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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尽一生春(55)

作者: 小桥流水人家 阅读记录

收回目光,穆栀回过头,刚好额头擦过一抹柔软。

当即,穆栀便身体一僵,愣在了原地。

她睫毛轻轻地颤着,眼前男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仿佛世界静止了三秒,反应过来的穆栀才猛地将他推开。

蔚擎不设防,被猛地推开,只不过还好,穆栀的力道只让他腿了两步而已。

他站定,望着眼前这个小女人,皎洁的月光下,染红了双颊。

小女人那似合欢花的羽睫颤得厉害,唇瓣抿得粉中泛白,微微别开了小脸,不敢看他。

男人低笑一声,这倒知道怕了?看来她看上会抓人的小家伙,偶尔还是纸老虎的。

越是看她这紧张的小模样,男人越是觉得有趣。

他上前迈了一步,启唇低声,“你知道的吧?”

男人一动,小女人仿若受惊的猫,立马炸毛地往后跳开,警惕地望着跟前的男人,“知道什么?”

这模样,落在蔚擎眼里,更加好玩儿了。

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狭促的光亮,抬脚继续朝她走去,语气故意抑扬顿挫,“你说呢?”

“我……我说什么?”穆栀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像是被盯上的猎物。

更像是一种……嗯……

对!就像是猫盯上了小耗子,不着急吃了它,就像先玩儿死它!

这种感觉……真不怎么样!

见小女人紧绷着小脸,仿佛准备时刻干架的样子,简直可爱极了。

知道这个小女人不能逼得太急,蔚擎也不急于一时,点到为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穆栀呆呆地看着蔚擎的脸上的笑意,随性而洒脱,那清冽如茶的眸子里如平静的潭水,像是映着月色晕开光华。

她是第一次见蔚擎这般开怀的笑,笑意直达眼底,让人看着看着,仿若坠入迷雾,水汽中仿若酵着老酒,一不留神就醉了。

身边“啪”地一声响,穆栀才收回目光,有些尴尬,又有些气恼。

尴尬自己竟然看他看得失了神。

气恼他竟然这般戏耍自己。

她看向一旁的青鸽,脚边是一个还在滚动的竹条编的大篓子。

显然,方才青鸽找不到躲处,便随处捞了一个大篓子给盖自己头顶了,蹲在地上假装不在。

因为竹篓子有许多缝隙,又加上这篓子看起来用了许久了,青鸽这一盖,编好的头发被崩坏的竹条给挂住,生生给扯得乱七八糟。

穆栀看着她滑稽的模样,饶是她努力了一下,也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最后是穆栀看着头发乱糟糟的青鸽,笑得不由得直不起腰,而蔚擎则是静静地立在一旁,凝视着笑得不能自已的穆栀,宠溺地扬起薄唇。

当晚,蔚擎把穆栀送回了穆宅后门。

鉴于青鸽并不知道他曾在穆家来去自如,甚至几次深夜进了她家小姐的闺房。

蔚擎便在后门处便顿住了脚步。

穆栀带着青鸽进了门,关门落栓,蔚擎还站在原地。

这个时候,百福实在忍不下去了,“二爷,穆小姐都进去了。”

“嗯。”蔚擎低低应了一声。

可是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那您……”还不走?要站着等天亮,穆小姐出来端你一碗早饭吗?百福翻了个白眼,在心底嘀咕,当然不敢说出来。

“百福。”蔚擎望着这穆宅的后门,目光沉沉,突然问到:“一般成婚,要有多久的时间筹备?”

百福脑子一懵,突然问这个做什么?不过还是回答,“一般人家出嫁要提前三个月准备。如果……”

百福顿了顿,也抬头望了一眼穆宅的后门,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咽了一口唾沫,道,“如果是大户一点的人家,可能要提前半年,甚至更久筹备。”

“这样……”蔚擎颔首,转身朝巷子外走去,“现在是三月,倘若提前三个月便是五月,倘若提前半年……那便往上个月去了。”

算到这里,蔚擎一瞬间皱紧了眉头,啧!这就难办了!

