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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药妻(86)

他单手环着她的腰,气息呼到她的耳畔。

声音喑哑。

“抓着船桨。”

姿势有点儿暧昧,不过阿殷没发现,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她站在小舟上,而舟下全是水,她抓紧了船桨,宛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十指紧紧地扣着。

“……划船不能用蛮力,这般划最是省力。”

阿殷很快掌握了诀窍,当她撑起整条小舟时,渐渐忘却了对水的害怕以及小舟的摇晃。不过一会,小舟便划出了好一段距离。

她扭头一望,说:“呀,到江心了。”

背后的人应了声。

江风迎面拂来,吹乱阿殷的鬓发。她正想伸手去整理时,才蓦然反应过来,身后的沈长堂已经紧紧地与她贴在一块,她的两只手掌同样被他握在手心里,两个人之间一点儿空隙都没有,像是土地上连根生长的树。

脸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忽然,他松开了一只手。

阿殷正要暗自松一口气时,那只空出的手却抚上她的脸,指尖轻轻地触碰她的脸颊,又轻又温柔,将她的所有乱发拂到了耳后。

他在她耳畔问:“冷么?”

阿殷说:“有点儿。”

他又放下另外一只手,两只手环住她的腰肢,脑袋搁在了她的肩膀上,“还冷么?”

阿殷没想到他问她冷不冷,打的居然是这个主意!

当即道:“热。”

岂料他搂得更紧了,说:“可我冷。”过了会,又说:“当年与蛮夷一战,曾有一回被困在水上。当时是冬天,兵士们只能相拥取暖。我硬是扛了下来,如今想起若有你在身边,倒也不用硬扛了。”

阿殷听了,倒是有些恼:“原来我不仅仅要为侯爷侍疾,而且还得给侯爷当火炉。”

沈长堂闻言,轻笑一声,却说:“当年被困沧江,一来是恃才傲物,二来是年少轻狂。当时若有你在,硬冲也要破开敌军阵法。沧江寒夜,又怎舍得让你受这般煎熬?”

她怔了下。

没一会,耳根子又烧了起来。

他说这话时,手指倒是不老实,摩挲着她的腰肢,微微有些痒。她扭过头,想让他别动,未料却碰上他的唇角。那般轻轻的一碰,让阿殷整个人都僵住了。

不是僵硬的僵,而是像是被电了一下的僵。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整个大脑都是一片空白。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背后的沈长堂早已长驱直入,熟练地捕获她唇里的软舌,吸吮舔咬,十八般武艺轮番上阵。时隔两个月的亲吻再度袭来,阿殷羞耻地想否认自己有点想念。

她张开嘴,让他更能深入。

岂料他却停了下来,望着眼眸水润的她,声音低沉沙哑地问:“当真有想念我?”

阿殷万万没想到他会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登时愣得连话都不知道怎么回。

她确实有想念沈长堂,只不过不是他想象中的想念,她只是看到自己的胸脯时会想起那位侯爷。至于其他时候,她没那么多时间去想。

她的怔楞让沈长堂很不满意,张嘴在她的唇瓣就是一咬,冷声道:“从明天起,每天刻一个本侯表字的核雕。”

阿殷睁大眼。

沈长堂问:“不愿意?”

阿殷问:“只刻名字?”

“还有相貌,刻得不好我要罚你。”

阿殷咋舌!

哪有这样的!

他又道:“刻得好有奖励,喜欢上回坐的马车么?我让人给你做一辆。外面朴素不张扬,里面别有乾坤。”

阿殷先前买马车来绥州时,确实打听过穆阳候的马车,只是那车商报出来的价格着实让人退步。阿殷当时便想着算了,如今听沈长堂一提,不由有些心动。

只是……

那样的马车太过贵重,她若收了便总觉得欠了穆阳候东西。

见她犹豫,沈长堂哪会不知她在想什么,狠狠地咬她的唇瓣一下,耳提面命地道:“本侯送你东西,不许认为欠了本侯。”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给阿殷洗脑道:“你是我的人,收我的东西天经地义。”

