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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瘾(25)

程隐说是,“写的不满意。”

“他习惯一向这样。”沈晏清道,“年纪长了这个习惯也没改,我每次来看他,垃圾篓里总有写得不满意的纸团。”

“你经常来拜访他?”

“偶尔。一个月一次。”

沈晏清抬指,抚了抚飘到桌沿的一根毛絮。

“陪龙老师聊天,有时候下棋,一待就是一个下午,经常会聊以前的事。”

程隐微垂眼睑看着桌上的纸张,听他提到过往,似是想到温馨旧事,柔和了面容。

出神半晌,她敛了目光,说:“这次的事谢谢你。”不等他回答,又道,“不过下次不必了,我自己的事自己有分寸。”

解决不了就不会硬揽上身,如果办不到,不会夸海口对组长说自己处理。

沈晏清眸色加重,“下次有分寸……你的分寸是什么,找容辛?”

程隐不悦,皱眉:“找谁是我的事。”

沈晏清沉了脸色。

胸口发闷的感觉又来了。

他让人查过容辛的底——是个在国外名气不低的画家,经营多家画廊,同时也是商业投资人。

助理交到他手上的报告详细记录了容辛所有的资料,重要的内容不多,而他印象最深的是个人信息处写着的:出生年月,86年10月13日。

861013。

程隐公寓门锁的密码。

掌心发热,被烫的感觉隐约又冒起。

看到那份资料的时候,他把半截燃着的烟掐进掌心里,狠狠捏了断。

气氛僵持。

敲门声响起,帮佣进来说:“龙先生让两位去客厅。”

两人对视一眼,暂时收了话题冒头,转移位置。

往常都是沈晏清来一个人来,这回加上一个程隐,龙聿睿喜欢热闹,情绪明显高亢许多。

拉着两个小辈在客厅坐下,泡茶说话聊了一个多小时,又带他们去看自己新近淘到的收藏品,还有这段时间写下的得意作品,磨着磨着,太阳就下了山。

程隐和沈晏清当然不可能在长辈面前谈私事,直到吃完晚饭一直相安无事,彼此间倒似气氛融洽,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儿。

龙聿睿拿出了好酒招待,程隐不能喝,全教沈晏清喝了。

饭毕,龙聿睿先生醉倒,被搀扶到楼上歇息。龙老太太留他们住宿,不好打扰老人家,两人婉拒。

沈晏清喝了酒,让助理赶来开车,程隐打算自己坐车走,被沈晏清拉住,“这地方不好拦车。”

他俩并排坐在院子里的木凳上等,中间隔着距离。

程隐记着下午在书房气氛僵持的那一下,不想和他说话。

沈晏清歪头靠着木柱,一直凝凝看着她。

他抬手把手背伸到程隐面前。

“龙老师下手重,红了。”

饭前喝茶聊天,龙聿睿一时兴起让他们写字,检查功底有没有退步,两个人写的都不太好,他却只拿竹板敲了沈晏清一个人。

程隐瞥了他一眼。

那张俊俏面庞染了些许薄红,眉眼间酒意丝缕,绵绵勾人。

他脸上不显什么,眼里隐约透着迷蒙微醺。

喝得有一点醉,才会流露出这样姿态。

程隐撇嘴,抬手在他手背上重重一拍,白他。

“老师打得还不够。”

“啪”地一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沈晏清没动,生受了这一下,保持看她的姿势不动,蓦地勾唇,褪了平时的清冷,夜色下倒有几分浅笑如玉的味道。

他坐直身,脸色是被酒意勾起的淡淡倦意。

低头拿出根烟点燃,抽了一口。

烟气从他指间飘起,他侧目问:“想不想尝尝?”

