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尽一生春(32)
男人一出来,抬头望了一眼台阶上被抱在怀里的女人,那双小脚穿着浅蓝色的低跟皮鞋,脑子里浮现出第一次相见,她身上那身水蓝色银丝勾边洋装。
“二爷?”见男人驻足不动,百福疑惑地唤了一声,顺着男人的目光望过去,本来没有看明白的,不过刚好宋锡初把穆栀往上颠了颠,那熟悉漂亮的脸蛋一闪而现。
百福眨了眨眼,心中哀嚎,哎哟我的小祖宗诶!能不能不要有事没事就点火啊?不知道咱家爷是火药桶,一点就爆炸,方圆几百里寸草不生吗?
“走吧!”蔚擎收回目光,抬腕看了一眼手表,“跟主持约的时间差不多了。”
百福瞄了两眼蔚擎,心中忐忑地跟上。
到了寺庙,穆文熙便看是忙活。
穆栀还真是左边站着程念慈,右边站着宋秋歌。
程念慈穿着乔其纱料子做的低领的长旗袍,衣袖是镶缀荷叶边的倒大袖,脖子上系着一条丝巾,盈盈一笑,柔美而温婉。
宋秋歌穿着白色的小西装,黑色长裤,一双黑色的平跟皮鞋,五官立体,神色冷艳,往那儿一站冷酷帅气。
两人,一柔一刚,一冷一热,各有其美。
简直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虽然说看不见,但是既然是来上香的,但是该有的流程还是不能少,更不能假借他人。
好在念慈有耐性,陪着她,往这边,往那边。
穆栀还是第一次做这些,虽然以前也跟俞子美一起来过,不过都是陪着俞子美到寺庙,便自己到旁处玩儿去了。
这流程一走下来,穆栀可以说是出了一身的汗。
“都好了吗?还有什么要做的么?”穆栀问穆文熙。
穆文熙说已经都做好了,还夸穆栀,说有模有样的。
听说都OK了,穆栀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穆小姐。”旁边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男人?空气浮动着檀香。
穆栀立马双手合十,微微鞠了鞠躬。
“穆施主心明如镜。在下主持,不知可否能请穆施主到禅房,在写替穆小姐算上一签?”
算签?还有请着要帮算的?
若不是他是主持,穆栀怕是要以为这是个骗子的。
她是没有多大的兴趣的,不过既然来了,替奶奶求一签,回去告诉奶奶,奶奶说不准会很高兴。
她点点头,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便听见穆文熙欣喜开口,“好啊,那就劳烦住持了。”
随即走到穆栀身旁,低声跟她说,“这位住持算签可准了,不少人来,都求不到一签。快去。”
本来穆栀就觉得奇怪,穆文熙这么一说,穆栀更觉得奇怪了。
但既然姑姑认识这位住持,也说不出什么奇怪。
程念慈扶着她,穆文熙跟在她旁边,身后是宋秋歌,四人跟着住持朝寂静处走去。
“小初呢?”穆文熙小声地问宋秋歌。
虽然声音故意压低,但是她们走到了僻静处,所以穆栀也能听到。
“不知道。上香的时候就不见了。”宋秋歌不冷不热地回答。
进到禅房里,几人坐在蒲草垫上。
住持从旁抽出纸笔,然后拿出签筒。
他把纸笔摆在桌案上,然后把签筒放到穆栀手中。
“我想请住持算算我奶奶福寿,可以吗?”穆栀轻声问。
住持爽朗一笑,“穆施主好孝心,不过穆施主放心,你奶奶是福厚之人。待你奶奶回来,在下再亲自与她算签。今日,替穆施主算。”
闻言,穆栀抿唇蹙眉,怎么非要给她算?