阿殷还想挣扎一下,然而挣扎不成功,嘴巴又再次被堵上。

这回吻得有点激烈,两人又在江上,一不小心两人齐齐地掉落在江里。沈长堂迅速把阿殷捞了下来,并取出信号弹,船舫很快驶了过来。

翠兰给阿殷送了几套衣裳过来,都是料子极好的,皆是袄衣袄裙,姜黄,橘红,缃色,樱草,皆是她偏爱的颜色。

翠兰又道:“侯爷让人依照姑娘的尺寸做的。”

阿殷应了声,自个儿换了干净的新衣裳。忽然,似是想起什么,又唤翠兰把先前湿淋淋的衣裳拿过来。

一摸袖袋。

……子烨送她的核雕不见了。

第61章

阿殷有点头疼,子烨送她的核雕估摸是掉在江里了,现在她在沈长堂的船舫上,让人去捞一个核雕显然不太可能。她只好暂且作罢,提着裙裾正要离开船舱时,言深走了过来。

“殷姑娘,我送你回去。”

阿殷闻言,略微诧异地抬了眼,问:“侯爷那边来了贵客?是邓公公的人?”

言深眼里闪过一丝赞赏,心想这殷氏好生敏锐,不曾与她说一分一毫,她便已洞察,先前若说因陈豆一事有几分敬意,此刻敬意几乎能溢满,语气也发自内心地添了丝恭敬,倒是开始把她当正经主母看待了。

“回姑娘的话,正是宫里的邓公公。如今夜色已深,邓公公此番过来也不知要叨扰多久,便先让属下送姑娘回去。”他微微颔首,带着阿殷往船舱的后方行去。

穆阳侯的这条船舫不小,船头走到船尾也有四五十步的距离。

此时船舫仍在江上,远处灯火连天,犹如一笔轻薄的暖黄。江中弯月倒钩,江光荡漾,一条扁平小舟摇摇晃晃地荡来。船舫搭下一条绳梯,言深想要扶阿殷。

她摇摇首道:“不用劳烦郎君了,我自己来便可。”

说着,径自抓了绳梯,动作虽稍显稚嫩,但也稳稳当当地落在小舟上。言深不由多看阿殷几眼,再次觉得自家侯爷眼光果真妙哉。

以前总觉得殷氏身份太低,永平里不管是侯府还是宫中的那关都不可能过得了。可现下又觉殷氏行事果断,为人聪慧且有勇有谋,倒是能为他家侯爷锦上添花。

.

阿殷回到上官府时,时辰不算晚,她提着言深给她的灯笼慢慢地往听荷园走去。

一路回来,阿殷知道了不少事情。

譬如真的陈豆已经死了,又譬如沈长堂来绥州是奉了皇帝的旨意,至于做什么,言深没有讲。许多事情言深没有明说,大多都是阿殷听出了言外之意。

与这些官家的人说话,阿殷摸出了个路子,听话不能听表面,一定得听言外之意。起初她还略有不适,如今来了绥州,接触了陆岚,是愈发适应了。

言深还有一事没有和阿殷说,不过阿殷自个儿揣摩出来了。

沈长堂忌惮那位邓公公,不愿让邓公公知道自己的存在。她今日与沈长堂重逢,话里行间他没有再提永平一事,想来是永平里的贵人不能接受她。穆阳侯母亲里的家信左一位玉成公主,右一位贵女的。他堂堂一位侯爷又岂会忌惮于一个太监?想必是太监背后的人。

阿殷想着,约摸是站在永平顶端的那位皇帝吧。

思及此,阿殷脚边一顿,看着黑漆漆的夜,无端生出几分凉意来。倒不是因为皇帝不喜她,而是因为穆阳侯一来,怕是不得安生了。盯着穆阳侯的人那么多,她一旦成为穆阳侯的软肋,那些明里暗里的人要抓的人第一个肯定是她。

阿殷握紧挑灯的竹竿,暗想从今日起断不能掉以轻心。

也是此时,忽有窸窣声响起,阿殷警惕地扫向四周,不着痕迹地取下灯笼,另一只手紧捏竹竿。树丛中钻出一抹月牙白的人影,阿殷来不及多想,手中竹竿使劲地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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