一身立领白衣,黑发用玉冠轻轻束起一部分,其余全部直垂而下,长可及地,飘飘逸逸,活像是从画上走出来的。

飞飞呆呆地看着他,还不懂得掩饰眸中的情意。

柒情绝和她对视片刻,别开了头。

008

柒情绝不动声息地从高台上一步步走下来,他是个天生壁人,装饰对他来说反而多余,而且这世上无论天地都找不出衬得上他的饰物,反不如素白雪衣简简单单。他肤若凝脂吹弹可破,白皙的颜色好似从来没被日光荼毒过,眉心一点朱砂泛起嫣红,仿佛纯白无暇的牛奶中落入了一滴玫瑰露,美不胜收。

柒情绝就这样在飞飞和持恩的注视下走到他们身边,他直接绕过了飞飞,对持恩淡淡问道:“昨日命你去请司禄星君,为何没回来禀报?”

飞飞其实脸皮很薄,只是反应有些迟钝,到现在再怎么傻也能看出人家是躲着她了,她心里一酸,深深地低下了头。

“禀师父,我昨天回来已是深夜,怕打搅你休息,所以才没来。”

柒情绝闻言眼睫颤了一下,似是想起了昨晚某只傻鸟“打扰”他的事,笑了笑,口气听不出讽刺,但却冷得让人心底发寒:“和飞飞比,你倒是懂事的多。”

飞飞的头垂得更低了,想哭,却又忍着不愿在他面前哭出来。她担心柒情绝不相信她,把她当做心机深沉的女人,可她却无从解释,百口莫辩。

金袍男子不见了,房间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她连一点可以证明自己没说谎的证据都没有。她后悔没把人捆紧一些,后悔一切做得不妥善的地方,甚至忘记了,金袍男子有朝一日会回来报复她。

“结果如何?”柒情绝静静地继续问话,偶尔偏头看深埋着头的飞飞一眼,黑眸里变幻莫测,探不出真意。

持恩一直在偷偷观察柒情绝和飞飞的互动,直觉二人昨晚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沉默片刻,答道:“师父,司禄星君他……”想起昨日在天璇宫听到的话,持恩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