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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脉香(75)

崔锦又笑道:“是以你为布庄挣得多,你自己也能挣得更多。”崔锦给阿宇使了个眼神,阿宇抬出一个檀木箱子,里头装满了金。

崔锦又道:“这次辛苦整个布庄的人了,这些金劳烦刘总管拿去给布庄里的人分了。”

刘洪没想到崔锦竟是这么大方,不由更为动容。当下想着以后定要更努力地想法子将布庄办得更好,如此才能不辜负大姑娘的期待。

待刘洪离去后,阿欣欣喜若狂。

她高兴地连话都说得结结巴巴的。

“大……大姑娘,我们有了好多金。”这是以前连想也不敢想的!不是千金!而是万金!这是打断了腿也不用愁呀!

崔锦自然也是高兴的。

不过高兴之余,她考虑的却是更多了。她唤来了阿宇,让他将这个月挣来的金取出两成送给了大房。布庄始终是大房所赠,虽说依靠自己的力量扭转过来了,但钱一多,难免会招人嫉恨。

即便方氏此时没有微词,但时日一久,难免会心有隔阂。

方氏收到布庄的两成收入时,也不得不承认一事。

崔锦虽来自穷乡僻壤之地,但的确比自己的小女儿要出色得多,说是八面玲珑也不为过。如此一想,方氏再瞅着翻了不知多少番的两成收入,心里头对崔锦剩下的那一点隔阂也渐渐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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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段时日,崔府接到了欧阳府的请帖。

再过五日,便是欧阳将军的四十岁大寿。欧阳将军喜爱热闹,欧阳府上下都是晓得的,是以,欧阳府决意大办此次寿宴。

崔府的一家子都收到了请帖,包括崔元一家。方氏仔细告诉了林氏各种注意事项。林氏心存感激,回了梧桐苑后与崔锦说:“堂嫂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崔锦笑了笑,心想布庄的两成收入送得果真没有白费。

寿宴那一日,正值秋高气爽。数不清的马车渐渐涌向了欧阳府。此回寿宴,除了欧阳府重视之外,其余前来赴宴的人也极其重视。

欧阳将军名声在外,受邀而来的都是权贵之家,正好可以为自己的子女提前打探,兴许便能在里头寻得一个佳婿佳妇哩。

方氏自然也不会错过此次机会。

欧阳将军的寿宴,欧阳小郎必定会出席。不过她晓得自己女儿劲敌众多,她这一次是来看看自己女儿究竟又多少劲敌。

若是太多,还是算了。

方氏想起小女儿的性子,嫁给欧阳小郎未必会幸福。若是得不到欧阳家的青睐,退而求其之也是好的。

于是乎,在众人心思各异之中,欧阳将军的寿宴开始了。

女眷与男人是分开的。

女眷的宴席在簪花园,与男人的宴席只有一院之隔。崔锦这段时日风头正盛,自然是为众人所瞩目的。不过崔锦落落大方的模样,也挑不出一丝毛病。

林氏头一回参加这样的宴席,心里头紧张得很。

崔锦在母亲身旁低声地说着话,片刻后,林氏方安心了不少。宴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崔锦喝的茶水有些多,便唤了欧阳府的一个侍婢带路。

她离开了簪花园。

侍婢带着她去了最近的茅厕。崔锦出来后,侍婢却是不见了。她也不以为意,横竖回去簪花园的路她还记着。

然而此时却有一小童倏然从草丛里冒出,险些吓了崔锦一跳。

小童上前,说道:“崔姑娘,有人想见你。这边请。”

崔锦狐疑地道:“是谁想见我?”

小童说道:“崔姑娘见后便晓得了。”此话一出,崔锦心中登时冒出了一抹人影。她犹豫了一小会,仍是跟上了小童的脚步。

小童穿过小径,来到了梅林之中。

之后,小童侧过身子,不再前行。只听他道:“我家主人便在里面。”

崔锦一听,默默地叹息一声。约摸走了百来步,她便在一株枯树之下见到了一道墨绿的背影。果真如她所料,是闵恭。

“郎君安好。”

“阿锦心中可曾有挂念我?”

