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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君(6)

思及此,江德忠的语气多了丝热忱。

“陛下为人亲和,公子不必担心。”

殊不知这般眼神落在云臻的眼中便如同送羊入虎口前的伪善,他不禁打了个恶寒,脸色愈发苍白。御书房的门一关,云臻浑身登时变得僵硬。

门口离御案不过只有数十步的距离,云臻却如同一只乌龟硬是用了半刻钟的时间。

“……拜见陛下。”

齐光搁下笔,抬眼望去,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会,才露出笑意来。她问:“你今年多大了?”

云臻迟疑了片刻,方道:“十二。”

碰到茶杯的手顿了下,齐光惊愕地道:“十二?”

云臻猛地点头。

她打量着云臻的身板,看起来是瘦弱了些,可这张脸怎么看也不像是十二呀。

云臻急忙解释道:“我们魏人看起来年纪比较大,实际上年龄都偏小。”

齐光低笑一声:“正好,年纪小才好。”当初的云臻也只是只小猫,才一两岁。

云臻的脸白了白。

齐光勾勾手,道:“你过来,到寡人身边来。”见云臻一动也不动的,齐光问:“怎么了?可是哪儿不适?那天的伤还没治好?”

“没……没有。”这下云臻才挪动步伐,视死如归地走到齐光身侧。

“蹲下。”

他慢吞吞地蹲了下去,刚蹲好,头顶便微微一沉,齐光的手摸上了他的头,轻轻地揉了几下。他不由一愣,只听头顶响起一道呢喃。

“手感有点不对。”

齐光换了个方向,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果然还是不太对。

云臻云里雾里的,就在此时,耳尖倏然一凉,齐光竟是捏住了他的耳朵。他顿时就蹦开了,足足往后退了一丈远,惊恐地瞪着齐光。

现在感觉对了。

齐光的眼里有笑意浮起。

云臻发誓他绝对没有想到大周的皇帝有这么古怪的癖好!竟然喜欢年纪小的!他的伤还未好就开始动手动脚了!

他使劲地摇头,连忙道:“我曾在双亲坟前立誓此生只能在上面!”

齐光没听明白,“什么只能在上面?”

云臻结结巴巴地道:“就……就是在上面。”顿了下,他的脸慢慢变红,又道:“我的父亲说不能委身于女人身下,顶天立地男子汉只能在上面。”

齐光总算听明白了,她不由哭笑不得。

她再饥渴也不可能咽下这么小的一个少年郎,十二岁,比她小了足足七岁。似是想到什么,齐光饶有兴致地看了看他,又道:“寡人让你在上面如何?”

她轻笑一声,又道:“其实呢,在上面还蛮累的,你若喜欢上面便让你在上面吧。”

云臻连耳根子也红了。

太太太羞耻了!身为女子竟然连这些话都说得出来!

齐光道:“今夜便由你陪寝吧,你好好准备准备。来……”

“人”字还未出口,云臻的唇就哆嗦了下,他说:“陛陛下,其实我我不行,我……我这几年得了怪疾,无无法……陪寝。”

齐光瞥了眼某一处,挑眉:“当真不行?”

“是!”这一声,云臻应得掷地有声。

齐光瞧他吓得手都在抖了,也不再逗他了,她莞尔道:“好了,逗你玩的。寡人从不强迫任何人,带你回来也是看你凄苦,并无其他意思。这几日在南风轩住得可习惯?”

云臻一时没反应过来。

齐光又道:“若是不习惯便与侍候你的宫娥说,寡人的宫里规矩不多,乖巧听话便行了。待你的伤养好后你若想离开便与江德忠说,他会带你出宫。在宫里的时候,切莫提起你是魏人之事。可有听明白了?”

“听……听明白了。”

她第一眼见到这个少年郎的时候还觉得他聪明,如今看来却有几分呆呆傻傻的,不过倒是呆傻得有趣。她又道:“你今年十五了吧,你可知在我们大周欺君之罪是可以杀头的?”