程隐还没说话,他递到嘴边吸了一口,侧身倾就。

微凉的薄唇覆在唇上,程隐被突如其来的吻弄得一怔,抬手要推开他,被渡了一口烟气。

他的动作轻柔,不带半点欲念,只是简单的触碰。

很快便放开,坐直回身。

程隐尝了口烟的味道,直皱眉。

“苦。”

沈晏清笑了下,抽一口,烟从唇端沁出:“确实挺苦。”

不知是不是夜色太浓,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种化不开的愁。

安静几秒,一阵铃声打破寂静。

程隐拿出手机一看,是容辛的电话,当即站起身。

然而才往前走了两步,还没按下接听,沈晏清忽然站起,握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摁着压在墙上。

手一松,手机掉在地上,来电一闪一闪。

记得上一回这样,大约是她大学的时候。

她系里哪个男生不知死活,给她写了封情书。她乐呵呵拿到他面前献宝一样给他看,那天回他公寓,还没进门,他就烦躁地将她摁在门上亲。

感应灯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后来她破了嘴唇,他冷静下来。

自问许久最后搪塞自己——只是觉得她聒噪,只是不想听她聒噪而已。

那时候不懂得正视,现在却已经清清楚楚再明白不过自己失控的缘由。

程隐背抵着墙,这个吻和之前的轻碰完全不一样,腰上紧揽的手臂,钳制着她手腕的五指,还有他的唇齿,每一样都让人无法呼吸。

空气全被他攫夺了。

用力咬了他一口。

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沈晏清埋头在她脖颈,气息灼热。

“程隐。”

他的嗓音和夜色一样沉,“……我嫉妒得快疯了。”

第20章 本故事纯属虚构

程隐抬手撑在沈晏清胸膛前,用力推开他。

嘴唇破了的地方隐约泛疼, 她平复不匀气息, 蹲下身捡起掉落的手机,还没说话, 屋檐下的廊灯亮了。

两人朝门的方向看去。

龙家的帮佣阿姨出来, 站在门前道:“两位先生小姐,龙太太说晚上风寒,问你们要不要进来厅里等?”

“不用了。”程隐沉沉抬眸和沈晏清对视一眼,视线朝向阿姨, 勉力扯了扯嘴角, “替我们谢谢师母,代驾马上来, 请师母不用担心,早些休息。”

帮佣阿姨又问了一遍,见他们还是婉拒, 于是颔了颔首回身进去。

廊灯关闭, 半闭的门也关上。

院里只剩挂在树上的庭灯, 昏黄光线下飘着尘埃。

再次安静下来。

程隐扯了扯微皱的衣角,瞪沈晏清:“你属狗的吗?”一言不合就咬人。

他喉间动了动。

铃声突响, 助理打来电话。

沈晏清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皱着眉挂断。

下一秒锲而不舍重新响起。

抢在他再次挂断之前,程隐直接从他手里拿过手机,摁下接听。

“在哪?”

那边声音微愣,磕绊答:“门、门口。”

程隐不废话,把手机塞回沈晏清,转身出去。

她走得快,干脆利落,不想给他半点多余时间。

沈晏清没有即刻跟上。

夜色下,他的眉眼蒙上了一层浓浓的薄影。

车停在巷子外,程隐和沈晏清先后上车,并排居于后座。

程隐偏头靠着车窗,闭目小憩,坐得离沈晏清极远。

一路无言。

助理开车,透过后视镜偷瞄两眼,越发不敢吭气。

到了公寓楼下,程隐才开口说了全程唯一一句话:“谢谢。”

下车关门,门没合上,被沈晏清从里挡住。

他长腿一迈也跟着下来。

“你有什么话现在说。”程隐站住脚,皱了皱眉,“我要上楼。”

“程隐。”沈晏清喉间动了动,略觉艰涩,“跟我结婚。重新来过,好不好。”

她的无所谓,不论现在还是刚才在龙家院子里,都是一种不肯理会的姿态。

程隐眼睫颤了颤。

百感交集。

当初何曾想过,有一天,从前求而不得的,会有人双手奉上。

“你敢……”她抬眸,极轻地笑了下,“我不敢。”

几个字清晰落地,转身就走。

沈晏清扯住她的手腕。

同一刻,电梯门“叮”地一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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