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医生，我牙疼(60)
“不用，你那边过来太绕了，我直接打车就过去了，而且那时候又是下班高峰期。
”
“你不会事到临头反悔吧？”
“不会，我答应了你，今晚我肯定会到。”苑消消跟他在电话里保证。
挂了电话，王珊在一旁笑她：“千万别紧张，你一紧张说话就结巴，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
“苑之延叫我到时候别说话，他来说。”苑消消现在就已经紧张得开始抖腿。
“那你就听他的，反正做好跟他一起共同进退的准备。”王珊摸着肚子，肚子已经很大了，快到预产期。
“你说，要是苑之延被她妈说服了，要跟我分手我怎么办？”苑消消说着这话眉头已经紧皱在一起。
“不能，我看你都比他容易倒戈。”王珊笑道，“你千万坚定自己的立场就行。”
王珊确实很了解她，在苑消消心里，苑之延妈妈自然比她要重要得多，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如果没有他父母的祝福，他们又能走多远呢？
两人又聊了会儿天，苑消消一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准备要走。
“加油！”王珊跟她拍了下掌。
苑消消从工作室出门，上了一辆出租车，走了没多远，突然电话响起，来电显示是王珊，她笑着接起：“别担心，我肯定能搞定！”
“不是，消消，你能回来吗？我肚子好疼，我好像要生了......”
“你等着我，师傅，麻烦调头！”
苑消消扶着王珊上了出租车，一路往最近的妇幼医院开去。
王珊进了手术室后，苑消消坐在一旁的长椅上，这才想起来自己本来还要去苑之延家，现在这情况肯定不能抛下王珊不管，可是苑之延那边怎么办，她正想拿出电话跟他解释解释，却找遍全身上下也没找见手机，随身挎着的包里也没有手机的影子。
她回想起之前接完电话就顺手放在外套的兜里了，指不定是路上慌乱掉在哪儿了。
她突然一阵烦躁，靠向椅背，长叹一口气。
现在怎么办。
苑消消在手术室门外一等就是一整个通宵，直到第二天早上七点，终于有护士出来说生了，是个小女孩儿。
“女孩儿好啊，孩子妈妈没事儿吧？”苑消消等了一整晚的疲惫在这时通通不见，整个人激动得拉着护士不放。
“都安全着呢，放心吧。”护士大姐也没跟她计较，拍拍她的手示意自己继续进去忙了。
没一会儿，王珊被推着出来，苑消消上前握住她的手，陪她一起进了病房。
王珊脸色苍白，精神头却还挺足，她小声说道：“我刚看见我孩子了，我说皱皱巴巴的怎么一点也不好看，被护士给怼了，说孩子刚出生都这样，以后就漂亮了。”
“当然了，”苑消消说，“你都这么漂亮，小孩儿肯定也漂亮。”
王珊弯着嘴角，一直盯着天花板，过了会儿又说：“消消，我真的有孩子了，我是真的有孩子了！”
“嗯，我知道，开心吧？”苑消消说。
王珊笑了会儿又皱起眉头，“你说孩子要怎么养呀？突然感觉压力好大，对了，我爸妈都还不知道这事呢，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不然非宰了我不可。”
“那你要瞒到什么时候去？”苑消消瞪着双眼，“你是不是想等到孩子大了让她自己跑去自我介绍说外婆我是您孙女？”
王珊被她的话逗笑，连忙挥手说：“好主意好主意。”
“我认真的。”
“知道了，等我准备好哈。”王珊安抚她，“对了，昨晚耽误你去苑之延家了，你跟他解释了没？”
“没，”苑消消垂下眼眸，也有点担心苑之延现在的想法，“我手机丢了，还没给他打电话呢。”
“那你快用我的给他打过去解释解释。”王珊给自己手机开了锁递给她。
苑消消摇头，叹到：“算了，他现在在上班，也不方便接电话，我中午再打吧，你把你家钥匙给我，我回家给你拿点换洗衣服。”
