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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兽王妃逆袭记(249)

作者: 七里海 阅读记录

玳瑁梳子那金黄色底色,充满了浓艳血色花纹的梳齿穿过她干涩的长发,大把大把的断发从梳齿间脱落,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对于自己那一头没有了光泽的头发,一点都没有介意,只是将缱绻怀恋的目光落在那闪着温润光晕的玳瑁梳子上。

这个玳瑁梳子是她唯一贴身带着的,属于女子的装饰物品。也是母亲唯一用过,被她带到草原的物品。

摩挲着玳瑁那温润的手感,她好像又回到了小的时候,母亲亲手为她梳理头发,一边细细地扎起双丫髻,一边笑着问她喜欢那种绢花。

当时的岳绮云不耐烦对着镜子照来照去,反而是扭着小屁股,歪着头看着窗外枝头上那跳来跳去,婉转鸣叫的小黄鹂鸟,对于母亲的温柔显得那样的漫不经心。

此时,她孤孤单单地坐在这个江边的小城的客栈里,用依然带着母亲气味的梳子细细梳理着自己的头发,闭上了眼睛想象着那是母亲的手,正在温柔地穿过她的头发。

母亲,温柔的母亲,疼爱她的母亲......

窗外,好像有着过不完的铁蹄,无数的金戈铁马声隆隆响起。

室内,岳绮云忍着泪水,将对母亲的思念深深地埋进心底。

“爹爹,娘亲,哥哥们......”岳绮云看着梳妆镜中,那张不再白皙细致的容颜,一双丹凤眼里寒光潋滟。

“即使是负尽天下人,我也要亲手剁下宋莳君的人头,以告慰你们的在天之灵!即使是让这大梁的土地燃满了战火,我也要让那些刽子手下地狱去!即使背负了千条万条,甚至更多的人命,即使为此我会尸骨无存,我也要让那宋家王朝,从此颠覆!”

握着梳子的手越攥越紧,齿子都印进了掌心中,她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因为此时更疼的,是她的心。

“娘——!”耳边,似又响起了润儿临别时候难舍的呼唤,岳绮云忽然放下那玳瑁梳子,双手紧紧地握住了胸口。她那一颗心,已经是扭痛的无以复加,疼得喉头都泛起了腥甜的鲜血的味道。

“咳咳咳......”忍不住地咳嗽了起来,她越咳越激烈,最后不得不俯首在妆台上!

一口心头血被咳了出来,滴滴血珠落在她雪白的衣衫上,有如雪地中绽放的红色梅花。

原来,心伤了,真的会要命的。

“我会伤心而死,我真的会伤心而死啊......”她缓缓地抬头,素手拂过自己年轻的面容。

依然是那张倾国倾城的绝世红颜,依然是双十年华的花季女子。

可是心,却有如耄耋老妇,历尽了人世悲伤。

“我,没有权利去死的,没有让杀人的刽子手伏诛,我岳绮云发誓,绝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她对着镜子中的那个毫无生机的容颜,静静地说道。

第三百二十章 遗孤

>>现在她的身体状态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可是她的心病,最怕的也是休息。因为只要一闲下来,她的那些至亲亲人的音容笑貌就会不断地在她眼前划过。

每每看到他们,每每想到他们,岳绮云就会忍不住地心痛如绞!

又是一阵咳嗽,她感觉到胸腔里的心肝肺腑都要随着咳嗽从喉咙中喷出来似的。

门口负责警卫的龙虎卫听到屋内的动静,小心翼翼地敲门询问。

她忍着喉咙中那又痛又痒的感觉,哑着嗓子勉强回答了一声。

忽然想起了青云先生赠送的小还丹,岳绮云颤抖着手从腰间解下荷包,将那雪白的小瓷瓶握在手中。

那青云先生的医术果然了得,两粒散发着凉甜蜜香的芝麻粒大小的药丸吃下,一股沁凉从心底一直上升到了喉头,嘴里的腥甜味道渐渐淡了下去。

九江城最宽敞的大街上,一队队穿着甲胄的云麾军匆忙地向着城外走去。

“将军,咱们就这么走了,那岳绮云他们如何处置?”连一山紧紧地跟着楚牧云的身后问道。

“乌赤国再次侵袭,陛下为了拉拢军心,说不得会给镇国公正名。”楚牧云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中军大帐,接过了侍卫递过来的青骢马的缰绳,一脚踏上马镫一边说道。

“正名?”连一山不解地重复道。

“没错,反正镇国公已死,给他死后哀荣对皇帝陛下来说并非难事。”楚牧云翻身上马,端坐在青骢的身上长叹一声道:“栾成一党要遭打击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陛下将所有臣子玩转与鼓掌之间,不知道是不是幸事!”

