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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瘾(69)

维系他们俩关联的是秦皎的那间公司,秦皎是一把手,大事小事都瞒不过她,同样,是真的“正事”还是只是“不要紧的事”,她一听就分辨得出来。听段则轩说完所谓“正事”后,她愣了愣,三两句把事情交代讲完,“就这件事……?”

段则轩略尴尬应了声,还好前菜开始上桌,借口进食,避开了她的追问。

吃到后面,上甜点的时候,段则轩用餐巾擦了擦嘴道:“后天有个高尔夫聚会,你有空吗?不忙的话……”

“段则轩。”秦皎放下餐具,顿了两秒抬眸看他,“那天的事,你不必介意。”

他没立时反应过来,看清她眼里神色后才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那天晚上,他们有过亲密之实的晚上。

“你……”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她道,“我不是那种分不清好歹的人。当然,认真想想,一切都是因为我,因为我的缘故给你造成了这么多困扰,是我当时冲动没有考虑到,我很抱歉。”

停了停,她又说:“但是你确实没必要这样,把原本好好的合作关系弄得尴尬,对我们谁都不好。”

在她平缓如流水的说话声中,段则轩的脸色变了。他们的交集,让他纠结至今的事,对于她来说就只是轻描淡写这么简单几句话?段则轩沉着脸,心像被捏爆了一样,留下一堆破烂烧起来,火势冲天。他真想把她的心刨开看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不必介意、当时冲动……听听,这是人话吗?他的心情对她来说就这么不值钱?!

在秦皎又要开口之前,段则轩开口:“买单。”

在她微怔愣的表情中签完字,他直接拉着她出了餐厅。她踉跄几步,离门老远后才回神,扯着他停下。

“段则轩……你干什么?”

段则轩凝眸看着她:“你是不是觉得,我找你,只是因为我跟你睡了一回?”他扯出一个自嘲冷笑,“秦皎,你真当我没见过女人。”

秦皎顿了顿,眉头一拧,板起脸说:“既然你见过,那就去找该找的人。”

段则轩眸色越发沉,死死盯了她半天,脸上阴云密布,蓦地冷笑,“好,好得很。”

秦皎抿了抿唇,避开他的眼神,说:“我先走了,段先生自便。”

说罢,她真的不停留,转身朝路边去,很快拦下出租车,坐进后座,驶离他的视线。段则轩站在原地,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久久没有动作。

.

段氏实业顶层的气氛已经不能用低沉来形容,气压骇人到连正常喘气都无法。屏气敛息的助理在傍晚推开门进去汇报:“段总,秦小姐今晚有个饭局,在金光酒店,和豪……”

“啪”地一声,段则轩把文件摔在桌上,助理抬眸一瞧吓得脑门渗出汗。段则轩的脸色沉得可怕,冷冷视线直逼而来:“我让你说了么?”

助理头压得低低的,连抬都不敢抬,更不敢反驳。可是……明明前段时间,是段总自己说让他随时关注秦小姐那边,有合作或者饭局第一时间告诉他。

段则轩把助理盯得都快趴到在地了,才终于收回目光,“出去。”

掷地有声两个字,助理像是从断头台上下来,忙不迭走人,脚不沾地退得极快。

段则轩许久没动作,几分钟之后才再次翻开文件。埋头在文件里,左边的小山很快在右边堆起,明明觉得过了很久,抬头一看,却连七点半也没到。

室内静了半天,助理被电铃叫进来,沉闷气氛迎头直击。

“定个包间,我要吃饭。”段则轩没有表情地开口。

助理一愣,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维。他眯了眯眼,视线冷冽:“金光酒店。”这下助理完全懂了,应了是,退出去迅速在五分钟之内搞定。

助理陪着“阴晴不定”的段则轩前往金光酒店,菜一一上桌,坐在桌前的人却完全不似有进食欲|望,助理暗暗琢磨,决定自作主张一回,便退出去,到总台询问。

几分钟后,助理回到只有段则轩一人的包间,犹豫着走上前去,低声道:“段总,我刚刚不小心听人家说,今晚秦小姐那边饭局似乎出了点情况。”

