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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君(22)

齐光一愣。

云臻又说道:“南风轩里的人都说陛下心尖上的人是周公子。”

齐光又瞥云臻一眼,顿时有些头疼。她道:“南风轩的人何时也变得如此嘴碎?有些话你听过便算了,什么心尖不心尖的,人生在世,感情都是虚的。”

如同母亲所说的那般,身为大周国最尊贵的人,有什么自己是得不到的?情之一字,有则锦上添花,无则一笑了之,要不要都罢,只有自己才是最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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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宫里时,恰好华灯初上。

齐光回了承乾宫,云臻正想告辞,却听江德忠道:“云公子请留步,陛下吩咐了,云公子暂时不能离去,还请云公子侯在偏阁里。”

云臻一怔,忐忑了一会,问:“江公公,不知陛下是所为何事?”

江德忠对他眨眨眼。

云臻心中冷不丁地打了个颤。

今天出宫大周的皇帝不带周穆清,也不带路离,唯独带了他,还告诉他人生在世感情都是虚的。这……这话里行间的不是说肉体才是真的吗?

云臻登时冷汗直冒。

须臾,齐光出来了,换了身宫中的常服。云臻咽了口唾沫。齐光施施然走近,随手捧起一杯茶,缓缓地喝了几口,在云臻身边坐了下来。

云臻闻到了近在咫尺的女儿家馨香。

“云臻。”

齐光忽然靠近。

云臻又咽了口唾沫,脑子里乱成了一片,耳边嗡嗡嗡地作响,面色时青时白的。一愣神,云臻直接从椅子上滚落。

齐光的嘴角抽搐了下。

他说:“我……我……”

齐光道:“寡人没有责罚你的意思。”她瞅着地上的云臻,道:“只要你从实招来,寡人便不计较。”

“啊?”

齐光眯起眼,说道:“你求寡人去你们六皇子的府上,目的究竟是什么?”

云臻一听,顿时知道自己又会错意了。可听齐光这么一问,背上的冷汗沾湿了衣衫。此时此刻的齐光虽然面容平和,但他知道何为天子之怒。

他说:“我……我是来寻人的。”

“哦?”齐光挑眉,道:“寻什么人?”

云臻低声道:“我有一个从小失散的兄长,我从未见过他。我的娘亲临终前交待我一定要寻到兄长。娘亲说兄长在四岁的时候就被人拐卖了,我爹娘几经追寻才知道兄长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大周的都城,后来大魏战乱,爹娘就带了我赶往大周,没想到丧命于一场瘟疫。”

云臻的声音越来越轻。

齐光问:“你的兄长与你们六皇子有何关系?”

云臻道:“我想着兄长是魏人,四岁的时候失散的,而六皇子也是魏人,四岁的时候才来了大周。兴许六皇子的仆役会知道我兄长的下落,所以便想去打听。”

齐光恍然。

“起来吧,这事你早点告诉寡人,寡人兴许还能帮你寻找兄长。你母亲可有说过你兄长相貌如何?”

云臻摇头:“娘亲只说了兄长打小就爱吃竹笋。”

这……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小时候爱吃竹笋长大了未必,单靠这一点,人海茫茫,找到兄长的机会微乎其微,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二十一章

齐光让江德忠私下里帮云臻寻找他的兄长。

数日后,江德忠将这十几年来仍留在京城的魏人的名单交给了云臻。齐光给了云臻出宫的通行令牌,给予了云臻最大的方便。可惜尽管如此,云臻将名单上的魏人一一见过了,仍然没有头绪。

又过了些时日,齐光想起云臻这事,唤了江德忠过来。

“云臻兄长一事查得如何了?”

