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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君(64)

路离的手指沾了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

明青恍然道:“我也猜是他!”

他又不解地道:“公子既然已经知道元凶,为何……”

路离道:“夫人要查找元凶,你到时候便留在她身边随她差遣。禾都始终比不上京城,她在府里再闷几日,怕是要闷坏了。”

似是想起什么,他眉头微皱,又道:“还有另外一人你也派几个人盯着,一有不利于夫人的动静便立马抓住。这事,你只需要谨记两事,一以夫人的身子为重,二也要照顾好夫人的兴致。”

“我明白了。”

虽说齐光待他已经不像刚见那会的冷情和寡淡,但想要恢复到以前,还是得让齐光想起以前他们俩的快活日子,便是在白晟一案之后,齐光开始对他有所不同。

他本来还想着如何加把劲挽回齐光的情意,如今正好有人送上门来了。

不过……

路离陷入深思。

他可以确定这两次的事情都是冲着他来的,可是……他总觉得有一处不对劲。至于是哪儿不对劲,路离暂时没有想出来。

.

齐光雷厉风行的。

她先将刘全唤来,询问了宋湄的病情。随后又让明青将府中所有小厮和侍婢唤来,齐聚在厅堂中。齐光一一打量厅堂中的所有下人,随后逐个问清了所有人的身世。

最后齐光让明青拿来所有人的卖身契。

齐光财大气粗地道:“只要谁主动站出来,说出下毒的元凶,这卖身契我就烧了,而且还送他一百两银子养老。”

在场登时哗然。

一百两的银子!他们就算不吃不喝干十年也未必能赚这么多!

众人你望我我望你的,表情极为震惊。

不仅仅是下人震惊,连明青也震惊了。没想到夫人的方式如此粗暴简单!

坐在齐光身边一直没有吭声的路离此时则露出了一丝笑容,果真是齐光,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她就通常都不喜欢用脑。一百两银子,只要下人省一点,这辈子便能过得衣食无忧。只要有其中一个人目睹了真相,就必然会说出来。

齐光道:“静一点!”

她拿着一叠卖身契,拍了拍桌案,又说道:“谁知道便站出来!”

底下的下人表情各异,不过大部分都是沮丧的。

曾经有一百两银子放在自己的眼前,可是他们却没有珍惜!只要前两天不睡觉盯着黑狗或者盯着宋姑娘的房门,肯定就能知道了!

瞧他们的表情,齐光一看便知道他们是不知情的。

她收起卖身契,用一种吊儿郎当的语气叹道:“想送钱也没法送,罢了。”她又换了个问题,问:“昨天晚上有谁进过宋湄的厢房。”

一侍婢战战兢兢地举起手。

“奴婢曾经带宋姑娘进厢房。”

齐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她打了个哈欠,说道:“好了,元凶便是你。明青,先把她关进柴房。过几日天暖一些了再送去官府。”

侍婢大惊失色。

“夫人!夫人!奴婢没有毒害宋姑娘!奴婢是清白的。奴婢……”

齐光又不耐烦地打断道:“既然只有一个人进入厢房,元凶除了你还能有谁。不要狡辩,就是你了。”

侍婢哭得梨花带雨,哭声越来越远。

齐光笑眯眯地道:“好了,元凶查出来了,这个时辰刚好可以用午饭了。”

明青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野蛮的判断方式,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路离对他摇了摇头,明青想起之前路离所说的需要谨记的两点,他立马回神,说道:“夫人,午膳已经让人备好了,在偏厅里。”

