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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宅大扫毒(望族福星卷二)(58)

作者: 花如锦 阅读记录

三太太是她们同一个阵营的人,因此不必说;而那五六房的两位太太,虽与她们这一边来往不多,可在山上的七天,众人早课晚课、用饭喝茶皆在一处,那两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边也都清楚个八九不离十了——是的,这也是陆婷姝坚持上山的另一个用意,那便是探一探五六两房的底儿。

五太太眼界窄些,爱贪小便宜,不过是庶子媳妇的通病而已,除此外没什么大毛病;六太太由于出身的缘故,吃苦耐劳又不失朴素,心眼儿却不少,分明早就知晓了老太太的失势是谁在推波助澜,但凡对上了几人,皆是一脸真诚的微笑……

就这么两个人,说那谣言是起自她们之口,谁也不信,她们传谣要得到什么好处?

二太太既是被提了醒,怒火立时便有了发泄地一般,腾的站起来怒道:「好个杜氏,从打上山起她便没安好心,还好意思说她要给八娘祈福!难不成她们八娘便不是陆家的姑娘了,毁了三娘和五娘的名声,于她们八娘有何好处?」

「来人呐,给我喊几个粗使婆子来,提上洗衣锤跟我走,我若不将那杜氏的榴花园砸个稀巴烂,便对不住我叶二娘的泼妇名声!」

二太太叶氏,在娘家时亦是行二,未曾出嫁前、相熟的小姐妹皆唤她叶二娘;可这泼妇的名声,却是到了陆家才有的,始作俑者也不是别人,正是陆家四太太杜氏——杜氏在二太太手下从没讨到过便宜,相反还次次弄得没脸,于是……二太太便成了杜氏口中的泼妇了。

而二太太眼下这幅样子,头一次主动提到所谓的「泼妇」,分明是想与四太太新帐老账一起算了。这样的二太太发了怒,身边的婆子丫头没有一个敢拦着的,却也知晓绝对不能听她们太太的话,真拿着洗衣锤去砸烂榴花园,便一个个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姑奶奶。

待陆婷姝哭笑不得的将二太太重新拉扯着坐下,见这人还气得喘息不均,她不免叹道:「二嫂如此做倒是快意恩仇了,可这短暂的快意恩仇能起甚大作用?难不成是想将这管家的担子全扔给我?」

「大嫂怀着身孕呢。我三嫂又要应对她们一房那几个爱作妖儿的姨娘,两人儿哪个能帮我?介时我也只能撂挑子不干了,谁家有和离的姑奶奶回了娘家管后宅中馈的例子!」

二太太一惊。可不是怎么着,若她砸了榴花园,必得丢了管家的权利,姑奶奶虽是一人儿也挑得起来这付担子,叫外人说起来也不像啊!这不是逼着老太爷将这大权交还给包氏老太太么!

「你的意思是说,她们这计谋除了要对付大房,根本便是想激怒了我,待我犯了错……」二太太连连倒吸冷气:「这是多亏你在。我又没在你来之前想到杜氏身上去,否则这大错我必得犯下。连个挽回的余地都没了!」

「这婆媳俩,还真是想的好计谋,我险险便入了套儿啊。」二太太一边擦冷汗,一边暗自庆幸多亏她不够聪明,万一她早怀疑了杜氏。后果不堪设想。

既是这么想通了,二太太也就不会再冲动。接下来姑嫂二人又聊了几句,便携手出了秋实园,大明大摆的破了午后不理事的例,将花厅四敞大开,只管讯问对质落实传谣的都有哪个,凑齐了便要开打了。

第二章

而清宁园里,陆文渊又陪陆清宁说了会子话。便要告辞到千叠园去陪太太吃晚饭了:「姐姐只管养好了伤,娘那里有我陪着,你只管放心。」

陆清宁笑着应了,亦不管他老夫子般说留步,还是坚持将他送到院子门口。又嘱咐了他的奶娘和素心几句,方要回身之际。便见得小丫头稳儿风一样跑进来,险些撞在素心身上。

这是有要紧事要禀报?还是外面的谣言又高了一层?如今的水草也算个得脸的大丫头了,打探起消息来越来越不容易,便换成小丫头稳儿做了包打听——稳儿的娘是花木班子上的管事,打听个事儿比水草都不差。

兰心见状匆忙给素心使眼色。六少爷还不曾走呢,若被稳儿说破了、自家姑娘被仆妇们传得不像样子,这小爷还不敢报到老太爷那里去,将这后宅掀个天翻地覆?

