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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曾吻玫瑰(70)

方明曦稍稍沉默,道:“现在说这些都没意义了,假设是不存在的。”

“是啊。”人都已经死了。肖砚语气怅然了一瞬很快恢复,抬手摸她的头发,“可如果是你,你没救过我,不管你救不救我,我都愿意跟你以命换命。”

“你能不能说点好的……”她小声吐槽,却只是嘴上抱怨,没有真的不满。

或许是觉得这样的气氛太难受,方明曦猛地甩了下头,推开他,“脑子都被你带进坑里去了,什么命不命的?”她斜他一眼,“你把命根子给我就行了,别的自己留着。”

她端着饺子出去,佯装不在意,走时还朝他腹下瞥了眼。

肖砚失笑,先前稍显沉闷的气氛倒是消散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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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方明曦和肖砚真就碰上了邓扬。并非在两人住处楼下,而是在一个热闹的街区。

肖砚陪方明曦逛街,两人兜了一圈吃饱喝足,暖意融融正准备回家,在路口被人叫住。

邓扬正好从旁边的店里出来,在门前抽烟,好巧不巧碰上他俩。

“砚……砚哥?!”他惊讶的一声,令两个人回头。

肖砚和方明曦手牵着手,说说笑笑好不温馨,就被突如其来的这一句哥打断。

他们双双回头,视线在定格到出声的邓扬身上之后,俱都顿了一刹。

肖砚先反应过来,颔首叫了句,“邓扬。”

肖砚和邓扬好几年没见了,自从方明曦离开瑞城以后,他们俩就基本断了联系。邓扬心里有怨,肖砚更是苦闷难当,久而久之关系就冷淡了。

对于邓扬的父亲,肖砚还是有几分尊敬的,毕竟那也是邓谦的爸爸。逢年过节,肖砚会让人送东西去给二老,他自己却只在春节后才登门。

一年就那么一次,头两年有和邓扬在他家碰上,不过没说话,当着两老的面简单问候两句过了过场面,后来的两年肖砚春节再去,正好赶上邓扬不在,于是连照面都没打。

这次邓扬来申城,如果不是他爸打电话给肖砚,肖砚完全不知情。人心都是肉长的,再是块茅厕里的石头也该打磨的差不多了,偏偏邓扬还是那个样子。

每年上门拜访都能从邓家两老那听到邓扬的荒唐事,肖砚那股替邓谦教育弟弟的心思早在这几年里淡了,对他来说,顾好邓家两老就是对邓谦的交代。

“砚哥……你怎么在这?”许久没有这样叫他,这个称呼,邓扬自己都感觉陌生。

“在这边处理事情。”肖砚说,“你爸给我打了电话,说你这两天刚好过来这边。我正准备联系你,有空一起吃个饭。”

“好……”

“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砚……”邓扬想叫他,然而开了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肖砚倒是没有不耐烦,“还有事?”

邓扬愣愣看着他和他身旁的方明曦,半晌挤出一个字:“……没。”

她还是那么好看,甚至比以前更好看,成熟,有风情,不似以前冷得像块冰,看人的时候嘴角隐约带笑,这几年他交过很多女朋友,但似乎只有方明曦,只是站在那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能让他看得发愣。

视线落到他们相握的手上,刺眼,又让人有点发涩。

“砚哥!”邓扬突然回神。

他们俩再次回头,“怎么?”

“你……你电话多少?等有空我打给你。”他找到一个话题,“对,存一下号码,我好打给你。”

肖砚默了默,道:“我的号码没变。”

邓扬愣了。

“时间不早,我们先走了。”肖砚不再多说,冲他点头,牵着方明曦走远。

邓扬在店门口站着,半天没有动。

肖砚的电话没有变,但……自己已经五年没有打过。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在肖砚公寓发现他们同居的那天么?

