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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脉香(145)

崔锦说:“香宁公主单纯善良,会是个好妻子。”

闵恭说道:“所以我答应了,以后她便是你的嫂嫂。”此话一出,崔锦听出了闵恭语气中的释然之意,他如今是真的将她当作义妹来对待。

崔锦露出微笑。

“好,我敬义兄一杯,祝义兄与香宁公主琴瑟和谐,伉俪情深。”

她将剩下的雪茶一饮而尽。

她起身离开凉亭时,还未走几步,闵恭蓦然叫住她。

“我收回以前的话,他的确是真心待你的。”

崔锦转过身,愣了下。闵恭说道:“他在等你吧,快去吧。”说罢,他仰头望向西沉的落日,橘黄的余晖落在他的发上。

他品着茶,像是在品尝自己过去的人生,久久没有动作。

.

崔锦回到了马车上。

马车缓缓地向城门驶去。

崔锦瞅着谢五郎,眼睛眨也不眨的。谢五郎也不说话,摩挲着拇指上的黑玉扳指。半晌,崔锦挪了挪臀,往谢五郎身边靠了靠。

她说道:“那一日你所说的有小事要处理,便是去了忠义王府?”

谢五郎问:“他跟你说了?”

崔锦道:“没,我自己猜的。义兄能在短短几日解开心结,定然发生了什么。”

谢五郎“嗯”了声。

崔锦揽上谢五郎的胳膊,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成亲那一日,她见到闵恭没来,心中失望。这一点唯独他注意到了。他原本那么的不喜欢义兄,却为了她去解开情敌的心结。

“恒郎。”

“嗯?”

“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第一百一三章

房门轻推,一道人影走进。

房里只有崔锦一人。

月兰走近,低声在崔锦耳边说道:“少夫人,阿宇过来了,就在外头候着。”崔锦双眉一挑,说:“让他进来。”

“是。”

不到片刻,阿宇便出现在崔锦的面前。

崔锦问道:“都打听到了?”

阿宇说道:“小人让底下的人四处打听当年郎主出生时的情况,发现了一事,郎主出生的那一日有人见到了大巫师从谢家的后门进去了。”

崔锦微微沉吟。

巫族盛行已有百年,二十多年前有减弱之势,然而正因有巫子的出现,才使得巫族再度盛行。

电光火石间,一个胆大而又荒诞的想法从崔锦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她打了个激灵,脸色微白。阿宇问:“少夫人可是身子不适?”

崔锦缓慢地摇头。

半晌,她说道:“你出去后散播一言,便说巫女嫁入谢府后,整日作画问鬼神。”

.

夜里。

崔锦与谢五郎缠绵于床榻之上,直到两人皆气喘吁吁,心中痛快时,方相拥而眠。只不过两人都不愿歇下,又耳鬓厮磨了一番。

谢五郎说:“再过七八日,你便要重回朝堂了。”

崔锦笑道:“恒郎可是在心中感慨,吾妻上朝,为夫却只能待在府中?”

谢五郎在她腰间捏了一把,不轻不重地哼了声。

崔锦说道:“陛下虽当众开了金口,但以谢家的身份,要收回并非不可能之事。何况,”她瞅他一眼,说道:“恒郎如此镇定,想来也是有了应对之法。”

“吾妻可猜到了?”

崔锦道:“不曾,也不猜。”

谢五郎笑道:“吾妻狡猾。”

崔锦嗔笑说道:“不是说好了么?公事上,我不过问你,你也不过问我。待想说了自然会说。”谢五郎低头吻她,崔锦不甘示弱,反过来张嘴咬他。

两人的唇到后来都微微有些发肿。

谢五郎大笑:“吾妻悍矣。”

崔锦说:“恒郎也并非第一日识我。”

谢五郎揽过她的腰肢,又大笑说:“吾妻虽悍,但心悦之。”崔锦哈哈大笑,心里头一阵甜蜜。

两日后。

厅堂中,谢五郎膝上坐卧着五弦琴,他在为崔锦弹奏曲子。崔锦坐在谢五郎的身旁,含笑倾听。一曲毕,谢五郎正要开口说话,外头的阿墨匆匆走进。

只听他说道:“回禀郎主与主母,大夫人今日得了一匹雍华光锦缎,说是让少夫人过去试试。”