江德忠说:“回陛下的话,仍未有头绪。京城里的魏人,云公子也都见过了,他也确认不是他的兄长。”

这样的结果也在齐光的预料当中,是以齐光也没怎么在意,说:“以后你多留心着,”顿了下,她又说道:“寡人很久没有跟皇弟一同用膳了,今天的晚膳便同皇弟一块用吧。”正好可以和皇弟商量商量他的婚事。皇弟的终身大事乃至关紧要,她也想了许久,这段时日也将慕容珰与周如意分别唤进宫,问了好些话,两人都令她很是满意,左看右看,两人皆不分上下。

齐光苦恼了好几日,后来想起周穆清的话,他说周如意私下里是个好动活泼的,这才让齐光心中的秤杆稍微偏向了周如意。

倘若没有什么意外,估摸着珉王妃的人选便是周家女。

天色擦黑时,齐轩方入了宫。两姊弟一同用膳,齐光笑吟吟地提起齐轩的婚事。齐轩敛眉说道:“但凭陛下做主。”

她瞧着齐轩的模样,不由在心中叹息。

齐轩比云臻大两岁,尽管云臻偶尔会对她露出奇怪的表情,但看着也像个少年郎,可她的皇弟从头看到脚都不像是个少年郎,姊弟间委实生疏得很。

她努力地拉近两人的距离。

“话不能这么说,此乃阿弟的婚姻大事,哪能全由寡人做主?寡人给你挑了两个最佳人选,你挑一个吧。”说罢,齐光拍拍手,江德忠呈上两卷画轴。

画轴缓缓展开,两个姿色不分上下的美人展现在齐轩面前。

齐光说道:“左边那位是周家的女儿周如意,右边那位是慕容家的女儿慕容珰,两人品性贤德,皆能替你操持家业。你看看你喜欢哪一个,寡人不日便下旨赐婚。”

齐轩仔细地看了看,仍然是那一句。

“臣弟但凭陛下做主。”

见他如此固执,齐光只好道:“既然你让寡人拿主意,寡人便挑周家女了,与你也甚是般配。”

齐轩道:“谢陛下隆恩。”

皇弟的婚事确定下来了,齐光心中愉悦,眼里也添了几分笑意。用完膳后,齐轩起身告辞。齐光笑吟吟地道:“皇弟放心,寡人会挑个最好的日子,先将婚事定下来,成婚之日再慢慢择定。”

齐轩带着随从离开皇宫。

出了宫后,随从小声地说道:“王爷,陛下分明是忌惮您呀。方才虽然给王爷挑了两家的姑娘,但明显陛下是属意周家的姑娘。倘若王爷挑了慕容将军的女儿,陛下定然会想方设法打消王爷的念头。”

齐轩淡淡地道:“不得胡说。”

“……是,卑职知错。”

.

翌日上早朝的时候,齐光当中宣布了赐婚一事,着礼部准备婚事。几日后,礼部呈上了几个好日子,齐光本想叫齐轩过来一起挑日子的,但是想起那一日,她估摸着阿弟又会说那一句但凭陛下做主,遂干脆自己做了决定,将婚事定于明年开春的三月初十。

三月初十宜嫁娶宜动土宜出行宜祈福,几乎没有禁忌,是未来三年之内难得的好日子,所以齐光不顾阻拦果断地将婚事定在了那一日。

虽然说她的婚事在三年后,但好日子难得。她的阿弟,她要给他最好的。

“众卿家不必多言,这事就这么定了。好了,下朝吧。”

离开议事殿之前,齐光瞅了瞅林泉身后的空位,眼神顿了下,才大步离去。今天路离没有上早朝,告了病假。

回了承乾殿后,齐光换下朝服,径直走向静室。

宫人早已备好画纸和画墨。

齐光握住狼毫,提腕一挥,一幅泼墨山水图将成。江德忠站在静室外,心中不禁有几分担忧。半个时辰后,齐光终于从静室中走出,江德忠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知道陛下喜爱作画,但他也知道每次陛下一不高兴也喜欢作画。方才下朝后,陛下显然面色有所不妥,一回来马上就去静室里作画,显然是心里不高兴了。

作为皇帝的心腹,他的职责之一便是让皇帝高兴起来。于是乎齐光在里头作画的时候,江德忠在外头绞尽脑汁地想着到底是什么惹得皇帝不高兴了。

江德忠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齐光,试探地道:“陛下,可要唤云公子过来?”

“不必。”话语很是果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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