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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瘾(21)

程隐眸光微凝。

没等她作任何回应,说话间,小杨钢穿着小棉拖鞋走到了客厅。

沈晏清和程隐双双看向他。

趁空,程隐把手抽了回来。

“这题不会做。”小杨钢拿着作业本,挠额头瞧着他们,很苦恼。

程隐招手把他叫到身边,蹲在茶几边教他。

一道数学应用题,解答完毕,再抬眸一看,沈晏清已经进了厨房。

没多久,菜全部煮好,三人坐在桌旁用晚餐。

油爆大虾煮得不太好,但也不算难吃,味道及格。

饭毕,程隐收拾桌子,沈晏清带小杨钢进浴室帮他洗澡。

出来时小脸热得红扑扑,换上了睡衣。

“时间不早,你回去吧。”程隐看了沈晏清一眼,又摸小杨钢的头,对他道,“明天上课,你该睡觉了。”

“我看着他把作业做完。”沈晏清朝浴室抬了抬下巴,“你去吧,等你出来我就走。”

程隐想了想,点头。

沈晏清带小杨钢在客厅坐下,最后几道题目不难,他不知为何,写的特别慢。

写着写着,到最后笔尖不动。

低头一看才发现,他抠着脸颊,眼里扑簌掉泪。

沈晏清问:“哭什么?”

眼泪掉在作业本上,小杨钢说:“……我想爸爸。”

毕竟还是小孩子,养父就算前头带个‘养’字,对他而言,那也是他朝夕相伴多年的父亲。

沈晏清看了他一会儿,把他手里的笔抽掉,扯了张纸巾帮他擦眼泪。

而后抱起他,朝客厅侧边玻璃墙边走。

小杨钢圈着沈晏清的脖子,被他单手抱在怀里。

沈晏清走到在玻璃墙边盘腿坐下,让小杨钢坐在他怀中。

“看到天上的星星了没?”

小杨钢一边掉泪,一边点了点头。

他指着透明墙体外,幽蓝天际中密布的星星,说:“看着星星,你想爸爸,他就会知道。”

轻轻拍了拍小杨钢的头,“哭吧。”

小杨钢泪眼迷蒙顺着他指过的方向看去,越哭越凶,眼泪流成了小河,但除了抽噎以外没有一点声音。

满室寂静。

大概十分钟,小杨钢的眼泪渐渐收了。

他靠在沈晏清的怀里,彻底平复下来,保持着抬头模样,红红的眼睛看着天,很安静很安静。

“还难不难过?”

他点头。

“还想哭吗?”

他摇头。

沈晏清用手指耙顺他乱了的头顶发丝,“很乖。”

两个人坐着不动,谁都不再说话。

沈晏清轻拍小杨钢的背,视线也在遥远的窗外。

天幕星点繁多,程隐走的那年,这样的场景他看过很多次。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情绪并不明显。

甚至在爷爷决定不再继续找她行踪的那天,他也格外平静。

昏黄斜阳下落照在沈家院里的藤蔓枝桠上,傍晚时分他和二哥、爷爷一起吃饭。几道家常小炒,分外入味,还记得那天的鲫鱼汤炖得格外奶白,面上飘着的葱花泛着烹炒过的油香。

他吃了两碗饭,喝了两碗汤,细嚼慢咽,平静如常。

上楼时被二哥拦下,问他:“还好吧?”

