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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曾吻玫瑰(41)

按照位置,肖砚是她上家,她的下手是寸头。

方明曦确实不太会玩,从第一局开始一直输。寸头笑话她:“原来你是真的菜啊,我以为你谦虚来着。”

她无奈,忽地想起输赢,“这个……你们打多大的?”

郭刀忙道:“不打钱不打钱,你放心,就是玩玩开心一下。”

寸头却起了意,“我说,干这样打也没意思,要不然加点彩头或者输了罚一下,不然赢的多没劲!”这几把他赢得最多,说话嗓门都比郭刀大几分。

他要玩,其他人也不会扫兴,说好赢的人在输的人脸上画东西。

幼稚确实幼稚,不过以往在队里,输赢都是拿加训做彩头,动辄引体向上、俯卧撑、跑圈什么的,能轻松坐着往别人脸上乱涂,寸头乐得都快笑出声。

新规矩一定,头一把方明曦又是最后一个打完的人。

寸头稍作犹豫,咬咬牙还是拿起油性笔作势就要在她脸上涂鸦。方明曦愿赌服输,闭上眼等着他画。

“打完一圈再算。”肖砚忽地开口。

寸头停手,“嗯?”

“更方便算。”肖砚说,“打完一圈算一次,点数最少的输。”

想想确实比一局停一回更省事儿,寸头收起笔,同意:“行!”

方明曦朝肖砚看。他没看她,拿起曾队医发来的牌。

或许是有赌注,各人都认真了,连先前松散没甚所谓的肖砚也一改有输有赢的随意,局面几乎是一边倒的压制。

一圈下来算一算点数,竟然是寸头输的最多。

从赢家沦为输家,地位急转直下,寸头猛拍大腿:“这怎么可能!我明明赢来着——”他扭头看方明曦,不信,“你点数多少,我再数数……”

数来数去,方明曦的点数还是比他多。

寸头认命地任郭刀代肖砚在他脸上画了一长条线,引得沙发上两个看电视的小姑娘看过来,咯咯直笑。

倒是方明曦打的有点懵,牌局里她不太跟得上他们,没想到侥幸,比寸头还好点。

寸头撸起袖子要找回场子,越较劲越输。

一圈又一圈,两个小时下来,成了脸上油墨痕迹最多的。

“不打了不打了!”寸头连连摆手。

他是输服气了,肖砚打牌走一步算十步,还总不肯一下子全打完,非要跟他钝刀子磨肉。

出牌也出得没规没矩,一下压得他要不起,接着偏偏又出一张谁都可以压的,他等方明曦出了,跟着接上,肖砚又立刻将他压下去,倒是平白让方明曦捡漏,夹在中间顺顺当当,早早打完脱身。

挨个笑话了寸头一通,还是遂他的意结束牌局。

时间不早,众人都有些饿,便移步厨房去煮水饺和汤圆。

电视里调到春节联欢晚会,热热闹闹的节目,光听声音就很是喜庆。

方明曦帮寸头拿出水饺,掂在手里顺口问了句:“这是自己手包的?”

“对啊。”寸头说,“我们队里的大厨包的,可好吃,包你吃的停不下来!”

她笑了下,“以前过春节我家也包水饺,有些水饺馅里会放一枚一元硬币,吃到的越多越有福气。”

以前的年都是和金落霞一起过的。

寸头几人自然知道,都没接话。肖砚看向她,她已经调整神态,笑着说起别的。

气氛倒没有因为这一句受什么影响。

十几分钟,两个锅里的水饺和汤圆纷纷饱胀变大,热气腾腾,香味四溢满室可闻。

寸头嚷嚷着饿,方明曦调好酱料端到桌上,一看少了人,“肖砚……还有曾队医呢?”