段则轩眉头一皱,冷了半晚上的脸有了表情。

助理不敢卖关子,道:“具体是什么事不知道,但饭局上似乎闹了点不愉快,秦小姐已经先走了,说是当时闹得特别不好看,陪席的其他人帮着才缓和气氛。”

下一秒,就见段则轩起身朝外走,助理赶忙跟上:“段总……”

“你下班了。”段则轩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

助理看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摸了摸额头的汗。这一回,总算是赌对,事情办对了。

……

段则轩开着车一路往秦皎住所赶,开到半路,瞥见路边一个熟悉的身影,当即把车往路边一停。他没有马上下车,坐在车里看着以往干劲十足的秦皎,颓然慢步朝前走——肩膀耸动,她似乎是在哭。

发现这一点,段则轩心一紧,眉头不自觉拧起。

大概是在饭局上受委屈了。舒哲的事,段则轩从来不放在心上,秦皎的应对处理他也觉得很好,无可指摘。但这世上,就是有人心脏,不是谁都会以善意对人。

想到前几天吃饭时秦皎说的那番话,还有让他去找别人的言论,段则轩眼一冷,放平眉头,点了根烟。

秦皎走得慢,他视力又好,哪怕是走到前面路口也还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一步,两步,三步……她抬手抹眼泪的动作,他亦能看得清楚分明。

段则轩凝凝盯着秦皎的身影,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她的公司刚成立的时候,他入股,还派了段氏的人手协助,谈生意各个方面,私下都有段氏在背后撑腰,人人都卖他面子,才能她才能那么地一帆风顺。

而从上次餐厅外不欢而散之后,他撤回了段氏所有的人,她的公司各项合作、各种事宜,他均不再管,各路魑魅魍魉一个赛一个的精,见他态度变了,风向自然也跟着变。不过几天时间,现实就给她上了一课。

她还是太天真。在商圈,比的就是谁实力雄厚,不管她再怎么有本事,再怎么拼命,在绝对压倒性的优势面前,也只能随时被碾压。

手机就在右手边,一直黑屏静静躺着,没有半点动静。即使是这种时候,她都没想过给他打一个电话。

段则轩心坠沉下来,更觉得心冷。

正要开车走人,忽见秦皎停下,崩溃般蹲下,抱着双膝埋头痛哭。她颤抖的肩膀,将那一身工作正装衬得无比狼狈。

她从来不会这样,不管遇上什么事,她都没有这么不在乎形象地在路边哭过。

段则轩沉沉吸了口气,手握拳,燃着的香烟捏断在手里,猩红的烟头把掌心皮肤烫出焦味。他闭了闭眼,猛地开门下车,大步朝她走去。

秦皎蹲在路边正哭得起劲,忽然被人扯着站起身,泪眼婆娑地踉跄了几下,看清面前的人,含着泪愣了愣。

“段则轩……?”

段则轩瞧见她满脸泪痕,紧紧抿唇,她开口的刹那,眼泪顺着淌下来,就那么一滴,仿佛不是湮进了尘埃里,而是落在他心里滚烫沙漠,“滋”地一声,瞬间蒸发,教他心里那片沙海更烫,更热,更焦灼。

他拽着她的手腕,把她往怀里一拉,摁着她的头让她靠自己的肩膀。

秦皎挣扎了两下,他手臂有力,完全不是她能挣开的。

“被人欺负了就在大街上哭,冷风吹的脸不疼吗?你是不是傻?”

他怀里的秦皎顿了一下,没了动作,更没声响。

“哭吧。”他声音低了几分,“想哭就哭,我怀里没有风,你可以哭个痛快。”

秦皎吸了下鼻子,埋头在他怀里,鼻尖更酸,声线更颤,却强忍着,只说:“……我透不过气了。”

段则轩没有放开她,揽住她腰的手臂反而更加用力,另一手抚上她的背,抚上她的后脑,安慰的姿势变成紧贴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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