☆、第61章

侍婢一抓,齐光当真不再管事,连着几日都是悠游自在的。每天吃过饭食后,便带着紫桐在府邸里散步消食或是探望下宋湄。

几日下来,齐光便将府中的每一处都摸透了。

此时齐光的肚子已经微微显露出来。

她走得有些累了,便在凉亭里稍作歇息。紫桐让其他侍婢取来帷帐,让几个小厮挂在凉亭上,将风挡得严严实实的。

齐光抱着手炉,半躺在太师椅上。

紫桐在一旁沏茶。

刘全说齐光如今不宜喝茶,不过齐光平日里倒是习惯了喝茶,于是紫桐便想了个法子,沏茶时多添清水,滤了四五遍,直到茶色淡如水,方斟入茶杯。

有茶香,而味道则似极了清水,也算解了齐光的馋。

齐光喝了半杯后,有小厮前来禀报道:“夫人,云公子过来了。”话音落后,云臻便已钻过帷帐,出现在齐光面前。

紫桐说道:“你好生无礼,夫人都没开口说话,你倒不请自来了。”

云臻却笑吟吟地道:“阿玥阿玥,我今天是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齐光说:“紫桐,云臻向来如此,你不必介怀。”

紫桐只好作罢,心中有几分懊恼。之前明总管说过,如果以后有个叫云臻的少年郎想要接近夫人,一定要盯着再盯着,这个少年郎看起来无害,实则是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如何撬公子的墙角!

紫桐万般警惕地盯着云臻。

云臻被盯得不自在,挠了挠头。

齐光并不知紫桐的心思,也没察觉出云臻的不自在,她抱着手炉懒懒地坐着,眉眼间是诉不尽的悠游自得。云臻看着她,表情怔怔的。

齐光这样的表情,他在宫里时是从未见过的。

他语气苦涩地问:“阿玥,你在这儿住得快活吗?”

齐光说:“还不错。”她瞥他一眼,问:“你方才要说什么好消息?”

云臻这才想起正事来。

他说道:“刘大夫医术高超,宋湄最迟明晚便能醒过来了。”

有喜色掠上齐光的眉眼间,她道:“果真是好消息。宋湄来我这儿作客,未料却被下了毒,怎么说也算是我们的过错。如今即将苏醒,委实是好事。紫桐,你去让灶房里的人准备准备,待宋湄完全康复后,我要为她办一场洗尘宴,当是照顾不周的赔礼。”

紫桐应了声。

离开凉亭时,紫桐身前倏然出现一妇人。她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张氏。只听张氏说道:“多谢夫人与公子的帮忙,今日妾身特地来拜谢夫人,还请紫桐姑娘通传一声。”

紫桐眉头却是一蹙,她道:“夫人,不是奴婢不愿通传,只是我家夫人怀有身孕,公子又十分疼惜,早已下令府中女眷不得用任何香料。夫人身上有异香,奴婢不能冒这个险。”

张氏道:“只是寻出的苏合香,对胎儿并无影响。”

紫桐依旧固执地道:“公子有令,还请夫人莫要为难我们这些当下人的。”

张氏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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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齐光回了厢房。

平日里的这个时候齐光早已歇下,而此时的齐光却坐在梳妆镜前,衣也未宽,发髻也未解,她单手支颐,另一只手则在把玩一颗玉石。

路离坐在离她不远的画案前,手中捧了一本书册。

两人都没有说话,各自干各自的。

这样的情景于几个月前的齐光与和路离而言,都十分熟悉。闲来无事时,在承乾宫的寝殿里,路离看书,齐光发呆或是作画,两人可以一整夜不说话,但是眼神一对望,两人便会轻轻一笑,之间的默契不言而喻。

今天的路离则有几分诧异,用过晚饭后,齐光便叫住他,神秘兮兮地道:“你跟我来。”接着,便成了如今的状况。

不过路离很是享受这样的宁静。

在他把手中的书册翻了一半后,他感到一丝疲倦,终于搁下了书册。他从画案前站起,看了眼漏斗,问道:“还有两刻钟便到戌时,可会觉得乏?”

齐光精神奕奕地道:“不乏,精神着。”

路离瞧她兴致勃勃的模样,也不忍心破坏,含笑道:“不乏便好。”说着,他又重新坐下,继续拾起方才看剩一半的书册。

齐光此时却扭过头,瞅了他半晌,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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