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妾(164)
果然，齐旭面上的笑容越来越温和，可是眼底深处满是寒意：“既然溪儿这么体贴，正好琴儿她们也在，就一起吧。这样的时光，想来也是不常见的不是。小喜子，还不去那些上好的酒来。安弟的那一壶可不够了！”
“哈哈，好，好，难得和皇兄还有两位小嫂子有时间。安弟我一定奉陪到底，来人，把本王带来的酒开起来，先给我们上些下酒的小菜。不过安弟这酒就不适合两位小嫂子了，这恐怕就……”
齐旭笑了起来，吩咐温嬷嬷去那些适合女子用的梅子酒：“这酒温和，后劲也不是很大，适合你们喝。你们还没有用过膳食，现在喝酒恐怕对胃也不好。待会先用点糕点垫垫肚子才行。”
秦琴自从进了这东宫以后，还从来没有听到过太子这么体贴温柔的时候。她红着脸，平时和善的脸上满是娇羞，这娇羞让旁边的梅颜和齐安都微微眯起了眼睛。梅颜当然是妒忌，虽然齐旭不是单独和一个人说。
齐安当然不是因为别的，他琢磨的是齐旭这个人。齐旭是父皇的爱子，这么多年了，不管这宫中的皇后怎么不得皇帝的宠爱，从来都没有影响过齐旭。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不公平，但他知道，他不只是希望得到那个位子。
王淑妃给他再多的东西，都比不上齐子暮曾经认真握着齐旭的手交他写字让人觉得羡慕。要是不是兄弟就好了，这样还可以安慰自己，可偏偏这世上的事情都不能这么让人觉得舒坦。偏偏两个人注定是敌人。
小喜子看了看旁边的苏语然，眼神中透出点担忧。安王爷来者不善，秦琴和梅颜又步步紧逼，那边太子妃的态度还这样不管不顾，苏姨娘现在在这边不是遭罪吗！可是殿下也不能现在就让她回去不是！
齐安正好看到苏语然：“那个谁？过来，过来伺候本王倒酒。刚才让你叫个太医不会，现在倒酒总会了吧。哦，对了，还有一个长得像你的，你先回去吧。这么大冷天的，有一个奴婢伺候就行了。”
苏语然明明已经是东宫的妾室，就算是地位再低下，到底也是太子殿下的人。齐安这样说，何尝不是在践踏太子的面子，但是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和太子连在一起，那也有点牵强了。
这件事情说小也不小，但是说大也不大。秦琴这时候却突然白了脸，这事情严格说起来还是自己的原因。要不然她太不把苏语然放在眼里，还不至于让齐安这么明目张胆，特别太子刚才看过来的眼神。
“回安王殿下，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奴婢并不会倒酒。苏家虽然不是几代世家，但是家父也是朝中大臣。这么多年来，上对得起朝堂，下对得起妻女，奴婢不才，至少也受过苏家十几年教养。”
“不是奴婢不愿意为安王爷斟酒，而是怕要是这么做了让辱没了自己生养长大的地方。不过安王爷到底不是别人，是太子殿下的弟弟。王爷要是心中另有想法，奴婢自当遵从！”
齐安勾起冷笑，狭长的眸子里满是残忍：“好伶俐的口舌！怎么，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还苏家，苏家现在恨不得不认识你！我告诉你，要你给我倒酒是看得起你，你别以为自己是个了不起的！”
“再说了，这是皇兄的东宫。苏家？苏家就是再厉害难道还能比我们厉害吗？你连尊卑都不知道，居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你去外面跪着吧！等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进来！”
这么冷的天气，外面还下着小雪，竟然去外面跪着。有几个旁边的小太监和宫女都倒吸一口气，随后又觉得苏语然活该。当然，这里面未尝没有妒忌的意思，本来嘛，大家都只是奴婢。
现在苏语然一步登天了，可是还是免不了被王爷教训，当然让这些心里不平衡的人感到舒服了。更加心里坏一点的，还巴不得这惩罚更加重一些，最好殿下以后再也不会喜欢她！