谢五郎说:“不过是一匹缎子,让人送过来便是。”

崔锦说道:“即为晚辈,又怎好让长辈送来。正好恒郎下午要出去,我便过去母亲那边一趟。”话音落时,她的眸色微微一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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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进了谢府。

齐氏身边的阿嬷早已在侯在院里头,恭迎崔锦的到来。崔锦下了马车,阿嬷笑脸迎上,说道:“少夫人来了,主母在宁安堂里,特地让奴婢迎接您。。”

崔锦说道:“劳烦阿嬷了。”

阿嬷说:“不敢当不敢当,少夫人这边请。”

崔锦含笑点头,一路跟着阿嬷行到了宁安堂。崔锦刚进屋里,便见到了齐氏坐在主位上,她身边的侍婢抱着一匹光滑发亮的锦缎。

齐氏笑说:“阿锦来了。”

崔锦笑着迎上,喊了声“母亲”。齐氏招呼崔锦坐下,阿嬷立即给崔锦奉上了一杯雪茶。少夫人的喜好,如今是整个谢家都晓得的。

崔锦喝了两三口雪茶后,齐氏开口说道:“这匹雍华光锦缎极其难得,是少有的珍品,正好衬你肤色。”说着,齐氏给身边的侍婢使了个眼神儿。

侍婢呈上雍华光锦缎。

月兰接过。

崔锦也不曾推辞,笑着说道:“母亲总记挂着媳妇,阿锦心中不胜感激。”微微一顿,崔锦又道:“说起来,前几日我作画时还画过一匹锦缎,如今母亲送我雍华光锦缎,想来也是一种缘分。”

齐氏不动声色地问:“哦?坊间传闻你这几日一直作画问鬼神,可是真事?”

崔锦眸色微深。

她垂下眼,长长地叹了声,佯作一副惆怅的模样。

齐氏心中一紧,问:“可是鬼神与你说了什么?”

崔锦叹道:“倒不是说了什么,想来母亲也有所听闻,阿锦能窥得天意,与恒郎不一样,乃从画中所得。这几日作画时却频频出现孩提时的恒郎,还有婴孩时的恒郎,仿佛……”她顿了下,看向齐氏,说道:“仿佛鬼神想告诉我什么。”

齐氏的面色微变。

此时,崔锦又蓦然恍然道:“兴许是鬼神想告诉阿锦,恒郎巫力一事尚有挽救的机会?”她皱了下眉头,又喃喃自语地道:“不对,若有挽救的机会,鬼神告诉我恒郎小时候的事情又是为何?”

崔锦眉头紧蹙,似是在沉思。

齐氏的面色越发苍白。

霍地,崔锦站了起来,她急匆匆地说道:“母亲,鬼神如此警示阿锦,定有鬼神的用意。阿锦前几日尚未领悟,今日来母亲这儿走了一遭,稍微有了些眉头。阿锦先行告退,改日再与恒郎上门多谢母亲的惦挂之情。”

说罢,她欠身一礼,带着月兰匆匆地离开了谢府。

马车上。

方才还是一脸匆忙之色的崔锦俨然变了张脸,她气定神闲地靠在车壁上,手中把玩着马车里的小玩意。而她对面所坐的人正是阿宇。

阿宇不解地问:“少夫人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崔锦说道:“倒也不是高兴,兴许在朝堂上待得久了,遇上后宅之事便会看得更加明晰。我之前的猜测……也许是对的。”

说到末尾,崔锦的声音微微有些沉重。

阿宇更是不解。

崔锦吩咐道:“这几日你紧盯着谢府,母亲若是去了巫族那边,或是大巫师过来谢府,一旦有所行动你便立即向我禀报。”

阿宇应声。

崔锦又叹了声,说道:“若我的猜测是真的,只怕恒郎心里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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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的一大早,崔锦就出了门。

马车悄悄地往醉仙居驶去。

阿宇担忧地问:“少夫人这么早出门,郎主不会多问什么吗?以郎主的精明,若是晓得少夫人在查郎主以前的事情,恐怕心中会有不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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