云臻被看穿了心思,顿觉窘迫。

“我不是有意的,我以为你想……咳,才故意说小了年龄。”

齐光摆摆手,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云臻如小鸡啄米式地点头。

齐光笑道:“你退下吧。”

.

南风轩的庭院中有七八个公子,或围着石桌下棋,或在树荫下乘凉,或在另一边的亭子中吟诗作对,个个眉目如画,无论远看亦或近看都是一幅美景。

直到江德忠走进来,含笑道:“云公子,奴才就送到这里了。”

云臻道:“有劳江公公了。”

本是热闹非凡的庭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云臻刚踏进庭院,便立马有若干道的目光齐刷刷地向他扫来,其中不乏羡慕嫉妒的眼神。云臻疾步穿过,将到门槛处时,一白衣男子拦住了他。

“陛下跟你说了什么?”

云臻认得这个声音,是住在他隔壁的白晟。他抬眼看了他一下,生得倒人模人样,没想到却如此热衷于爬女人的床。他垂下眼,没有答话,而是绕过了他。

未料白晟却扣住他的手臂,道:“不许走,刚来几日就这么目中无人,莫非就仗着陛下对你特别一些?哼。”

云臻说:“放手。”

白晟道:“我偏不放。”

云臻加重语气:“放开。”

白晟没想到云臻身板瘦小,喝出来的话竟如此有气势,手不禁颤了颤,不过当着众人的面,白晟无论如何都不愿丢了自己的脸面,只好硬着头皮道:“我就是不放又怎样?”

就在此时,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

“白兄,云臻年纪尚小,前些时日又受了伤,自是受陛下眷顾一些,大家同住南风轩,以后少不得要常碰面,今日就莫要伤了和气。”

白晟“哼”了声,松开了云臻。

云臻看了那人一眼,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厢房。

茴香低声说道:“公子,白公子脾性本来就如此,您别和他计较。”

茴碧笑嘻嘻地道:“姐姐,我们公子才不怕白公子了。这几年来姐姐可曾见过陛下单独传召南风轩里的公子?没有对吧?这份殊荣可是前所未有。”

茴香说:“你小声一些,隔墙有耳。”

茴碧吐吐舌头,道:“是。”过了会,她又俏皮地眨眨眼,问:“云公子,陛下传召您做什么?”

茴香扯扯她的手,低声喝道:“主子的事情别多问。”说着,茴香又道:“茴碧年纪小,请公子恕罪。”

云臻沉默不语。

两宫娥早已习惯,互望一眼,也不再说话。过了会,云臻忽然问:“刚刚那个人是谁?”

“您是说苏公子?方才帮公子说话的人?”

云臻点点头。

茴香说道:“他姓苏,双名承宇,弹得一手好琴,在南风轩已经有两年了。当初陛下微服,是苏公子主动献殷勤的。听闻苏公子自小就为双亲所弃,独自一人颠沛流离。”

茴碧插嘴道:“还有传闻说苏公子是魏人呢。”

“他多大了?”

茴香想了想,说道:“好像是二十五。”

云臻又开始不吭声了。

茴香与茴碧见状,两人无声地离开。待门一关,云臻从衣襟里掏出一块澄碧的玉石。他搁在掌心里轻轻地摩挲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没由来的他竟想起了齐光。

这大周的皇帝还是挺好的,起码和他想象中的皇帝不太一样。

☆、第七章

寒秋湖上有个水榭,是齐光登基后才命人建造的。湖面上还建了九曲长廊,到了秋季时,秋叶飘满湖面,在水榭中赏秋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齐光命人建水榭,倒不是为了赏秋,而是她怕热。

齐光格外怕热,一到夏季便喜欢往水榭里钻。

水榭四周为水环绕,不管是多炎热的天,只要一踏足水榭,便有阵阵凉意袭来,伴随着湖风,炎热消失得无影无踪。

夏至一到,齐光连最爱的出宫微服也舍弃了,一下朝便去水榭里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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