好像是。

愤怒冲出公寓那晚,他被肖砚找到,肖砚在酒店守了一夜,后来亲自把他送上回程的车才放心离开,可从那之后,自己就再没有联系过肖砚。

春节肖砚来拜年,也没有和他像从前一样说过话。

五年了,邓扬这才惊觉,他竟然已经这么久没有给肖砚打过一个电话,而肖砚同样也没有。

寒风吹得有点难受。

他想,可能是酒喝多了,又或者申城这个地方,冬天原本就比瑞城来得要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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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邓扬的碰面比预期来得突然,在心里泛起的水花同样也比预期小得多。

肖砚依言和邓扬出去吃了一顿饭,方明曦没兴趣,当天宁愿选择跟姚玥逛街。回来后肖砚和她聊了几句,说:“邓扬这次来申城是参加婚礼来的。”

她随口问:“婚礼?”

便见肖砚点头,“嗯,那个唐隔玉的婚礼。”

许久未闻的名字令方明曦顿了顿,她并未说什么,只是沉默着拍匀脸上的精华液。

肖砚知道她对唐隔玉心怀芥蒂,当初的火灾始终是卡在她心里的一根刺,便跳过这茬不再多言。

方明曦其实也没太往心里去,唐隔玉在当初的事件里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没人知道,或许永远也不会被人知道。

没有结果的事想了只是徒增烦恼,她惯会开解自己,毕竟曾经那么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不懂得想开一点,根本撑不到现在。

很快,方明曦把这些事抛到脑后。医院里的工作日渐忙碌,她每天奋斗在手术台上,没有时间想别的东西。

星期三下午,结束一台手术,收拾完手术室的几个护士换好衣服刚坐下休息,救护车的声音从医院大门由远渐近,一下子吸引了一堆人的注意。

门前有些看热闹的病患,休息室里几个却没工夫磨蹭,车后的门一开,推床下地,便飞快直冲手术室而来。

一应人立即进入状态,各个部门齿轮般运作起来。

“伤者腹部被捅了数刀,身上其他处也有受伤,来的路上做了应急抢救,伤势还没控制住,血量有点大——”

推床齿轮在地上飞速摩擦,一群人急冲冲把伤者推进手术室,随救护车回来的医护人员简述要点,跟医生做交接。

方明曦在看见伤者面庞的时候愣了一刹,差点没跟上推床,还是职业素养提醒她,这才迅速回神回到工作状态。

躺在床上的人,是唐隔玉。

手术室一众护士和麻醉科医师都做好了完善的术前准备,方明曦虽然才来手术室不久,但一向是荀主任的得力助手。

唐隔玉被推进手术室后,她立即建立了三条静脉通道给予快速输液,护士们配合医生给唐隔玉做抗休克治疗并补充血容量。

血回收装置准备好,主刀医生打开唐隔玉的腹腔,开始给她做脏器修复以及对损坏部分进行切除。

方明曦旁边的小照比她还晚来几天,之前做的手术都是预定好的,抢救还是头一次。不知是不是太过紧张,小照给在医生伸手的时候,递去了一把止血钳。

方明曦一愣,反应比思维更快,“不对!”

医生还没抬头,她已经飞快拿起大弯止血钳换下医生手中的那把。

小照面色僵了一刹,略微发白。她给医生的是直止血钳,而大弯止血钳是用于内脏止血,唐隔玉破裂的组织正是脾脏。

这是基本常识,她们读书的时候都会学,本不该犯这样的错。

医生只瞥了小照一眼,无暇分心,全身心投入到抢救中。白色灯光打在手术台旁的一圈人身上,惨白惨白。

小照出错以后越发紧张,之后每一次给医生递东西,脸色就更僵一分。

没多久,医生又一次伸手,她朝血糊糊的伤者腹腔看一眼,强作镇定地将钳子递去。

方明曦眼疾手快,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抿着唇将一块纱垫交给医生,这里需要做些隔离。眼尾瞥了小照一眼,没碰小照手里的钳子,另拿了一把交给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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