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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清欢(80)

娱乐圈里,一个拍摄项目短则几月,长则大半年,所谓“剧组夫妻”,是很多人心知肚明的一种存在。齐欢和陈让的关系,在不知情人的眼里看来,确实不甚可靠。

说到这,最先说话的那位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丝内涵笑意:“听说,开门的时候,那睡衣领口下全是痕迹,那个陈总被抓了一胸口的痕,啧啧,战况可激烈。”

几人窃窃私语,内容越发暧昧。

“……”

齐欢坐着,靠墙发呆,等外边的人陆续走了,她又待了好一会儿,确定再无动静才走出去。

直至晚上剧组放饭时,随同导演拍摄在旁观看的齐欢领了片场工作餐,到饭棚角落的位置坐下安静进食,刚动筷子,陈让端着饭盒突然出现。

搭给工作人员吃饭用的饭棚里霎时寂静,鸦雀无声,连咀嚼声都停了。

引起无声骚动的陈让似毫无察觉,径直走到齐欢对面坐下。

视线集中在身上的感觉非常不好,明面上没人看他们,实际都在暗地打量。齐欢不自在极了,小声抱怨几句,陈让对她的微辞不以为然。

齐欢的注意力很快被他的便当吸引:“为什么你的菜和我的不一样?”她看看自己的盒饭,再看他的,菜色明显不是一个等级。

陈让的回答很有说服力:“因为我是老板。”

“……”齐欢小声嘀咕,“了不起哦。”

“是了不起。”

——只是再了不起,也没她厉害。陈让说着,把菜一样样夹到她碗里,全是她喜欢吃的。

看在旁人眼里,思量更多。想起那些传言,各人表情不禁都越发内涵起来。

正吃着,导演助理进来找陈让,见状尴尬地开口:“陈总,您要不要去导演的休息棚里?吃完饭晚上可以去参观拍摄进度……”

“不用了。”陈让回绝,“我在这就行。”

导演助理踌躇几秒,没再说,点头:“好的,那我帮您转达给导演。”说话时视线在他和齐欢身上绕了一圈,同样别有意味。

导演助理告辞,被陈让叫住。

“陈总还有事?”

“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取一份水果,我忘记拿了。“

助理导演顿了一顿,当即说行,“陈总喜欢偏甜偏酸?”水果组里有供应,各色搭配不同。

这位助理是跟着导演很久的人,做事妥善周到,所以会有此一问。

陈让说:“偏甜的吧。”

助理缓和气氛,笑道:“原来陈总喜欢吃甜的啊……”

“我不怎么喜欢,她喜欢甜的。”这句话,自然指的是齐欢。陈让偏头问齐欢,“还是一样,不要橙子?”不等她回答,又转头向助理叮嘱,“她不吃橙子,有橙子的不要。谢谢。”

导演助理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陈让淡淡道:“怎么,谈恋爱很稀奇吗?”

“啊……不是不是。”助理意识到失态,赶忙回神道歉,胸口一阵砰砰跳。这位陈总的意思,是正式承认和拟声老师交往了么?

不止助理惊讶,其他在棚内吃饭的人,同样竖起耳朵听了一桩八卦,一个个埋头加快吃饭速度,巴不得赶紧出去跟别人好好分享交流一番。

齐欢和陈让是最后吃完的,其他人陆续出去,期间导演助理帮忙拿来一份没有橙子的水果,最后整个饭棚只剩他们两人。

齐欢边吃水果边质问他:“你干嘛突然跑来?还……”

“还什么?“陈让说,“这样不好么?”

他用牙签戳了块火龙果递到她嘴边,她一口咬住,皱着眉咀嚼,他慢条斯理又戳下一块,道:“正大光明谈恋爱,谁都没什么好说的。”

……

如陈让所说,饭棚里那一出传出去之后,私下非议的声音渐渐减小。陈让自己都盖章承认了他们是在“谈恋爱”,说“玩玩而已”以及用“搞在一起”这种负面形容词来揣测的人,纷纷闭上嘴。

.