崔锦的嘴角微微一抖,答道:“听闻郎君去了军营,郎君在军营中训练,为的是保家卫国,如此忠勇之士,阿锦与千千万万百姓都会心心念念。”

闵恭顿时低笑了一声。

“两月未见,阿锦依旧伶牙俐齿。这次便放过你。”

他缓缓转身。

此时,崔锦方真真正正看清了闵恭。她不由愣了下。之前在欧阳府养得肤色微白的他黑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也壮实了不少。

不过短短两月,闵恭竟是变化如此大。

闵恭笑道:“怎么?看傻了?”

崔锦摇摇头,说道:“郎君在军营想必是极其努力的。”她还发现他脖子有道伤痕,约有手指长,极浅。

注意到了崔绩的视线,闵恭眼中笑意加深。

他走上前,索性了稍微拉开了衣袍,让崔锦看得更清楚。他指着脖子上的伤痕,说道:“这是训练时不小心被人伤着了,我本来可以避过的,但是当时分了心,”他顿了下,直勾勾地看着她,“我想到了你。”

刀横过来的时候,他无意间就想起了崔锦。

那个在一群凶神恶煞的歹徒之中仍旧冷静自如的她,还有初见时她狡黠的模样,便是如此分了神,受了点小伤。

他收拢好衣袍,又说:“我如今在欧阳将军麾下办事,虽然很小,但是我也有官职了。军营里的欧阳大郎和二郎对我都很是赏识,假以时日定能升官加爵。”

他又说:“我之前应承你的事情,每一样都没有忘记。军营中自是不能与欧阳府相比,可是一想到你,我便能坚持下去,想着有个人等着我护她周全。”

崔锦没有想到闵恭竟会对她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闵恭蹙下眉头。

“真是不解风情的女人,我说了这么多竟是连一丝感动的表情都没有。”

崔锦倒是被这句话逗笑了,她说道:“郎君将阿锦看得这么高,阿锦……委实受宠若惊。”惊,确确实实是有的,只不过这些话崔锦都不信,男人的油嘴滑舌,她已经在赵家三郎身上尝试过了。

男人说甜言蜜语时,未必都是真的,即便现在是真的,以后也难说。

更何况闵恭是个心有大业的人,她不过区区一女子,又何德何能成为他的所有支柱?这些话,听后一笑而过便算了,当不得真。

闵恭问:“当真受宠若惊?”

崔锦点头。

闵恭轻哼了声,“罢了,饶过你。”

崔锦说:“郎君,阿锦出来的时间不短了,也该回去了。”说罢,她欠身一礼便退了数步,随后转身离去。闵恭没有阻拦,他瞅着她的背影,眸色变得幽深。

崔锦这两个月来做了什么,他亦有所听闻。

时人信鬼神,可他却不是特别崇敬鬼神。他一直认为世间并无鬼神,他能走到今日,靠的是自己和机遇,与鬼神半点关系也没有。

然而,崔锦却借着鬼神,一次又一次。

尤其是这一回。

他也不曾想到她会以这样的一种方式重新站起!他不信这是鬼神所庇佑的,他相信崔锦背后定有一高人,或是……崔锦本身便藏有本事。

只不过无论是前者亦或后者,崔锦此女,他必要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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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丰离燕阳足足有一个月的行程。

谢五郎的马车走得不快,一路上几乎是在游山玩水,是以行程便更慢了。王四郎每到一个地方,马车停下后总要去一趟茶肆。

这一日,他买了茶回来。

谢五郎坐在马车前弹奏五弦琴,琴音悠悠,看得出来心情不差。

王四郎凑了前去,问:“阿墨,今日你家郎主为何如此高兴?”

阿墨道:“想来是燕阳城将近,郎主将要归家,所以心里头高兴着。”王四郎瞥了阿墨一眼,说:“你骗得了其他人,可骗不了我。你家郎主从来都不是念家的人,若是念家,这回早已到了燕阳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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