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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男主糟糠妻(11)+番外

作者: 小豹砸 阅读记录

顾府虽是新贵,府中却守卫森严,高手如云,他竟根本出不去。更重要的是,他担心顾家有人观察他,赵崇这样的平民百姓身边有这样的高手,并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多重顾虑之下,笠辛在顾府煎熬半月后被告知,可以前往三水镇了。

如此,他便在马队里见到了段朗。段朗只告诉他,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带路就好,其余的所有,顾府已经安排妥当。

原来,顾府收到信的当天夜里,便派人连夜赶往三水镇,调查那里的情况。笠辛送入京城的那封信里,并没有写进多少情况,只道是赵崇时日无多,孤女无可托付,请求看护。顾大人才是那个不打无准备仗的人,他直觉赵崇的话里有隐忧,而派出去的人送回来的消息,也的确是如此。赵家孤女的情况不妙。

他细细推敲了每个人物,和这件事的所有本质和细节,甚至赵理李三可能发难的点都细细跟段朗讲了,这才有了段朗今日的大杀四方。

笠辛感叹道,“于千里之外,半月之前,凭借只言片语便可推敲出这些。不愧是陛下钦点的探花郎。哦对了,他是哪一年中的探花?”

“宝庆二年文氏探花郎,顾氏郎君,顾月承。”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天!

第10章 赵父下葬

清岳街区的夜晚,晓风徐徐吹乱人的发丝,带着春日里柳枝的草叶香,听着浅浅滚流的河水,呼吸着屋顶不带土壤芬芳的空气,这时候再品一口烧刀子,舒坦。

“探花郎算什么,每一届的恩科还不都有探花。但独独他,书读得好也就罢了,智谋心计也不逊于谋士,且偏偏不至弱冠就高中探花郎,国朝自开国以来,就从未有过如此年轻的探花郎。啧啧,”段朗幸灾乐祸着,“被他衬的呀,那两个年逾四十的状元和榜眼暗淡无光,圣人早把他们忘到角落里去了。如此年轻便被如此倚重,可见未来会如何权倾朝野。”

“听你的口气,你并不喜欢这位顾大人。”笠辛判断道,他躺下来依在乌瓦上,仰头望天,隔着一条河的罗市街灯火通明,在夜空中映出一片橘黄色。

段朗剑眉一挑,嚷嚷着,“摆脱,谁又会喜欢这家伙?明明大家都是相仿的年纪,可他却是天子红人,出入朝堂和我们的父辈执平辈礼,任谁都会憋屈的好吗?”

“那你还来三水镇?”

段朗如被将一军,气焰熄了,讪讪道,“这不是他被陛下拽到宫里出不来吗?我见这家伙还有几分良心。不像朝堂上别的人,日日恩师恩师地唤着监考的高官大臣,只求被提携。也只有他,还肯这般不计代价地去救旧日恩师的独女,即使这么做于他的仕途并没有半分帮助。当然,他跟别人不一样,他也不需要像别人一样扒着老师。”段朗梗着脖子,“就凭这个,小爷就愿意帮他,怎么地吧。”

“无论段公子是出于什么原因,笠辛都感激您前来相助我家小姐的恩情。”笠辛正色道,前提是不是躺在屋顶就好了,“有用得着笠辛的地方,您开口。”此为诺。

“客气客气,小事一桩。我也能出京透透气,省得我爹总是撵得我鸡飞狗跳。”段朗哈哈大笑,猛力拍大腿,“说起来笠叔,为何你们谁也没告诉我,这赵家小姐如此美貌?”

“我家小姐美不美的,和你有什么关系?美你便匡助,不美便不匡助了吗?”

“嘿!”段朗的语气上扬,“那可不一样,若是早知道,我这一路的赶路不就有味多了。”

笠辛蹬他一眼,翻身下屋檐,稳稳踏在地上,并不打算理他。

段朗追下来,只他的武艺不似笠辛这般好强,跳下的时候崴着了一下,“笠叔!笠大叔!你等等我呀!”

笠辛不理他继续往前走,脚步到底是放慢了一些。

“笠大叔,有件事情我不明白,你叫这赵小姐的父亲为先生,却将这赵小姐视为自家小姐,有侍为主的意思。这不是怪异吗?你武功这么高,大可入朝入军,便是江湖各大势力,若是你愿意,定也能奉你为客卿上宾,你却屈居平民之家,这却是为何?”