苑消消挎着王珊的大包再次赶到医院时，病床上却不见人，问过护士后才知道她突发大出血，已经推进手术室。
她又赶到手术室门口去等，远远看见何清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你来啦，”何清禹神色疲惫，“她刚推进去没多久，医生说情况有点严重。”
苑消消瘫坐在他身边，两个人眼下都带着浓浓的黑眼圈。
“你怎么了，看起来这么疲惫？”苑消消问。
何清禹想抽根烟提神，又想起来是在医院，于是拍了两下脸说：“昨晚通宵修图了，那边要得急。”
“平时多注意点身体，别老熬夜。”苑消消随口关心一句，却被此刻赶来的王可鹿听在耳里，又是一阵不是滋味。
“王珊怎么样了？”王可鹿在一旁问。
何清禹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靠在她肩上，说：“情况有点严重。”
苑消消把头往后靠向椅背，闭着眼，虽然担心也无可奈何。
又等了好几个小时，王珊总算平安出来，之后一直昏睡着。
护士把宝宝抱了过来，三人轮流抱着哄了会儿，到晚上，何清禹看苑消消脸色实在差，便要她回去休息，自己在这儿守着王珊。
王可鹿说她也先走，跟苑消消一起下了楼。
“消消，”王可鹿苦笑着，“我上次问何清禹，如果我跟你同时掉进水里他救谁。”
苑消消听着，没搭话。
王可鹿继续说：“他说先救你，因为你不会游泳。”
苑消消叹口气，听她继续说：“我说你知不知道有一种情况，就算是会游泳的人也一样可能溺水，他这才改口说先救我。”
“这种问题你根本没有必要问，”苑消消认真道，“你如果想知道在他心里到底谁更重，直接看他的第一反应就好了。咱们不如来做个试验，我们俩都跟他打电话说自己出车祸，看他首先选择去哪儿，你就说在医院后门的位置，我说在前门的位置，从住院大楼里出来基本是一样的距离，你敢吗。”
王可鹿犹豫片刻，终是下定决心，“好。”
苑消消借了个电话，王可鹿首先打过去，说完之后往后门走去，苑消消紧接着拨过去，说了同样的情况。
何清禹迟疑两秒，说马上会叫医生过来，但他现在要先去王可鹿那边，因为王可鹿也出了车祸。
“对不起，消消。”他说。
这一瞬间苑消消心情变得很复杂，被多年好友这样抛弃，心里多少有些难过，但她同时又很欣慰，何清禹总算是真的找到喜欢的人。
“没事，我们骗你的，你去找她吧，她在后门等你。”
苑消消挂了电话，眼角却忍不住有些湿润，她扬起嘴角把眼泪往回压。
明明是好事，他们终于可以不用因为她的存在吵架，而她也终于可以坦然面对好朋友，和好朋友的女朋友。
她走去乘地铁回家，准备回去跟苑之延好好解释从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事情，她已经做好苑之延对她大发脾气的准备，虽然她也想象不出来苑之延特别生气是什么模样。
但这次，她的的确确又爽约了，还留他一人面对他爸妈，连句解释也没有。
苑消消越想头脑越昏沉，又因为昨晚通宵，此时觉得全身上下好像挂着秤砣一样，重得她迈不开步。
从地铁站出来，遇上下大雨，她没带伞，跟一群人挤在地铁站门口等雨停，不少和她一样的女生都被朋友或恋人打着伞接走，最后零星就剩了两三个人还等在此处。
她想起以前总是何清禹送伞给她，因为她总记不得带伞，每每下雨，何清禹总能接到她的电话，现如今就算她手机还在，也不可能再打给他。
而苑之延，这个点应该在家吧。
她靠在一个角落里，见雨没有什么要停的趋势，于是打算冒雨回家，却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在朦胧雨夜中依旧高大挺拔，他举着伞，伞沿微微倾斜向旁边的女生，而那女生又往他方向靠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