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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曾吻玫瑰(51)

他轻捏她的手指,感觉温度比以往低,“怎么这么冷?”

“今天比较冷吧。”方明曦被风吹得缩了缩脖子,“薄外套还是不挡风。”

肖砚还没说话,她忽地瞧见路旁草坪上有稀奇的小虫,一把从他掌中抽了手,拔腿小跑过去。

“你看,这虫子颜色好鲜艳。”她兴致勃勃站在边上瞧,两只手揣进自己兜里。

回头见他慢悠悠地走,她喊他:“你快点呀。”

她嚷嚷着饿,看着却不像没劲的样子。

后半段路一直走在他前面,走两步一蹦跶,踢踢石头,踩踩地面陷下去的小坑。前方好像有数不尽有趣的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一下也不曾回头。

从便利店买了盒装冷冻牛排,方明曦另拿了几瓶乳饮品,外加一些零散东西,装了一小购物袋。

原路返回公寓,两人并肩而行。

方明曦和肖砚商量牛排外的辅食,“再拌个凉菜吧,我想吃凉菜。”

“凉菜?”

“对。冰箱里有豆芽和花菜,凉拌豆芽或者花菜都行。加点辣,多放香油。”

肖砚说:“辣吃多了上火。”

“可是……”

“砚哥——!”

方明曦话没说完,前方一道男声横插一杠,就此打断。

“砚哥你回来了?到哪呀,我上去敲门,没人应,在这等半天了,这风……”

邓扬边说边靠近,脸上笑容洋溢,却在看清方明曦的瞬间僵住。

肖砚和方明曦谁都没说话,默契得不合时宜。

邓扬滞愣半晌,目光在他们两个身上来回,“你们……”

风卷起地上的草叶,四下静得一片死寂。

方明曦缓慢地笑了,“啊哦,看来是吃不了牛排了。”

.

窗户开着,公寓里的气氛却闷滞无比。

邓扬自进门后没有说过一句话,肖砚亦是,客厅静悄悄,倒一滴水在地上大概也能听见“滴答”的声音。

只有方明曦像个没事人,把塑料袋里的东西一一放进冰箱,拿出那两盒牛排的时候,放在手里掂了掂,似是很不舍。

冰箱“啪”地在她手下关上,她趿着拖鞋朝房里走,经过客厅还跟肖砚打招呼:“我先睡了。”

客厅只剩两个男人,邓扬的脸色难看到几点,唰白之下透出些许愠怒的青色。

“这就是你帮我照顾的人?”邓扬盯着肖砚,生平第一次对他嗤笑。

肖砚说:“我没答应帮你照顾谁。”

邓扬腾地一下站起,狠狠一脚踹翻垃圾桶,“砰”地一声,塑料桶身翻倒在地。

“那你照顾个什么劲?都他妈照顾到你家来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好心——”

肖砚坐着,岿然不动,脸上神色难辨。

邓扬大口喘气,瞪着他:“下午我问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是不是跟女人在交往,你告诉我没有,现在这是什么?”

肖砚越是沉默,邓扬越是激动:“你说啊?你解释给我听听!”

“没什么好说的。”肖砚道,“事情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呵。”

邓扬冷笑几声,突然冲到他面前倾身抓住他的衣领,“我问你,你搞了她没有?你是不是搞了她?!”

他喘着粗气,脖子涨红咆哮:“你他妈说我们不合适让我别为个女人干不该干的事,我他妈傻逼一样听你的,结果呢?结果你把她搞到床上去了!操她爽不爽?我就问你,操她很爽是吧——”

肖砚捏住他的手腕,抬眸和他对视,眼里沉沉一片。

“你要说什么都行,但最好用词注意一点。”

邓扬的手一下使不上力,被肖砚捏得手腕生疼,红着脸跟他角力,怎么都挣不开。

是了。肖砚一直当他是弟弟照顾,他也知道,这个和他哥情同手足的男人,跟他、跟他那些朋友都是不一样的。

他是真的敬重肖砚,越是这样就越是无法忍受。

邓扬还在挣,不妨肖砚一下松了手,他猛地往后摔,踉跄坐在地上。

“行!行!”他爬起来,满脸愤愤,“当我没来过,当我没你这个哥!”

