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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药妻(48)

阿殷说:“你说的这些我都晓得。”

周六郎道:“哎,你让我说完!说话没铺垫,你后面怎么听得懂!我保证后面的你肯定没听过!”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阿殷对上官家有种莫名的向往,遂也好奇地点点头。

周六郎道:“皇帝身边有五位核雕师,名字说了你也记不住,我就不说了。这五位核雕师因为皇帝的宠信,在永平可以横着走,地位堪比前朝的国师。而这五位核雕师都是上官家培养出来的,上官家虽不入朝廷,但外人若能成为上官家的门徒,平步青云便是囊中之物。上官家有一个地方,唤作核学,聚集了最高水平的核雕技者,统共有十八位。前段时日,皇帝身边的一位核雕师驾鹤西去,上官家里的十八位核雕技者送了一位前往永平,如今上官家空了一位。”

阿殷惊叹道:“核学!还有这样的地方!”

高手云集!

周六郎着急地道:“姑娘你听人说话怎么不听重点!重点是现在上官家空了一位!所以少东家才来亲自选拔人才,能被相中,以后你必然是前程似锦!”他又嘿笑一声:“我自认没入上官家的水平,所以若来日姑娘有这个飞黄腾达的机会,稍微提拔下我也是好的。”

他挠挠头,又笑了几声。

阿殷头一回听说这样的事情,心中好奇极了,本想多问几句的,可偏偏此时又有一道人影靠近。那人痴痴地喊了声“阿殷”。一听到这道声音,阿殷便知是何人。

毕竟曾经盼着嫁他五年了。

即便感情没了,可到底还是相熟的。

她转过身,道:“还请谢郎唤我一声殷姑娘,免得被人误会了。”

他心痛地道:“你在怨我是不是?”

“没有怨不怨一说,只是……”

话还未说完,谢少怀猛然迈前了几步,“你就是在怨我!你每次一说,心里肯定在怨我的。阿殷……”话音戛然而止,他见到自己心尖上的姑娘皱起了眉头,用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目光盯着他。

她一字一句地道:“谢郎此时此刻可有想过我的感受?你这般又置我的名声于何处!”

这里人那么多,他是个有妇之夫,还高声喧哗,生怕别人不知他们之间的事情,他这么做置她于何地!

眼刀子冷飕飕地剜来。

明明洛娇也有眼刀子,可千百回都不及阿殷的叫他心冷。

以前的阿殷从不会这样的,她温柔可人,就像是一朵解语花。可现在剑拔弩张,像是刺猬一样,恨不得他鲜血淋漓。他咬紧牙关,看了眼周六郎。

她定是有新欢了!

是周六郎?还是刚刚打招呼的上官仕信?亦或是会场门口的随从?

他只觉漫天遍地都是他的情敌。

不,他不会放弃!

等他攀上穆阳候这座靠山,她就会知道没人及得上他!她会为今日的冷淡而后悔!

第38章

待谢少怀离去后,周六郎道:“那不是你们恭城县令的儿子吗?跟姑娘是旧识?”

阿殷望他一眼,没有说话。

周六郎讪讪地道:“是我多嘴了,姑娘你当没听到吧。我也不和姑娘多说了,第二回合快开始了。”周六郎离开不久后,会场里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第一回合失败的核雕技者大多数也没有离开,留在外面观看的场地里。

会场人声鼎沸。

也是此时,洛原与洛娇,以及谢县令也入场了。几人不敢落座,都站着等待穆阳候。第二回合的时间定在午时一刻,然而午时一刻已过,比赛仍未开始。

穆阳候说了晌午过来观赛,如今人没来,洛原也不好派人催促。这个时候过去催促,万一刚好遇上穆阳候心情不好,岂不是当第一个祭鞭的?可是不催促也不行,不说右手边有六位核雕师等着,场上还有二十位核雕技者。

他望了望上官仕信,他仿若不知比赛时间已到,悠哉游哉地喝着茶,显然是置身事外的模样。

“洛功曹,侯爷未到,现下该如何是好?”

说话的人是谢少怀,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眼赛场上的阿殷,收回目光时,又道:“不若我去请示下侯爷?”

