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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曾吻玫瑰(8)

“那你就别吵吵!”邓扬还她一个白眼。他就烦她这样,总是没事找事。她和他从小玩到大,一直是他交友圈的一份子,他的朋友几乎也都是她的朋友,往常四处玩,再玩再疯的时候都有,这不过是车坏了要在原地多待一会儿,对她来说完全不算事儿。她根本就没打算先回去,非要刺他两句,就是纯粹找方明曦的不痛快。

邓扬不再理唐隔玉,手撑在车框上,俯身和后座的两人说话。

“有什么事儿就和砚哥说,他跟我亲哥一样,没什么不能讲的,别跟他客套见外!”先跟方明曦说完,又对肖砚道:“开慢点啊砚哥。”

肖砚颔首,算是应过。

拖拉这许久,寸头终于开车。

城郊小道上的路灯光影被拉得很长,车轮沙沙碾过,车里明一阵暗一阵。

方明曦靠着车背,坐得有些僵。许久,她转头向车窗外,说:“有些原因,所以今天才和邓扬出来。”

寸头因她突然的解释倍感诧异,透过后视镜看了她好几眼,她的表情不太清楚,只能看见侧脸柔媚的弧度。

方明曦保持着看窗外的姿势。十多秒直至半分钟,肖砚才出声“你不必和我解释。”

“没想解释。”方明曦说,“你帮过我一次,我欠你一个人情,你那天说的话我听到了,没忘。”

早从第一回 在医院病房见面,他对她和邓扬就表达了足够的不赞成。更别提她欠他人情那天他说的话,已经很清楚明白。

他让她离邓扬远点。

玻璃反光将他的侧影映得越发清晰,方明曦不想看,微垂眼睑闭唇不语。

寸头的打量从方明曦身上拓展到肖砚那儿,这个看一眼,再看一眼那个,在他们来来回回。

肖砚没管他在琢磨什么,也未再接方明曦的话。

一路安静,瑞城渐渐开进视野。

开了二十分钟,寸头跟肖砚说:“砚哥,我是先送她回去再找个地方把你放下,还是……?”

肖砚说:“你不是要去找郭刀?直接开去。”

“那等下这车?”

“我开。”

寸头似是想说什么,想想这样最省事,便照办。

他们说话间方明曦没插话,但是寸头问她:“你去哪?”言毕马上把话吞回去,“哦对,邓扬说你回家——你家在哪?等会我有事,砚哥开车送你。”

他怕肖砚忘了问,有得拖拉。

方明曦报了个地址。寸头重复一遍,道:“好嘞,记得了。”这话是说给肖砚听的,提醒他。

又十分钟不到,寸头把车开到一个方明曦不认识的地方,边解安全带边叹气:“哎,突然接到电话从县里回来也来不及准备,就这么空手去看郭刀他爸爸……”

手机和烟装上,下车前扭头:“砚哥我先走了,你们小心着点。”

肖砚点头。

寸头下车,奔进一栋居民楼里,消失不见。

肖砚下车,绕到前面坐进驾驶座,没跟方明曦说一句,直接开车。

全程无交流,一路往方明曦说的地址开。到地方一看,肖砚默了两秒。

“这就是你家?”

“有余网吧”四个硕大的字映入眼帘,旁边是一家名叫“迎客来”的小宾馆,年岁不轻的灯牌亮着光。

“我家里人睡了,宿舍锁了门。这里离学校不远。”方明曦随意答了两句,拉开车门下去。

一只脚踏出去,顿了顿,“……谢谢。”

她倾身出去,迈开步并不回头看。

方明曦朝有余网吧走,上楼前在网吧另一端隔壁的小店买喝的。手伸向碳酸饮料,半路停住,换了一瓶一元的矿泉水。

付过钱,她边走边拧瓶盖,站在网吧楼梯外仰脖喝水。

身侧两旁骤然亮起光,将她的影子深深印在楼梯上。方明曦捏着水瓶转身,被刺眼的车灯照得眯眼,不得不抬胳膊去挡。

亮着灯的车缓缓朝她开,驾驶座的肖砚单手握方向盘,将车停在方明曦面前。

.

