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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药妻(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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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回去后打开了这张请帖。

果真是斗核大会的邀请帖,里面还详细写了大会规则,以及胜者能得五十两白银。

姜璇问:“姐姐要去吗?六月初一,还有一个半月。不过听姐姐这么一说,洛大人倒像是个好人,一点儿也不像他妹妹那么嚣张跋扈,像是个谦谦君子呢。”

阿殷让姜璇收好了这张邀请帖,说:“还有一个半月,不着急,现在当务之急是将十八罗汉核雕念珠的买卖做好。”

两日后,阿殷雕刻好了第一串十八罗汉核雕念珠,让范好核交给了那位江南富商。那位富商很是满意,当即又给了一半的银钱,让阿殷完成剩下的九串念珠。

阿殷费心费力,在第十九天的时候提前完成了。

她打磨抛光完毕,仔仔细细地检查,确定一丝瑕疵也没有后,方收进匣子里,准备明天让范好核送过去。她打了个哈欠,外头漆黑安静,夏蝉叫得正欢,再看一眼漏壶,竟然已经过了子时。

她回到床榻时,发现姜璇居然还没睡,靠在墙壁上绣着帕子,另一头放着铜灯。

“姐姐,你要歇了吗?”

阿殷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顿了下,她又无奈地道:“仔细烧了床榻,姐姐说了几回,铜灯莫要放在榻上,容易烧上床幔。”

姜璇道:“我想着在榻上绣帕子,乏了一吹铜灯倒头便能歇了。我晓得姐姐没睡,才敢放在榻上的!”

阿殷边上榻边道:“以后可不许了。”

姜璇连忙应声。

阿殷探头望去,姜璇又喜滋滋地道:“姐姐你瞧,华绸商铺的大掌柜前几天说我帕子卖得特别好呢,每日都有人来买。前日大掌柜又给了我定金,说让我再绣一批新的。”

阿殷拿起竹篮里的一条绣帕。

是样式十分简单的帕子,白底黄花。

“大掌柜说我的针脚特别细腻,顾客都觉得好。大掌柜大概觉得我的绣帕卖得好,这二十天里每次过去华绸商铺,大掌柜都给了我分红,加起来也有七八两银子了。姐姐,我觉得我们之前受的苦都是值得的,只有挨得住苦,老天爷见着了,才会给你尝到甜滋味。”

她又笑眯眯地对阿殷道:“以后我绣多点帕子,姐姐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知妹妹心疼自己,阿殷坦然接受,说:“好。”

“姐姐早点歇了吧,我再绣多几条帕子也歇了,明日要送去华绸商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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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阿殷先将匣子给了范好核,随后又去了一间茶肆。怕被人认出,阿殷今日特地带了帷帽。茶肆里人不少,阿殷要了一个雅间。

雅间的窗户一推开,对面就是华绸商铺。

没一会,她看见阿璇进了华绸商铺,不到一刻钟,她又像是一只欢快的鸟儿离开了华绸商铺。

阿殷又静坐了小半个时辰,在华绸商铺人流较少时,她离开了茶肆。

她走进商铺。

她慢条斯理地看着陈设在柜台上的布料,慢慢地依次扫过。华绸商铺种类繁多,从最基本的布料,到成衣,连帕子罗袜都有卖。

她看得久了,也有小厮过来。

“姑娘想找些什么?”

阿殷问:“你们这儿有卖帕子吗?”

小厮道:“有的有的,我们这儿帕子样式也多,姑娘想要什么样式的?”

阿殷说:“要白底黄花的,绣工细腻一些的。”

小厮道:“姑娘这不是说笑吗?这样的帕子绣起来简单,自己在家中绣不也一样么?要不姑娘瞧瞧我们这里的其他帕子,苏绣蜀绣都有,也有十分细腻的绣工。”

阿殷摇摇头,转身走出华绸商铺。

她抬头望天,透过帷帽上的薄纱,日头依旧刺眼,可心却一点一点地在颤抖。

两个月前的今天,她被请去天陵客栈,为穆阳候侍疾。

他道若她不愿,便不再找她,可如今却是要逼得她主动上门。

这等手段,好生厉害!