洛原闻言,心有不悦,只觉这个妹夫是不是没带脑子过来,上官家的人都没吭声,他区区一个县令之子开什么口,若不是他妹夫,他肯定巴不得让他去的。可这是他妹夫,万一被祭鞭了,他妹妹岂不是要守活寡?

他佯作一脸为难的模样。

不过洛原自是不知谢少怀心中所想,他只是想在阿殷面前呈下威风,以示他与侯爷的亲近。方才被阿殷冷言冷语伤透了心。他娶不了她,她以为他乐意吗?他也伤心,也痛苦。可她没生在一个与他门当户对的家,能怪他吗?若她不是非得要当正妻,乖乖嫁了他,现在儿子都能满地跑了。有了孙子,母亲自然不会再对她有偏见。熬个几年,说不定母亲就心软了愿意她当正妻了。现在折腾成这种地步,怪谁?

谢少怀越想越生气,呈威风的心思也愈发重了,顾不得洛原的面色,又道:“先前我见到侯爷的马车便停在外头,想来侯爷应该还在的。”

话已说到这个地步,洛原已没有阻止的理由,只好道:“那有劳妹夫了。”

.

谢少怀离开棚子的时候,背脊挺得笔直,只觉全场的视线都在自己身上,就连阿殷也投以目光。他雄赳赳气昂昂地如同凯旋英雄那般穿过整个会场,准备走出会场门口时,一抹华贵的身影渐渐现身。

他心中一喜,正要施礼时,穆阳候目不斜视地略过了他。

谢少怀好生尴尬。

也是此时,一随从打扮的人面露鄙夷之色,对谢少怀道:“别挡了侯爷的仪仗。”说着,不等谢少怀反应,撑着十顶华盖的随从鱼贯而入,谢少怀连退几步,被挤到了人群中。

这跟他想象中不一样,他应该是领着穆阳候狐假虎威地进来的,而不是如落水狗似的脸上无光。

他只觉所有人都在嘲笑他。

方才那人不过是区区一个随从,那也只是下人的身份,居然也敢这么对他,还露出那么明显的鄙夷之色。谢少怀一张脸又青又白的,此刻是真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可惜不能。

但让他当作没事人那般走回棚子又是不可能,他只能暗中安慰自己侯爷没见到他而已,方才侯爷走得那么快,衣袍飞扬的,又怎会看得到他?定是这样!他成亲时侯爷都来送贺礼了,侯爷又怎会忽略他呢?

谢少怀这般想着,灰溜溜地从另一侧回了棚子。

棚子里的沈长堂也刚刚落座,小童呈上新茶,他接过茶杯,道:“是本侯来迟了。”

洛原发现沈长堂换了一件衣袍,早上过来时还没有侯爷的仪仗,中午过来时却连仪仗都带来了。洛原仍旧心有忐忑,面上一笑,只道:“今日斗核大会托了侯爷的福才能蓬荜生辉,核雕技者们能得侯爷观赛,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且正好先前日头大,如今日头稍微小了些,适合斗核。”

沈长堂说:“圣上嗜核,能雕得好核者,皆能讨圣上欢心。龙颜大悦方能长久治国,保太平盛世。如今在场的都是我们大兴的人才,不能让日头晒着。”

此话一出,将在场的核雕技者身份都拔得极高。

保太平盛世!

他们小小的一个核雕,居然还有这么大的作用!在场的核雕技者们都受到了极大的鼓舞,恨不得现在就多雕几个核雕!

洛原没想到沈长堂突然间来了这样的一番话,正思量着穆阳候是不是在暗指他没有安排好斗核大会时,方才护送穆阳候进来的十顶华盖已经矗立在场中。

硕大的华盖,正好一顶两人,将二十个核雕技者头顶的日头都遮挡住了。

言深又拍拍手,二十个侍婢鱼贯而入,一手红木食盒,一手芭蕉葵扇,整整齐齐地站在二十位核雕技者的身后。食盒统共有四层,底层是一盅温茶,三层是一碗荷香冰露,二层是五色糕点,一层是各式瓜果,吃食之丰富令场内的二十位核雕技者都受宠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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