“摇签吧。”穆文熙也劝到,“毕竟,住持算签,也要看手相面相的,这样才更灵验。”
穆栀有些恍然地点点头,然后闭着眼开始摇签。
“啪嗒”一声响,落出一支签。
住持拾起签,看了一眼,神色微微敛起,把纸笔推到穆文熙跟前,“宋夫人是穆施主的长辈,还请宋夫人写下穆施主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穆文熙提笔写下。
因为穆栀族谱上写的穆邵栀,所以穆文熙便不是写的平时的名字,而是写的穆邵栀。
住持拿起纸,看了一眼,然后转头跟穆栀说:“还请穆施主伸出手来。”
穆栀立马把双手摊开放在桌案上。
穆文熙笑道,“男左女右,你伸出右手便可。”
“哦。我不知道。”穆栀讪讪地缩回左手。
“无妨。”住持笑道,然后看看她的手,又看看她的面相,再看看纸上的生辰八字,再看了看那支签。
过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八月十八日是个好日子。”
“啊?”这次不仅是穆栀,就是穆文熙也一头雾水了。
程念慈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请问住持,八月十八日什么意思?”
“哦。”住持恍然,“在下是说,八月十八日对于穆施主来说是个好日子。另外,签上说,穆施主命贵,总能逢凶化吉。穆施主是亦是福寿之人,将来儿孙满堂,五世同堂。大富大贵命。”
额……
穆栀好想说,这个住持怕是做和尚之前是个骗子吧?
怎么这话说得,那么像那种话本子里的江湖神棍呢?
不过最后,穆栀和穆文熙还是讪讪地说了几声谢谢才离开。
住持出门相送,看着穆栀等人离开后,才转进隔壁的禅房,一边进门一边念叨,“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住持讲的都是真话,没有诳语。放心吧,佛祖不会怪罪的。”
望着房间内墨蓝色长衫的男人,住持长叹一口气,道:“你都听到了吧?”
第四十七章 绘尽一生春色
“八月十八日是指今年八月十八?”蔚擎正襟危坐,拧眉询问。
“非也。”住持走上前,盘腿坐到蒲草垫上,“你只需知道,若想与穆施主成亲,选在八月十八日为好。前后差一日也不成。”
闻言,蔚擎似懂非懂地颔首。
他双手抱拳,一拱手,“多谢。”
住持双手合十,微微前倾,回礼。
他看着蔚擎起身,朝外走去。
等蔚擎走到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住持又叫住他,“二爷。”
蔚擎转过身,背着阳光,犹如佛光照拂于身。
“二爷生来是命贵之人,自有佛祖庇佑,存大义,可安心矣。”顿了顿,复而开口,“只是穆施主今年有一劫,能过,方祥,不然,危矣。”
“什么意思?”
他也是接受过新式教育的人,旁人他不信,但这位住持,蔚擎是信的。听闻此言,不由得面色凝重。“可是指她这次落崖?如何才能得解?”
住持握着念珠,淡淡开口:“只能言尽于此。”
蔚擎再拱手,微微鞠躬表示感谢。
……
许愿树后。
“锡初。”杜秀蓉手里拿着绸带,望着宋锡初柔柔唤了一声。
宋锡初接过她手中的红绸带,“抱歉,有事耽搁了。”
“有事,有什么事呀!”杜秀兰站在旁边,嘟着嘴埋怨到,“我和姐姐都看见了,你抱着穆栀从山脚下走上来。宋大哥一点都不爱姐姐……”
“阿兰。”杜秀蓉眼底闪过难受,却立马压了下去,柔柔地呵斥了杜秀兰一句,然后转头看向宋锡初,“你不要听阿兰的,她还小,不懂事。”
“没,秀兰说得对。约你出来,当着你面,确实是我做的不妥当,只是……是我让她去的演习,如今她眼睛看不见,我也有责任。”宋锡初面色尴尬,为难又满脸歉意,“让你难过了,对不起。”
“我明白。”杜秀蓉笑着摇头,蹙着秀眉,关心地问到:“说来,穆小姐怎么样?好些了吗?”
“姐姐!你关心她作甚!”杜秀兰伸手挽住杜秀蓉,撇嘴,“她好着呢!前两天她回医院检查,还能叫上小护士带她去跟那个什么二爷私会呢!”
“说什么呢!”杜秀蓉瞪了杜秀兰一眼,看了一眼宋锡初有些沉的脸色,连忙说到:“据说是那位二爷救的穆小姐,即便穆小姐现在不方便,去看望看望也是应该的。这也说明穆小姐是有情有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