第25章

阿殷闭目站在华绸商铺的门口,硬是驻足了半刻钟的时间。直到来来往往的人渐多,帷帽下的阿殷方睁开双眼。

此时她的表情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平静。

她雇了头驴子,慢悠悠地骑出恭城,穿过一片寂静的树林,到达苍山。前面不远是祖父留给她的核屋,但今天她要去的地方不是那里。

茂盛的枝叶遮挡住了零零落落的阳光,明明正是晌午,可几里荒坟,仍然阴凉渗人。

她拉住驴子,摘下帷帽,朗声道:“阁下鬼鬼祟祟地跟了我一路,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话音落时,恰逢有风拂来,随着一阵衣袂窸窣声,一抹玄色人影出现在阿殷的身后。阿殷不曾害怕,也不曾恐惧,就那般岿然不动地站着,声音清丽。

“既已现身,何不站在我身前?”

她也不转身,瘦弱的背影此时看起来如同清风明月般光明磊落,倒是令一直跟着阿殷的陈豆有负罪之感,像是枉作了小人。他走到阿殷身前,施礼道:“殷姑娘。”

阿殷看了他一眼,没有惊讶,只道:“果真是你。”

她又问:“你从何时开始跟着我?”

“两月前。”

阿殷叹了声,那位贵人还道李负城府深,天下乌鸦一般黑,居然从两月前就开始算计她,他才是当之无愧的有心机有城府。她问道:“侯爷在何处下榻,麻烦郎君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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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堂此回如此招摇地来了恭城,自然不会再住在天陵客栈。谢县令没接待过侯爷身份的贵人,想破了脑袋,费尽了心思,才在恭城郊外寻着一座清静的山庄,幸好有些交情,与山庄的主人商量了一番,恭恭敬敬地将穆阳候迎了进去。

谢县令不知这位穆阳候来恭城作甚,当然也不敢问,只能小心翼翼地侍候着,同时遣了人送信绥州,向太守李负询问。李负知晓后,生怕这尊罗刹又折回绥州,害他成日心惊胆战,故作高深地回了话,让谢县令好生侍候着,不得出差池。

谢县令并不知绥州的事情,得了李负的回话后,侍候得愈发勤快了,隔三差五便来山庄报道。

之前谢少怀成亲,穆阳候送了贺礼,原先谢县令还以为穆阳候相中了他儿子的品行,岂料之后二十多日都不曾有水花,令谢县令委实摸不着头脑。不过每回过来山庄的时候,必定会带上谢少怀。

山庄地势高,虽入了夏,但也清清凉凉的,穿堂风吹来,浑身的暑气都消了。

谢少怀说:“这儿真凉快,比府里清爽多了。”

谢县令瞥了眼前方带路的小童,道:“有侯爷镇着,连日头也不敢放肆。”

谢少怀明白自家父亲拍马屁的心思,也跟着附和了声。

与洛娇成婚已有二十多日,谢少怀是真真后悔极了。那就是一个泼妇!断指泼妇!一点儿也不像他的阿殷!他的阿殷温柔可人,就像是一朵解语花。若不是碍着洛家的面子,碍着父亲的前程,昨天夜里洛娇蛮不讲理时他一定狠狠教训她。别以为有个功曹当兄长有多了不起,若不是他,穆阳候又岂会来观礼?放眼整个绥州,哪人能有如此殊荣?她兄长也不过是个匠人,得了王相当靠山才有今日,他是读书人,若能得穆阳候赏识,前途定不可估量。

思及此,谢少怀更是认真地附和。

不过,今日穆阳候心情显然不太好,父子俩连穆阳候的影儿都没见到,在偏厅里坐了片刻,喝了两口茶,就讪讪地出来了。下山的时候,父子俩心情也不太好,两人骑着马一前一后都不说话。

谢少怀心里有点小失落,本以为贵人对他另眼相待,然而这些时日来都不曾有提拔的意向。父亲安慰他,永平多少权贵高官平日里想见这位侯爷的一面都难,愿意接见他们心里定是有些打算的,说不定说在考核他们呢。

谢少怀这么一想,也打起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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