连一山听的云里雾里,他只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军人,只知道认真履行上峰的命令,从未想过什么帝王心术,什么党派之争。

“可是将军,那岳绮云......”想了一下没想明白,连一山不得不又问了一遍。

“边关战事一起,岳绮云这一路上将不再有阻碍!但愿她识得实务,莫再想着为父报仇,倒也能够从梁国全身而退了!”楚牧云说完,青骢马就一声长嘶冲将出去,只留给连一山一头的尘土。

“既然都不管了,干嘛还让俺们去拦截于她?”连一山小声地嘀咕着,走到自己的坐骑前也跟着飞身上马,打马追着自己的顶头上司而去。

同一时间,两个边境吃紧的消息继续向梁国的都城传递过去。

一个是函谷关的乌赤**队已经撤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又发现了燕国烈焰族汗王亲率燕北骑兵,列兵于函谷关前,既不攻打,也不后退,摆出一副围而不攻的态势,在燕北山脉的另一头安营扎寨了。

相对于燕国的骑兵,一个更让梁国朝堂震动的消息随后而至。

乌赤国虽然从函谷关撤兵,却又派出了兵马大元帅亲临梁国东北部,于乌赤国接壤的乌门峡。乌赤国水兵正在日夜操练水上战法,并且大肆建造战船,同那燕国骑兵一样,也是摆出了一副要从水陆进攻梁国的态势。

一时间,梁国的北部被燕国的烈焰族堵住,而东北部,还有乌赤国的水兵虎视眈眈,这让梁国原本就不怎么安稳的政局,更加地动荡了起来。

往来于边关的八百里加急快马,跑过来又跑回去,官道上到处都充斥着向两面关隘增援的军队。

“哎,这要是岳元帅还活着,至于天天这么兵荒马乱的吗?”老百姓看着官道上匆匆走过的军队,纷纷摇头叹息着。

民间,对于岳翼的缅怀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更有甚者,已经有人自发地筹集钱款,偷偷地修建岳武神庙。人们纷纷将记忆中的镇国公岳翼塑造成各种雕像,供奉在修筑的神庙里,希望镇国公的在天之灵依然能保佑大梁的百姓,继续过着远离战乱的日子。

岳绮云一行,越向南走,就越是感到了战乱的气氛越浓。

等他们渡过了横亘在梁国境内的九龙江,居然看到了从九龙江上游跑过来的,拖家带口的灾民。

“老人家,你们这是从哪里来,家里出了什么事?”周郎将拉住了一个推着独轮车的老汉,不解地问道。

“不瞒军爷,俺们是乌门峡人。”老汉也是颠簸了一路实在有些吃不消了,他把独轮车推到了路边,擦着汗说道:“都是那些天杀的乌赤狗,以前在江上从没见过他们。可是不久前,有一艘老大的战船从九龙江上游过来,上面都是戴着皮帽子的乌赤人。他们一下船就到岸上一通的烧杀抢掠,可是把俺们老百姓祸害惨了!”

“从水陆过来的乌赤人?”周郎将听了大吃一惊,险些把那老丈拉得一个跟头。

“哎呀,你这军爷,俺好心好意地告诉你事情,你怎么还推俺?”那老汉也是一条筋的,立刻梗着脖子对周郎将喊了起来。

“哎哎,老丈老丈,都是我这兄弟莽撞,您老别往心里去!”休养了几天,已经痊愈的李大龙连忙上前,一把扶住了老头儿,连连地赔笑道歉。

“哼!若不是俺们离乡背井地,俺今天还就非得跟你讲个清楚!”老丈也是人在他乡,不愿意找事,只是气哼哼地瞪了周郎将一眼,随即走到独轮车旁,将他那缠着小脚的老伴搀扶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