装潢粗糙简陋,除了几件家具没甚摆设,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异味。

大体一看,这家叫迎客来的宾馆,和名字的美好寓意并不相符。

方明曦进屋环视一周,掀开被子在床头坐下。

她玩了会儿手机,回头朝浴室的磨砂玻璃看,隐约透出一个高大人影。

肖砚给她开完房间,陪着上来后没走,进了浴室抽烟。

她稍看了看,收回视线,低头玩自己的手机。

浴室里传来铃声响。

肖砚站在洗手台边抽了半根烟,寸头打电话来问:“砚哥你在哪?我看过郭刀他爸了,还好,伤的不是很严重,我过来找你。”

肖砚把地址说了,“用不用我来接你。”

“不用。”那边寸头一听还是方明曦先前报的地方,道,“我自己过来就行。我跟郭刀说了,明天会和你一起去他们家看两个老人家。”

郭刀和寸头关系铁,好的从小穿同一条裤衩长大,寸头跟在肖砚身边以后,连带着肖砚也认识了郭刀。

但铁还是比不过他们铁,今晚去陂县厂里,郭刀突然打电话给寸头说他爸弄伤脚,从医院打了石膏回家。大半夜,寸头可以去郭家,肖砚却不好这时候登门。

寸头道,“砚哥你就在那等我,我拦到了车,马上到。”

他坚持,肖砚也没多说。

挂了电话,肖砚弹弹烟灰,重新叼起抽了一半的烟。

深吸一口,被长呵出的烟气蒙住半张脸,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迷起了眼。

而后,把火摁灭在并不太干净的洗手池里,肖砚将扭曲的烟丢进垃圾桶。

刚要出去,忽的听到奇怪的声音。他一顿,微微拧眉。

推开浴室门出去,那古怪的声音霎时变得清楚直白。

隔壁的叫.床声穿透单薄的墙板,灌满了整个房间。

肖砚的注意力却落在方明曦和她摆在面前的手机上。

“你在干什么?”

除了隔壁的动静,还有一道,源头是她的手机。

——隔壁真人实战的声音和她手机播放的娇媚音频交织在一起,较劲般纠缠。

盘腿坐在床上的方明曦听到他的问话,抬头看向他,无所谓地耸耸肩,笑了笑。

“网上搜的。”

第7章 七朵

这间宾馆的房间都不大,梁顶又低,肖砚站在床尾和浴室门前之间的位置,以他的身高,视觉上使得整个屋子越发窄狭。

方明曦的手机摆在床上,肖砚压低视线看她,她却只看着屏幕。音频约有几分钟时长,快到尾声,她调到前面从头继续放。

安静的房间里回荡着娇吟,肖砚蹙了蹙眉。

隔壁的动静中途断了,停顿好一会儿之后,再开始时收敛了不止一点半点。不多时彻底结束,没了声响。

方明曦关掉音频收好手机,腿盘久了发麻,从床上下来颤颤踉了一步。

她打开桌上的老电视机,让节目声音接替先前的音频,房间里听起来一点都不冷清。去卫生间时经过肖砚身边,他忽的道:“你对邓扬,用的就是这一套?”

方明曦脚下一顿。

“你觉得是就是吧。”她笑。谁都没看谁,她从他旁边擦肩走过。

方明曦把浴室门关上,功效极低的排气扇嗡嗡运转,浴室里的烟还没完全消散。

她拧开水龙头,两手接了一捧水低头洗脸。将镜子擦得锃亮,她看着镜中自己的脸,一滴水从眉尾淌下。

外面有开门和关门的声音,她没去管,拆开牙具洗漱。

瑞城这地界,对方明曦这么个十足的外来客而言,陌生感比亲切更甚。毕竟她生在隔壁省,也长在那儿,上大学的那年才带着金落霞搬到这里。

原先在老家租住的房子一住就是十多年,从她有记忆开始就没搬过家,那一片也是老家的旧城区。

很多时候,晚上都是她一个人在家,她会将门窗关得严严实实,再打开电视把音量调大,家里有人的假象,能让她安心看书写作业,不去想门外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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