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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陆先生(53)+番外

作者: 西大秦 阅读记录

兰秀芳:……

骆文承翻到后面,没有细看那一页,而是在最后那行“23岁死于产褥病,具体不详”那里轻轻摩挲了一下,然后又翻回第一页。

张旗辉,这就是他生父的名字。

身为人子,又有了这样比较清晰的线索,不找一找实在说不过去,正巧他也不知道剩下这几个月该怎么过,就来找找吧。

“就这样找毫无头绪,最好还是找个侦探。”骆文承看着自己剩下那点钱,摇了摇头,自言自语:“早知道问陆崇拿点钱再走了,反正也不用还。”

他下床拿出画板,架起来,开始用铅笔打底。

上次他拿了市里比赛的冠军,直接晋级省里的比赛,虽然他已经离开学校离开海宁,但这个比赛本就面向社会,只不过有学校推荐可能会更容易受到关注。

现在他已经有了个市冠军的荣誉在身,有没有学校那一环就不重要了。

继续参加比赛,不仅是为了那笔可观的奖金,还因为举办方会组织获奖者出国参观画展。

那时正好是九月份,九月底就是一年之期。

他不想死在国内。

跟着举办方出国的话,不知道到时候如果是在睡梦中一睡不醒,会不会连累举办方。

或许他可以借着出国一趟不容易,想自助旅游一下的借口,然后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无人知晓地……

但是应该会成为失踪人口吧。

骆文承顿住,默默想了会,觉得不太好,万一……万一那人去找自己的下落呢?

找来找去找不到,多麻烦人啊。

还是来个明确点的死法吧。

第二天骆文承出门,询问过前台之后,找了家依旧是口碑不错比较靠谱的事务所,委托寻找张旗辉。

事务所果然挺靠谱的样子,就是费用有点贵,骆文承再出门的时候,身上直接少了五千块钱。

仅是押金而已,找到了人还要付更多的。

骆文承顿觉压力。

他开始找兼职。

他相貌好,谈吐佳,衣着还是从海宁穿来的那一身,一般人看着仅是高级,不一般人看到的,就是他把钱穿在了身上,所以他说自己是找兼职体验生活后,工作很容易就找到了。

他找了一个老本行,调酒师。每晚七点到十点,晚了不干,因为技术绝佳,才两晚便打出了名气,那位原本看他不顺眼的经理就立即换了一副脸孔。

然而酒吧毕竟鱼龙混杂,他的条件摆在那里,搭讪揩油的从没少过,甚至还有人在他下班后尾随过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总是跟到一半就自己莫名其妙跟丢了,让他包里的锤子从没亮相的机会,但骆文承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只干了半个月就辞职了,拿着一点点的工钱和很多点的小费,走得非常潇洒。

干调酒师的同时,他还找了份画画的工作。

海宁艺术学院的学生证亮出来,再画上一幅画,这份工作到手简直太简单。

每天早上教画室里的孩子上课,下午就会接一些杂活,有人单纯想要他画的画,还有人是找他当枪手的。只要价格合理,骆文承基本上来者不拒,一幅画按简单复杂来分,酬劳几十到几百,甚至上千的都有。