若叫她说,那些传闲话的自然该打死不论,可如果真闹起来,难免叫太太听到一句半句的,再带累了太太的身子可如何是好呢?

素心接了兰心的眼色,外加方才在耳房里坐等少爷时,多少也听水草颇带愤怒的说了后宅里的传闻,立刻又再次与陆清宁告辞道:「三姑娘快快回屋歇着罢,日头还不曾尽落下,怪晒人的。」

待陆文渊主仆三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稳儿情知自己鲁莽了,不由忐忑道:「姑娘先听奴婢说完再惩罚奴婢罢!便算是给奴婢几板子也不碍的……」

陆清宁轻笑出声:「你这丫头,真是古怪精灵!你跑的匆忙若真是为了给我报信儿,我还能真惩处你不成?」

兰心的心底也笑得不行,却还是硬板了脸:「虽是姑娘能饶得你,下次也得记准了,哪怕天要塌了,你也要稳稳当当走回来,记住没有?若叫哪个不怀好心的婆子瞧出来你是个包打听儿,将你拖到墙后打一顿可如何是好!」

稳儿被吓得一哆嗦,随即又硬了腰杆儿笑道:「谁敢!难不成她们不怕二太太和姑奶奶的板子么!」

陆清宁哪知道二太太和姑奶奶正要打人板子呢,还以为稳儿说的是小澄,正待教训她几句,说兰心的担忧也是正理儿,便听那丫头低声道:「姑娘,二太太和姑奶奶差人将榴花园的桂嫂子拿了,五花大绑的扔在理事花厅门口呢,怕是须臾便要上板子打了!」

桂嫂子?这不是四太太杜氏身边的管事娘子么,二太太和姑奶奶这般轻易的便将桂嫂子绑了,到底是什么缘故?陆清宁乍一听稳儿这么说,一时有些想不透彻。

如果说是因为后宅关于她的谣言满天飞,二太太和姑奶奶完全有理由再立一次威,将那带头儿传闲话的人抓几个,该打则打该罚则罚,之前二太太来,说的也是这个意思。

可是这个威怎么直截了当的便立到四房去了,这不是自己给自己出难题么!

跟着二太太和姑奶奶学了一阵子中馈,陆清宁早就知道了,这所谓的后宅当家人,不过是打理打理女眷们的吃喝、采买、库房以及浆洗、花木等仆妇班子,并不能动辄将手伸到各个房头儿去。

只因各房皆有正室太太,房头下的姨娘小妾也好,管事仆妇也罢,那都是正室太太的管辖范围,若是管家之人轻易便插手人家房头儿的事情,那便是落了那房的面子了。

自己这一边的几位太太外加姑奶奶,哪个不埋怨老太太包氏将手伸得太长,如今才轮到二太太和姑奶奶当家不久,怎么又犯了这种错误?

稳儿那丫头似乎也瞧出了自家姑娘面上的疑惑,不由转着眼珠儿四处看了看。兰心立刻道:「姑娘不如将稳儿唤进屋里说话,姑娘身上还有伤呢。」

清宁园的几个不得使的婆子还不曾打发出去,有话儿也不能站在当院说不是?

待几人回了内室,稳儿说起话来自然没了顾忌,立刻脆声道:「后院里之所以四处都在说姑娘这个姑娘那个,皆是桂嫂子出府给四太太请郎中这一路上唠叨出来的,二太太和姑奶奶事先便挨个讯问过了。传闲话的十几个丫头婆子都这么说,桂嫂子想驳也驳不得。」

「四太太倒是还想护着桂嫂子,还叫几个婆子扛着软轿将她抬到了花厅去;可二太太和姑奶奶说了,三姑娘的闲话已然传了出来,连带着陆家所有的姑娘名声受损,后什么无穷来着……」

「又问四太太是不是要姑息养,养什么……」稳儿一连忘了两个词儿,气得一巴掌拍红了脑门子,分明是埋怨自己记性不好。

陆清宁笑着告诉她:「后患无穷,意思是后面的各种麻烦事儿还多着呢;另一个是姑息养奸。瞎了眼睛、将坏人当成好人护在身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