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尽一生春(38)
“不告诉!不告诉!”穆邵礼满脸肉疼,郁闷地回答。
真是个小吸血鬼!他才赚到手的钱,就这揣了半天不到,还没怎么热乎,就进他小妹兜里了。
两兄妹的互动,看的程念慈好玩儿极了,抿唇轻笑。
尽管这样的事,这么多年上演了无数遍,但是还真是百看不厌。
“还有……”
一听穆栀说这两个字,穆邵礼就受不住了,脸瞬间拉下来,“还有?!”
不用想,穆栀都能脑补出他此时的神情与动作。
她也不说话了,就板着脸,也不笑,保持沉默。
穆邵礼看着那小脸,光速妥协,“行行行,你说你说。你是我的小祖宗。”
穆栀一脸“这还差不多”的神情,“还有,你替我把念慈姐姐送回去。她明天要上班,要是明早开车送念慈姐姐,也要早起好一会儿。反正你闲着没事做。”
话落,程念慈神情错愕,看了看穆邵礼,低声跟穆栀说:“不用了小栀,二哥也出去忙了一天,明早司机送我是一样的。”
“不行,我自然想同你讲悄悄话,可若讲到兴头上,你睡得晚,明儿又要起得早,我可不忍心。我的念慈姐姐可是陵城一代才女,智慧与美貌并存的存在,我可不能成为罪人。”穆栀说着俏皮地跟程念慈吐了吐舌头。
转脸看向穆邵礼的方向,又是脸色一冷,不耐烦道:“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去去去!一定去!肯定去!必须去!”穆邵礼赶紧打住,“不如,我们先吃个饭,然后我再去?你总不能让念慈饿着回去吧?”
穆栀爽快点头,“好啊!”
等吃完饭,青鸽扶着穆栀出门,她跟程念慈拥别。
穆栀抱了抱程念慈,在她耳边小声说:“念慈姐姐,今晚的风挺温柔的,若不到了那边,下车跟我二哥走走?”
闻言,程念慈才恍然,这小妮子打的这个主意。
她轻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宠溺道:“你呀!”
“好啦,二哥,念慈姐姐就交给你啦。”穆栀把手伸给青鸽,“走,我们回屋躺躺去,吃饱了,有些犯困呢!”
穆栀一边走着,一边打着心里的小算盘。
这大哥送秋歌姐姐,二哥送念慈姐姐,多增进感情,就可以快些让两位哥哥把两位姐姐迎进门,然后奶奶一定很开心!
穆栀越想,越觉得心底美滋滋。
回到房间,瘫在软塌上,满足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
手摸到荷包,才想起什么,“青鸽!”
“小姐?”青鸽端着果茶放到她旁边的小凳子上。
穆栀捏着荷包里的银票,想着天色也晚了,便作罢。明日再说吧。
她挥了挥手,“没事。你去忙你的吧,我躺会儿。”
青鸽点点头,又去整理东西去了。
……
施家。
施恩满风尘仆仆从外回府,一进门就把施君良叫进了书房。
他走到窗户前,望了望,确定没人才把窗户关严,转过身,一脸严肃,“儿子,宋家的事,你听说了吗?”
“你是说宋锡初出车祸?”施君良坐在椅子上,没个正形,就一个腿儿立着,玩儿得正起劲。
施恩满没好气地一手搭在椅子扶手,把椅子的几个腿儿都按回了地上,“你老实跟爹讲,是不是你干的?”
“爹!”施君良一脸无语,“我又不是傻,我要出手也是整穆栀那个丫头,我动宋锡初干什么?!”
这话说得是这个道理,但是毕竟出事的是宋锡初,即便一直有冲突,但还不是现在对上的时候。
“真不是你?”施恩满忍不住还是再确认一次,万一是想动穆栀,让宋锡初那小子顶了去呢?
“真不是!”施君良不耐烦地站起身,看着施恩满担忧的神色,“爹!你想什么呢!我脑子没进水,再怎么也不会蠢到去宋家的轿车上动手脚?”
