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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今天跳湖了吗(26)

跟徐岁青比起来,她才是一只业余的“熊”。

晚风不知道徐岁青是不是做过类似的兼职,只是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更能发挥其价值。

他知道做出什么样的动作能够轻易地留住来往行人的脚步,不是刻意的迎合,更像是一个特立独行的表演者。

来往的行人尤其是女生和小孩子,没有一个不被他吸引的,短短几分钟,徐岁青身边围了好几层人,抢着跟他合照。

徐岁青穿着那身衣服也不像平时那般冷淡难以接近,他很配合行人的需求,并且懂得在恰当的时机把传单塞过去,甚至会特地用爪子指一下传单上的热推产品。

需要晚风用一个小时发完的传单量,被徐岁青不到二十分钟轻松解决。

徐岁青折腾出一身汗,发完最后一张摘下头套,毫不客气地对晚风说:“给我水。”

晚风拧开瓶盖给他递过去,徐岁青接过,几口就喝了干净。

水顺着他的嘴角往脖子流,喉结上下滚动像上了马达一样。

很平常的动作甚至还有些粗鲁,晚风看得却失了神。

徐岁青把空瓶子扔进垃圾桶,擦了下额头的汗,皱着眉头问:“还有纸吗?”

晚风回过神来,忙不迭地把纸巾递过去。

顿了几秒,她问:“有什么事是你不会做的吗?”

徐岁青停下手上的动作,一怔。

气氛有点尴尬。

晚风及时补救,解释道:“不,我的意思是说,感觉你很厉害什么都会一点……”

徐岁青不在意地笑,对这种夸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来。

“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什么样的人。”

话里有晚风听不懂的情绪,一时之间不知道回什么好。

徐岁青打量了他一眼,实话实说:“比如你这种性格,不接地气的傻样,肯定不是贫穷人家养大的。”

“……我这个很笨拙,我知道。”晚风不否认,小声说。

“知足吧。”

徐岁青看见晚风这样子,突然间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徐久依。

她的年纪比晚风还要小几岁,却早熟得不像样。

不同人,不同命,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晚风闷声不吭。

一人一熊这样一前一后地走在大街上。

不知道有多少回头率是冲这个组合,还是冲徐岁青那张跟玩偶服全不搭调的冷俊脸。

快走到店门口的时候,晚风总算憋出一句话:“学长。”

徐岁青看着时间,四处找人,听见她声音随便“嗯”了声。

“会越来越好的。”晚风走到徐岁青面前,身高差距使然,她只能抬头看他,目光灼灼且笃定,“你的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我保证。”

徐岁青从不听这种鸡汤式的安慰,本能地想反驳,可一对上那双澄澈的眼睛,那些泄气的话一下子就失去了说出来的必要。

“借你吉言。”徐岁青坦然地接下。

晚风开心地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一定会的。”

傻样。

徐岁青在心里说道。

罢了。

不必打击一颗简单的赤诚心。

有盼头地与生活对坑,总不是件坏事。

晚风忙着交差,几乎是跑进了店里,来到柜台对唐姐说:“店长我把传单都发完了。”

唐姐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干完了活。

那个量的传单一个人发,肯定是要加班的,她铁了心要好好折腾晚风,结果几次都没如意,心头难免不痛快,总想找点茬。

唐姐看她身上没有玩偶服,问道:“你衣服呢?”

晚风往身后看,看徐岁青还站在原地,那架势是等她交差一样。

她心头一热,招呼徐岁青:“学长你去把衣服换了吧,我这边马上就好。”

徐岁青点头。

唐姐听着算是明白了,敢情这不是她自己发的啊。

她眼睛一亮,一副挑事的样,“我是让你自己发,可没让你找帮手。”

晚风解释:“大部分都是我自己发的,只是中途碰见了熟人然后才——”

“少废话。”唐姐可算抓到了她的不对,自然是不会放手的,“既然你做不到我的要求,下周就继续吧。”

晚风目光一沉,今天一直挤压着怒意似有爆发的趋势,“唐姐你听过一句话叫得饶人处且饶人吗?”

“没听过,是你违反规则在先。”

“可结果都是一样的。”

唐姐冷笑,那架势是要跟她杠到底了,“我注重过程,你要是一个人做哪怕发不完我也会通融通融。”

放你妈的屁。

晚风在心头爆了句粗口,脸上靠最后的理智支撑着:“你的气量就这么小吗?就因为我上次因为杨阿姨的事情?”

“一码换一码,我对事不对人。”

说理说不听,晚风从兜里拿出工作牌,放在柜台上,神色冷然:“那我不做了,你把今天的工资结算给我,下周咱们也不用互相膈应了。”

听见她还想要钱,唐姐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你工作都没完成还要什么工资,趁早滚蛋。”

晚风从未遇到过这么蛮横无理的人,两眼瞪着她,质问道:“你让我发的传单我都发了,凭什么不给我算钱?”

唐姐气焰嚣张:“凭我是店长够不够?”

“店长很了不起吗?”

一道声音横插进来,打断两人无休止的争吵。

徐岁青把玩偶服换下穿上了自己的衣服,走到柜台前,“你就是店长?”

唐姐看这人不过也是大学生模样,丝毫没在怕的,“你谁啊你,不买东西就出去。”

徐岁青把贴在墙上的招聘信息撕下来,摊在手里看,“啧”了声:“不巧,这东西都是我写的。”

“那又怎么样?”

“你们的老板跟我是校友,更不巧的是,跟我关系还不错。过几天我约他出来吃顿饭,一定要跟他说说,这手下的员工是该好好管管了。”

徐岁青轻飘飘地说,落在唐姐心头却是一记重击。

晚风在旁边看着,见势头扭转,及时添了一把火:“今天工资五十块。”

唐姐被徐岁青的目光看着,不论他的话是不是真的,心头都直发虚。

这店长的工作能捞到不少油水,她不能因小失大。

思量之下,唐姐从抽屉里拿出钱,一把拍在柜台上,“拿去,快走。”

晚风接过,虽然过程不如意可最后还是得到了自己的劳动成果,勉强可以算圆满。

她把钱收起来,去更衣室拿上自己的东西,路过柜台时,晚风出口膈应了她一句:“店长你脾气太差了,会加速衰老的。”

走出店门外,徐岁青看她这么容易满足的样子,哭笑不得:“要是我不在你打算怎么解决?”

“跟她讲道理。”

“讲不通呢?”

“那就投诉。”

徐岁青惊讶于她的执着,“就为了五十块钱有必要吗?你这过程来来回回花的钱都不止这点了。”

晚风一字一顿地回答:“有必要,属于我的东西谁也不能抢走,不是我的哪怕一点我也不会要。”

“这么有领地意识啊。”

“是的。”

话音落,晚风总觉得这比喻很奇怪。

“控制欲这么强男人受不了的。”徐岁青说。

“什么男人?”晚风问。

徐岁青盯着她,吐出三个字:“你男人。”

晚风怔怔地,羞于回答这种问题:“我还没有……”

“会有的,”徐岁青笑,用刚才她说过的话强调,“我保证。”

晚风:“……”

你保证。

你保证个鬼啊!

晚风和徐岁青走了一小段,才意识到一直在原地打转。

“学长你不回学校吗?”

徐岁青还有事,“你先走。”

晚风“嗯”了声,临走前不忘说:“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我欠你的人情一定还。”

徐岁青本来也不想她还什么,但知道她较真的性子只好应下:“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