笠辛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段朗,眼里闪过杀意。

段朗却似没看到,“算了算了。这是你们的事情,我不多管闲事。别那么凶嘛,反正这以后都是顾大人的麻烦。”

这倒是给笠辛提了个醒。待赵崇的丧礼结束,不日就要入京,而面对的,可是号称智计无双的顾月承,只怪自己远离京城太久,竟渐渐失了警惕。

并非段朗是多么敏锐的人,而是他这一路和笠辛相处,发现笠辛的身手竟有如大内,却只道是赵家家仆。这赵家若是权贵之家,有高手护卫,倒也不奇怪。可赵家不过是无权无势的平民,这就显得很奇怪了。而更为奇怪的是,笠辛侍赵家女儿为主,对待赵家父亲却似乎并不在意。段朗甚至邪恶地想,不会这赵家小姐其实是笠辛的小崽吧?顾月承若是知道自己护了半天护了恩师的绿帽子,而人家生父就在跟前的时候,会是多么精彩的表情。

段朗自以为完全窥得天机,朝着笠辛做了个将嘴巴缝起来的姿势,负着手,拖着略微有些瘸的腿,一拐一拐出去了,“夜还长,小爷去边上的罗市街喝酒去。”

“但我的承诺依旧算数。”

也不晓得段朗听见没有。

接下来的几天,赵令然再也没有见到那队人马,赵崇的丧礼如常进行着,好像第一天的群魔乱舞并未存在过。

下葬的那一天,飘着细雨。一行人抬着棺材往迟麓山的一处小山头上走去,那里有一片墓地。赵崇先生以后就要葬在那里。上山的最后一家人家,是个开酒馆的,屋衙前斜支着一面三角形的布旗,红边黑底,中间一个大大的酒字。旗在雨里微微地来回打颤。

这个季节,梨花开得正盛,白色的花骨朵,奶黄色的花蕊,缀在绿叶中,如冰清,清美至极。风大的时候,吹落了一地的花瓣,便犹如站在了整片的白玉缀上。枝头,燕子衔泥如一把进击的小剪刀飞快地穿越在一棵与一棵树之间。

下了一些雨,山间的地有些泥泞,并不太好走。赵崇的墓头上,两边刻有竹子的图案。赵令然想,老头若是看见了,一定会喜欢的。

这几天,赵令然缝了一个很丑很丑的玩偶,丑到她自己都嫌弃。她手肿着嘛,所以缝不好,丢到棺材的坑里面。土一抔一抔地下去,慢慢盖住了棺材的最后一丝模样。彻底入土了。

赵令然挑了一朵好看的花,她最喜欢的花,放在赵崇的墓碑前。花还是被打得颤抖抖的,都要打坏了。她听到远处突然爆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哭声,是一名中年妇女,紧紧抱着墓碑不撒手,旁边劝着的,似乎是她的孩子们。

雨钻入衣襟里,背脊有些凉意。她的手被包扎起来了,都是大花和小朵两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大惊小怪,嫌弃她红肿的猪蹄上又多了几个碍眼的洞洞。

雨渐渐停,耳边突至林海的声音,这是陆地上的海洋。墓前上香了,墓的两级台阶上,第一级的正中间摆着铜炉,铜炉上燃着两支细细的红香,未燃尽的那一支苒苒地飘着青烟,直至最后,也燃尽。

赵令然晓得自己很快就要入京了。这里有人要算计她,虽说如今是消停了,可能保护她的人在京城,她要去寻求她的庇护,到他的身边去。

这话是大朵说的。

虽然非常不想承认,但在人类社会里混,是要靠脑筋的。为了补补脑筋,赵令然找人把池塘里养的那一池子的鱼虾蟹,每天捞上来一些。她得在离开之前把东西都吃干净了。

赵家还有些窖藏的陈酒,赵令然给刨了出来。只消一口,就犹如飞入云端穿梭,酣畅无比,再陪着小虾小鱼嘬一口,鲜美得很。

除了一个坏处,好多了就容易做梦。做的梦还都是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