“他们下去买烟了。”寸头说。

“哦。”她没多问,转身回厨房。

水饺和汤圆全部出锅,肖砚和曾队医正好回来。一群人坐下开吃,一晚下肚,又饱又暖和。

吃完宵夜,两个小姑娘在沙发上睡着,关教练几人说话聊天。

方明曦把碗暂时堆在水池,离开屋内,到阳台吹风。

有人在放烟花,炮竹声响了一天仍旧没停。

身后玻璃门被推开,她听到声音回头,见是肖砚。

“吹风?”肖砚走到她旁边。

“啊。”她抱着双臂,脸被风吹得有点白。

烟花一朵一朵,各式各样,他们隔着半个肩膀的距离,静静欣赏,谁都没说话。

一场花火盛宴暂时停歇,方明曦刚要说进屋,肖砚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她。

“给我?”方明曦定睛看清,马上要还给他,“这个我不能要……”

一个红包。

“你拿着。”肖砚说。

方明曦捏了下,发觉手感和红包不太一样。大多地方是空的,只有一小块硬邦邦。

摸着,似乎是个硬币。

她打开未封的拆口,倒了倒,一枚一元硬币落入她掌中。

“平时队里春节用不上红包。”肖砚说,“楼下小店里只有这一种卖。”

方明曦这才注意到红包上写着土气的几个字:恭喜发财。原来是刚刚才买的。

她动了动手掌,“那这个?”

“这个就当是水饺里吃到的。满屋子谁都没有,只有你有。”

方明曦微微发愣。

天上突地炸开一朵烟花,不远处,又一场烟花布满天幕。

肖砚抬手抚上她的发顶,轻轻拍了拍:“来年,一定会顺遂喜乐,太平安康。”

第32章 三十二朵

春节后,各处恢复工作,年前的火灾也进入调查阶段。火灾起因已经确定,死于大火中的人命却还需讨回公道。

录像是证据,员工的口述是证词,年后未过多久,审理正式踏上轨道。

将金落霞反锁在地下储物间的男生叫邱晟,春节一过就被警方带走。对这个人,说是陌生也不全然,作为唐隔玉的朋友,不外乎也是立大的学生,方明曦见过他一次。

事情一出,消息流传开,在立大和医专两所学校里掀起轩然大波。校友圈子炸开锅,一时间几乎各个同学群都有人在聊这件事。

牵扯上人命,无论方明曦好不好相处,大家平时对她是什么看法,这个时候没有人凭个人喜恶说风凉话,都在惊讶邱力的残忍。将一个辛苦讨生活的中年女人反锁在储物间,这种恶作剧本身就很低劣,更别提由此害死了对方。

唐隔玉一群人被推上风口浪尖,又是寒假,个个都显得没事干,两校论坛内议论他们的帖子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肖砚却不见轻松,面色一天比一天严肃。直至最后一次庭审前,他不得不给方明曦打好预防针。

“现有证据只能证明邱晟间接导致你母亲死于火灾,对于其他人,虽然同处一个包厢,但没办法证明是否有人同谋或者主导。”

他说的明白,方明曦也听得懂。

邱晟常和唐隔玉玩在一起,和邓扬的关系反而不太亲近,要说他为邓扬打抱不平,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而方明曦和邱晟压根不熟,更谈不上有什么私人恩怨。

他为什么会捉弄金落霞,是因为唐隔玉看方明曦不顺眼,他为了帮唐隔玉出气,或者是他听从唐隔玉的教唆,事实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方明曦沉默许久,最终在肖砚的目光下,点了点头,“我明白。”

法律可以制裁罪恶,前提是,罪恶以客观事实的形式存在。

……

庭审当天,肖砚陪方明曦一起到场。

邱晟的口供始终如一,坚称是自己一时恶作剧心起才将金落霞反锁进储物间,整件事情与其他人无关,全系他一人所想所为。

最终结果,邱晟在大三的这一年告别校园,被判入狱。

走出法院,暖融融的太阳照得方明曦睁不开眼。她站在阳光下停了一会儿,眯眼朝日光看。

肖砚告诉了她,从邓扬父母那边得知的消息,唐隔玉的家人似乎在给她办理出国手续,而邱晟的家人搬离瑞城,在别的地方买了新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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