“你也不想想,谁知道他们家谁开哪辆车?再说了,你知道今天穆栀是坐自家的车,还是坐宋家的吗?听说早上出门的时候,穆家的车都开到门口等着了又开回去了,怕是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要坐哪个车,谁又能那么笃定?”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这是个意外?”施恩满问出这个问题的语气,怕是连自己都不相信。
“我找人打听过了,听说轿车检查过了,说是刹车磨损失灵。”施君良漫不经心地撑了撑胳膊,“只不过我让人查了查,那辆车虽然是宋家买得最早的轿车,但是却是开得最少的。所以啊……”
施君良顿了顿动作,望着施恩满,眼底闪过幽光。
“你是说有人瞄上了宋家?”
“谁知道呢。”施君良耸了耸肩,“管他的,正好省了我们的事儿不是吗?”
“可这……会不会让穆家和宋家以为是我们干的?这……虽然我们乐见其成,也不能变成羔羊啊!”施恩满皱着眉头,把担忧说出来。
“想让我们施家做替罪羊?呵!要是这样打算的,那怕是打错了算盘了!”施君良冷笑一声,单手插在裤兜里,转身走到门口,拉门出去。
他穿过院子,走到一处挂满鸟笼的走廊,站定,吹了吹口哨,逗弄着笼子里的黄鹂鸟,“小念慈……”
那笼中的黄鹂鸟抖了抖翅膀,便再也没有动过。
“小念慈还真是冷淡啊。”施君良看着眼前的黄鹂鸟,想着今日在香会上的程念慈,竟也不恼,低低地笑出了声,抬眸继续逗弄笼子中的黄鹂鸟,“赶明儿给你换一个精美的笼子,如何?”
……
从穆家离开的穆邵卿与宋秋歌,两人一前一后,保持一步的距离走着。
黄昏的街道来来往往的行人,有下班的,有出摊的,有出来散步的……
在这喧闹中,倒是两人之间的安静显得有些特别。
“穆邵卿。”宋秋歌快步走上前,跟穆邵卿并肩而行。
她虽然比穆邵礼还小,但却从来都是直呼穆邵卿的名字,她不想叫他哥哥,因为她不想他做她的哥哥。
“听杜靖安说,你准备申请辞职?”
闻言,男人身形一顿,过了许久,“嗯”了一声。
“为什么?”其实,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宋秋歌就知道了答案,“因为穆栀是不是?”
“也不全是。”穆邵卿也没有特别的对宋秋歌回避问题,但他也没有办法把心里的想法都讲给她听。
“她已经长大了,难道你要一辈子宠着她,纵着她吗?”宋秋歌停住脚步,望着男人,望着他走出好几步之后才停下,回过头来看着她。
望着她微红的眼眶,穆邵卿叹了一口气,踱步回到她身边,“她是我妹妹,宠她,纵她,是我的责任,是我必须做的,也是甘愿做的。”
“可是,你明明很喜欢在军校的,军校的生活才是你想要的。不是吗?”宋秋歌梗着脖子望着穆邵卿,红着眼倔强地望着他。
谁又能想到,这个在军校训练从来都争抢第一,仿佛是钢铁一般的女人,此时委屈得像个小孩子。
“秋歌。”穆邵卿拧着眉,缓缓开口,语气沉重,“秋歌,你为我好。但你是明白的。”
他喜欢军校的生活,但是喜欢归喜欢,有时候活着,并不能只为了自己快乐。
宋秋歌说他宠着穆栀,纵着她。
但是相同的,穆栀又何尝不是宠着他,纵着他?
穆家总要有一个人继承家业,他执着在军校,所以他应该承担的责任,他原本应该走的路,现在是穆栀在走。
“我不明白!”宋秋歌抿着唇,绷着小脸,即便心里明白也正如穆邵卿想的那样,穆栀也在为穆邵卿好,所以她才也想保护好她。
因为只有穆栀好好的,穆邵卿才能过他想要的生活。
可是现在穆栀一再出事,原来那些自欺欺人放下的责任,又加倍地落回了穆邵卿的肩上。
“我不管,我就只想你过得好,只想你快乐!”她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但是她只想过得自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