谈恋爱这件事搬到明面上,组里同事对齐欢的态度稍有改变,一开始有些不适,但过了一个礼拜,大家也渐渐习惯。齐欢并未作威作福,依然安分上下班,处理好自己分内的工作。

只是她到的地方,见到投资方大佬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九十,教许多底层工作人员不得不打起精神。

事情结束,没几天,齐欢又开始愁眉苦脸。一连三天,陈让坐在桌后看文件,一抬头,总是见她窝在沙发上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陈让终是忍不住问出口:“你在愁什么?说来我听听。”

被问及,齐欢沉吟,犹犹豫豫开口:“我在想……”

她叹气:“过段时间我要去见我爸爸,我在想,要不要带你一起去。”

原来是为这件事烦忧。陈让停下手里工作,到她身旁坐下,“你怎么想?”

她苦着张脸:“我也不知道……”

陈让轻抚她的长发,“没什么好头疼的。你要去的话,我肯定得陪你去,平城过去不近。”

“我又不会迷路……”

“谁知道。有人连我房间密码都能记错。”陈让淡淡一句,将她的智商质疑了个透。

齐欢撇嘴,无法反驳。

“反正早见晚见一样都是要见,去看看岳父也好。”

齐欢叹气,觉得他说得也不无道理,反正迟早是要见的,不如……滞顿几秒猛然回神,瞪他:“你乱叫什么,谁是你岳父?!”

“谁的女儿追我追得死去活来谁就是咯。”

“……你这样我爸听了可不会高兴。”

“事实。”

“……”齐欢捧住他的脸,气得在他下巴上狠狠咬了一口。

.

一个礼拜后,探视齐参一事,齐欢最后还是带上了陈让。探视时间有限,齐参对陈让似是很有兴趣,支开齐欢,两人单独聊了会儿。

回程车上,齐欢问陈让:“我爸和你说什么?”

陈让道:“没什么。岳父只是让我对你好一点。”

齐欢追问:“就这些?”

他点头,反诘:“不然?”

齐欢没继续问,她爸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想来以他们俩的性格,也起不了什么冲突。

车一路往省城市区开,陈让调好车内温度,座椅也调整至合适高度,齐欢头一歪,闭眼小憩。一觉睡醒,已经在市区内。

“你说订好的那家餐厅在……”她揉搓眼发问,陈让正欲答,手机铃响。不知是什么事,但一般他处理公事时,她都会自觉噤声以免打扰他。

电话那头不知在说什么,陈让的表情少见的凝重。齐欢瞅着他不说话,他嗯了两声,最后一句:“知道了。”便挂断电话。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么?”她略担心。

“没事。”陈让平稳打着方向盘,缓缓开至餐厅停车位。车停好,他没有下车,先是转头看向齐欢。

齐欢解安全带的动作一顿,“怎么了……”

“你想见方秋蘅吗。”陈让说,“晚上我可以带你去见她。”

.

车开上立交桥,夜色下光影斑驳,两旁飞速后退的大厦粼粼泛着光。司机平稳开着车,车身没有半丝颠簸。

陈让和齐欢坐在后座,见她搭在膝头的手微微攥紧,陈让覆掌在她手背,“别怕。”

“嗯。”她轻轻动喉,“我不怕。”

路灯在窗外飞快掠过,齐欢缓了缓,道:“所以,方秋蘅现在没有钱了,是吗?”

陈让嗯了声,先前已经给她讲过一遍,再次复述大致意思。

做生意这种事,不够精明,头脑不够灵活,就容易踩到坑。

这么几年来,方秋蘅和石从儒一直磕磕绊绊,手里那些钱,不仅没有翻倍大赚,反而断断续续搭出去,如今所剩无几,这些足够证明他们不是这块料。

然而那两人却像是魔怔了一般,非要在这条道上死磕。或许,心里都存着一口气想要较劲,较劲的对象自然是那个他们看不上眼,但偏偏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齐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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