肖砚皱眉:“邓扬。”

邓扬甩手就走,还没走出客厅,方明曦的房门开了。

她站在门边,静静看着他们俩,“吵够了?”

邓扬稍停,脚尖一转朝她走。他拽住她手腕,扯得她往前两步。

“你跟他怎么回事?”邓扬质问她,“你喜欢他?啊?”

方明曦知道甩不开他的手,没挣扎,反倒有几分自如。她淡淡道:“喜欢啊,怎么。”

平静的几个字犹如投下的炸弹,邓扬本就不平的气息起伏更加剧烈。

“你喜欢他?你才见过他几次你就喜欢他,你喜欢什么……”

他扯得方明曦来回晃,肖砚看不过去,挡开他。

邓扬失去对她手腕的桎梏,看着挡在眼前的肖砚冷笑,“你不是说你没有女朋友吗,现在又是干什么?在我面前秀什么?”

“你冷静一点。”

“我不用冷静!”邓扬大吼一声,忽地犯起倔劲,越过肖砚拉扯方明曦。

霎时混乱。

肖砚下手不禁用了力,不想邓扬死死拽着方明曦,被推开的刹那,一个拽一个,两人一道撞上酒柜。

酒柜最上格的两架高脚杯叮当碰撞发出脆响,重心不稳,“哗啷——”摇晃几声,朝着方明曦和邓扬的头顶歪倒砸下。

肖砚眼一凛,下意识伸手去拽——

猛地一下,扯开了邓扬。

邓扬被肖砚拉开,就听玻璃碎裂的声音,响彻客厅。

好在方明曦眼尖,反应迅速往旁边躲,避了开。

玻璃渣飞溅,她摔坐在地上,手掌摁到碎片,在掌心扎出尖尖的小伤口。

肖砚一愣。

他过去,蹲在方明曦身边,拿起她的手检查伤处。她抬眸静静看了看他,复又低下。

邓扬也愣了一会儿,见她受伤想上前,瞥见蹲在她旁边的肖砚,心里又升起一团怒火。

邓扬甩手走人,将门摔得嘭响。

肖砚给方明曦拿来医药箱,还没处理伤口,被那一声震得耳颤。

“你还是去追他吧。”

“先处理你的……”

“我没事。”方明曦朝门的方向瞥了眼,“他这样跑出去,万一出什么事可就来不及了。”

肖砚犹豫,抿了抿唇。

她从他手里拿过镊子,夹出刺进手心的玻璃碴,唇边轻勾,“我自己能行。你别忘了我是学什么的,这点小伤口……”

肖砚心里似是挣扎一番,到底还是担心邓扬冲出去,会冲动干出傻事。

“那我先去找他,我很快就回来。”

方明曦若有似无地“嗯”了声,没抬眼。

肖砚摸摸她的头,着急冲出去,外套也没拿。

方明曦坐在满地碎玻璃碴边,安安静静给自己处理扎破的手掌。

消过毒以后擦上药水,用纱布稍微缠了两圈将伤口包紧,她收好药箱,去阳台取扫把,扫干净地上的玻璃。

做完这些,环顾一圈空荡荡的客厅,方明曦坐到沙发上。

纱布渗出一点点血,红殷殷的。

她抬指在那红点上戳了下,“……也没有那么疼嘛。”

.

邓扬没有出事,肖砚在路上找到他,送到酒店待了一晚上,第二天买车票送回他爸那儿。

方明曦独自在公寓睡了一晚,第二天肖砚回来,少见的精神不济,下巴上冒了点青青的胡茬。

他张口便问她的伤:“疼吗?”

方明曦倒是没在意,随口说了句:“昨晚包扎过了。”饶有兴趣地摸他的胡茬玩。

肖砚很疲惫,抱着她坐在沙发上,许久未言。

像是一个插曲,来得快去得也快,消散之后了无痕迹。

公寓里的生活平静如常,方明曦还是每天看书备考,偶尔出门和周娣吃个饭逛逛街。

肖砚回来的次数比以前频繁,以往有事还会留在队里过夜,邓扬走后,基本每天都会回公寓来,不管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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