百福看着蔚擎自己嘀嘀咕咕,然后一会儿点头,又一会儿摇头的,不明所以,不过总算是要往回走了,便抬脚跟上。

第五十九章 给我跪下

过了冬日,天亮得越来越早了。

院子里浮动着芳香,檐上的窝又迎回了燕子,开始叽叽喳喳地叫。

本来昨日趁着夜色出去,又加上在青社耽搁了一阵,还跟着宋锡儒在陵城走了大半圈。

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窗户纸透进微光,听到窗外清脆的鸟鸣,穆栀迷迷糊糊眼睛掀开一条缝儿。

两秒后,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一睡两个小时又过去。

直到迷迷瞪瞪中肚子咕噜地叫了两声,穆栀才恍了一下神,慢慢拉回思绪。

阳光都照进了院子里,穆栀伸手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坐起来。

掀开被子,脚刚落地,穿进鞋子里。

旁门便“嘭”地一声被踹开,一道身影冲了进来。

于是就这样,两人面面相觑。

时间静止一秒,穆栀眨巴眨巴眼,望着站在门口,同样望着她的穆邵礼,鞋后跟没有提起来的那只脚轻轻一踢,“哎呀,谁在那儿?我的鞋找不着了,帮我拿一下吧。”

说话间,穆栀还弯腰胡乱摸索了好一会儿。

心,扑通扑通跳。

二哥应该没有看出来她能看见了吧?她刚刚好像也没有做什么特别让人怀疑的动作吧?这样能不能蒙混过关啊?

脚步声渐渐靠近,一双皮鞋撞入眼帘,紧接着一双白皙好看的手伸了过来,指节分明的手指拈过她的鞋。

随即耳旁一口倒抽气,然后见穆邵礼一边痛得龇牙咧嘴,一边蹲下身,伸过手来,握着她的脚踝,替她穿上鞋。

等穆邵礼帮她穿上鞋后,撑着腰直起身,满脸的怨念。

瞥了一眼她的脚,更加郁闷了,“我这来找你算账的,一进门还得先低头,给你穿鞋!我这什么脾气这是!”

望着穆邵礼无语加郁结的神情,穆栀抿唇二笑,梨涡若隐若现,“是二哥呀!”

然后不待穆邵礼说话,抢先弯了弯月牙眼,脆生生道:“谢谢二哥。”

穆邵礼昨儿在家等了一天穆栀过去找他,想着等她主动承认错误,就从轻发落。

谁知道他左等右等,等到下人说都熄灯歇下了都不曾到他院子了找他。

他简直是强忍着冲过来把她从被窝里拉起来的心,不断地告诉自己,她行动不方便,可能还有点内疚出卖同伙,需要做点心理斗争。

算了算了,可能明天就来看他了。

怎么的,不管怎么说,也该来看看她心爱的二哥吧!

结果!!

天没亮他就醒了,还起了个大早。

一直等到吃早饭,青鸽说,还没醒。

成!他是个心疼妹妹的好哥哥,女孩子要多睡儿对身体皮肤都好。

可是转眼又过了两个小时……

最终穆邵礼忍不下去了,哪里是心爱的二哥!哪里有内疚!就算行动不方便,抹着院墙都绕着穆宅走了两三圈了!

穆邵礼捂着胸口,气成内伤,一瘸一拐地从他院子走到穆栀院子里来。

听说她还在美滋滋地睡觉,一口气提到心口,更气了!他才不要做爱妹妹的哥哥,抬脚对着房门就是一下。

跨过门槛,乍一眼见穆栀起床自己在穿鞋,心头一喜,以为她的眼睛好了。

可是一秒后,见她胡乱地摸着鞋,那颗心又“啪叽”一声摔了回去。

特别是看着她小手迷茫地摸索,穆邵礼心头的堵又加了一重,上前强忍着痛抽着气弯腰给她穿鞋。

等鞋穿好,才反应过来,自己明明过来是兴师问罪的。

怎么一进门就变成了伺候人的了呢!

就连穆邵礼自己都对自己的行为服气!

“谢什谢!给我坐好了!”穆邵礼没好气地低吼了一声,望着自家妹妹这灿烂的笑脸,又不忍又膈应,也是没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