梅颜就是这么想的，苏家姐妹已经这么得宠了。要是再这么下去，这宫中哪里还有自己的位置。现在是苏语然自己愚蠢，不过就是倒杯酒，难道还能委屈了她多少吗？真以为自己现在变成凤凰了吗？
苏语然却根本就不在乎：“安王爷想要奴婢死，奴婢也是没有话的。毕竟，王爷是王爷，奴婢再怎么样也就是一个奴婢。不过奴婢到底是太子殿下，是这东宫的人，想来也不用劳烦王爷了！”
“你放肆！还不跪下！我看你是半分尊卑都没有了，安王爷是王爷，难道你在东宫都没有学过礼仪吗？本宫还真的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下去，从现在开始都给我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小喜子，吩咐下去，景苑中的任何供给都减半。什么时候苏语然懂事了，什么时候再恢复。要是到年关都想不明白，今年就不用出来了。这东宫也容不下这样不懂道理的人！”
秦琴和梅颜都拼命压着自己的嘴角，心里说不出的痛快。这个苏语然还真是一个蠢货，还以为受到殿下的宠爱就了不起了，真是可笑之极。真不知道，苏夫人是怎么养的，这样的媵妾就是再多也不愁。
苏语然根本不在乎齐旭说的话，反而冷笑地看着齐安：“外人都说，安王爷是和谦谦君子。为人更是温和善良，要不然沈国公家的小姐也不会痴心。奴婢真是少不更事，居然就真的相信了！”
她似乎特别不在乎会不会冒犯王爷这样的情况，“现在想来，安王爷也不过就是一个浪得虚名的。要是安王爷真的有这样的本事，想来也不会这么为难奴婢，就是不知道沈小姐知不知道了！”
“你是在威胁本王吗？”齐安猛地把一个茶盏砸过去，“好大的胆子！拖下去，给本王拖下去！”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好，他大意了！别人可以不知道，但是他难道不知道吗？沈慧慧是父皇给阿寿的！
他死死看着那个女人，难道她知道这里面的关系？不，不可能，这事情是很隐秘的，一个小小的妾室怎么可能知道！可现在最重要的反而不是她了，越是抓着这个女人不放，就越是让人觉得自己心虚。
“皇兄这里的女人真是好伶俐的口舌啊！不如皇兄把这个奴婢给皇弟吧，也难得遇到这么一个敢和皇弟这么说话的人。现在想想还真是挺有趣的！”齐安嘴角的笑容更加的残忍起来。
齐旭本来暗沉的眼睛现在完全平静了下来，他听到齐安这话没有什么反应，反而笑了：“安弟什么时候和沈小姐有这么近的关系了？居然会这么在乎她？看来，为兄没有关注这京都的情况很久了。”
齐安明白这事情要是现在不说，恐怕日后反而落了下风了。今日明明来这里，自己是占尽了上风，可现在自己反而如此被动。齐安内心难免被引起烦躁，自从淮南的事情发生以后。
“皇兄说什么呢！其实也就是平常见过几面。再说了，人家到底是沈家的小姐，这样的名声传出去恐怕不怎么好。皇兄是知道我的，我这个别的不怎么好，就是有点怜香惜玉！皇兄就不要笑话我了！”
苏语然抬抬眼帘，这个齐安就是有这个本事。不过短短几息的时间，一件事情到他的嘴里就可以变成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倒也没有否认，但仔细去辨认又没有可以抓到的把柄。
“当然，我这个做兄长的当然也知道你的性子。再说了，那沈小姐也算得上是京都的美人，安弟可不能错过美人啊！来，我们兄弟两喝一杯，正好这菜也上来了。”齐旭亲手为齐安倒了酒。
秦琴和梅颜看都懒得看苏语然一眼，由着身后的宫女倒了酒：“那妾身就大胆敬太子和王爷一杯，也算是妾身的心意。这一杯薄酒希望太子和王爷不要嫌弃。”
苏语然看了眼刚回来亭子的小喜子，用眼神示意：你在外面看戏倒是看得很精彩嘛！小喜子被大衣袖遮住的手中伸出了大拇指，脸上没有了一开始的担忧，反而有了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