他摇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适。

只是回了房间,突然静下来,在床边坐下,不知该干什么。

一抬头,时间过了一个小时。

那六十分钟,他不知道是如何溜走的,茫然,想了什么全无思绪。

睡到夜半,在熟悉的床上莫名醒来,睁着眼看天花板。

脑子里空白一片。

窗外的天空布满了星星,月光撒在床边,银白如瀑。

再后来,这样的场景见过很多次。

总是莫名在夜半睁眼,睡不着,或者是梦到什么,无法继续入眠。

有的时候天气好,便是一天幕的星星,天气不好,阴沉沉一片,比浓重的夜色还闷煞人。

每一天都照常过着。

可以正常吃饭,正常看书,正常工作,正常生活。

仍旧活得好好的,过着和从前没有区别的日子。

唯独那些时不时梦醒的夜晚和呼吸起伏经过都带着的闷重感觉,在用潜意识提醒他,告诉他——

你放不开,你耿耿于怀。

人的一生可能失去很多东西。

眼泪的作用就是减轻悲伤,一次泪水不够,两次,三次,叠加起来,有一天也许能清理干净。

可对于他来说,太多情绪,从一开始就没有宣泄出口,只能团在心里,积于身体的某个地方。

每一分每一秒都尽力去适应,去习惯。

麻痹地任它在四肢五骸随意流窜,不动声色平静笑言。

期盼或许有一天,能好,会好。

人的一生,真的、真的可能失去很多东西。

第一个失眠的深夜,连自己都没想到能等到这一天。

她回来了。

时隔五年,在沈家门前再次看到她的第一眼,他便决定。

无论冰雪烧灼,江河倒流——

这一回,一秒都不要再浪费。

第17章 本故事纯属虚构

朗察宁的专题采访迟迟不见完稿,不仅负责组长有疑问,同组的同事们背后也开始三两议论。

程隐当然不想拖,耐何对方不配合。

急性子的组长得不到回复,自己派人去电和朗察宁方联系。

电话打过去,那边满口官腔,但态度十分明白。

“是这样,采访一旦沟通不好的话稿子就容易出问题,像我们工作室来讲,对待形象这种事一般都是比较慎重的。你们那边的负责人……我们是真的不好办。”

矛头直指程隐。

组员在电话里说了好一通,甚至快用上恳求的语气,仍然无果。明明事先谈好的专题,时间也是他们选的,说不行就不行。

组长得了消息,立刻去找程隐。

“同期刊栏目全都排好了,一直在等你采朗察宁的稿子,好端端的怎么说黄就黄?!”

面对问责,程隐很沉得住气:“事情我会解决,朗察宁那边行不通的话,我会用新专题补上。”

“说得轻巧!”组长斥她,“换采访对象,既要保证人选的采访价值相同,找到能替换的又无法确保一定能约到,做好的准备也全都要推掉重来,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

这是她的事情,交到她手里就得她负责,程隐没多言,只说:“我全权负责,出了问题我一力承担。”

组长气闷,然而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再说什么都没用。

“我等着你交稿给我!”

扔下话便走人。

训话时旁边有同事经过,听了几耳朵,没多久,事情就在部门里传开了。

依旧是在茶水室的小隔间里休息时,听到几个女同事闲聊。

“刚刚程隐被组长骂你们看到没有?整天一副目中无人了不起的样子终于吃瘪了,可笑死我了!”

“当然看到了,我还特意去接了三杯水,喝得我现在都想跑厕所,就是为了听组长训她!”

“她以为抱老板大腿别人谁都要怕她,我们组长一向公事公办,活该她挨骂。”

“就是啊,让她负责个专题做个采访都能搞砸,这么点小事办不好也不知道来公司上什么班,老板不如干脆养在家里算了,省得膈应别人。”

“秦副总都能来,她怎么不能来?人家两个姐姐妹妹,老板就乐意宠着,咱们能怎么着?”

“哎呀……”

嬉笑取乐一句接一句,程隐在狭窄的隔断间里,没有任何反应,静静听她们发泄各种恶意。

等人走光,声音彻底没了,她才从里面出来。

直奔秦皎办公室。

秦皎在看文件,抬眸瞥了眼她匆匆而来的身影:“怎么了?”

程隐摇头,在办公桌前坐下,从口袋里掏出样东西,放到桌上。

“早上来想给你,被别的事绊住拖到现在。”

秦皎拿起一看,是张银行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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