就在他辞掉调酒师工作,准备再找份工作的第二天,事务所那边来消息了。

他过去一听,张旗辉确有其人,生平履历也都对得上,二十年前从外地回来M市乡下的老家,孩子丢了老婆死了的八卦也是被乡里邻间传了挺久。

但也因为传得太久了,什么命硬无能的说法太多,又或者是上门的媒婆挺多又都不靠谱,张旗辉并没有在老家停留太久,而是在几个月后又离乡去了外地。

之后便了无音讯,再没回来过。

事务所之所以用了半个月时间才给骆文承回话,就是在查张旗辉到底去哪了,在终于查到确切地址之后才给他打电话。

骆文承拿着新地址走出事务所,心想这个事务所是真的很靠谱,当然快把他身上口袋掏空了也是真的。

他想幸好他够勤快,不然晚上的饭钱在哪里都不知道。

当晚他通宵画了好几幅画,第二天一大早去交稿,才终于在十二点之前交上新一天的房钱。

一天三百多块的住宿费,他并不打算再减个档,然而找他当枪手的单子并没有很多,光靠画画收入有限,于是他想了想,又找了个后厨的活。

是个小餐馆,不是很正规,每天要炒好多锅大锅菜,也是比较辛苦,但胜在工资日结,老板人大方,而且顾客反应非常直观,菜做得好客人就多,客人态度就热情,餐馆营业额就高,骆文承当日的奖金也就会高。

不像大餐厅,又要一道道面食,又要审核,又要健康证,又要从业资格证,后厨竞争大,还不能想走就走,不然要扣工资奖金。

暗中跟着他的周前观察了这么多天之后,这一天发给陆崇的邮件里就表达出了这么一个意思:“骆少爷很缺钱,但赚钱也很快,他似乎并不需要那张银行卡。”

几分钟后,三层别墅的书房里。

这份邮件就出现在了陆崇面前的电脑桌面上。

第57章

上面写了一周来骆文承主要做了什么事, 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精神状态怎么样。

一周一份邮件, 陆崇并不像把自己弄得像个偷窥狂,他让人跟着骆文承只是想要确保他的安全,不至于被不知名的危险、被贫穷、被人生不地熟困扰。

但每一周的邮件他都会看得很仔细。

他过得很充实, 也过得很忙碌很辛苦, 在他身边从没为衣食住行困扰过的人,现在每天为了钱奔波操劳着。

调酒, 绘画, 掌厨, 哪一个不劳心劳力, 他的肩膀还没好,受得住吗?

还有他的病, 有好些吗?还是更加严重了?

陆崇按了按额角, 最终还是和之前数次一样,在反复考虑过后,不打算去干扰,但他让周前安排他那边两个人,先行一步去那张旗辉所在之地探探情况。

找到亲人是好事, 但如果这个亲人不是什么好亲人, 或者会带来麻烦, 有个准备也好。

骆文承在M市又逗留了二十多天,攒够钱,并且将参赛的画稿完成并寄出之后, 终于启程离开。

他退房的时候,酒店经理还挺舍不得,一个多月在他家酒店光住宿就花了一万多块,而且早出晚归脾气好,这样稳定省事的客户谁不喜欢啊,所以骆文承临走时他还给送了个小礼品。

骆文承哭笑不得,这是一盏很精致的玻璃床头灯,在包装盒上还写着这么两句话:总有一个人,在等你回家。总有一盏灯,为你而亮。

“扎心了老铁。”

骆文承拍了拍这盏灯,将它留在了大巴上。

大巴直达动车站,五个小时之后,下午两点多,他走下动车,这又是一个陌生的小城市。

事务所并没有给骆文承具体的地址,而是给了他一张张旗辉长期租赁车子的书面证明复印件,证明张旗辉在这边长期当出租车司机,拉货带人。

骆文承想着先去这家出租车辆的公司探探消息。

“永兴镇,永兴镇还差一个人!”

“溪头镇有没有?马上就走!”

“……”

出站口前面的小广场上,小面包车、五菱车停得有些乱,车主们扯着自己的大嗓门热情揽客,骆文承查过这里去目的地溪头镇需要转好几班车,他有些疲乏了,不想挤公交,视力范围内也没看到看上去比较正规的出租车。

他在留在附近住一晚,还是今天就去溪头镇中犹豫了一下,见时间还在,就朝着其中一辆五菱车走过去:“溪头镇?”

“哎,溪头镇,您上车就走了!”车主忙说。

骆文承乍一看他有些眼熟,但又说不出哪里眼熟,想了想点头表示上车,对方连忙把他的画板放到车后斗去,动作小心翼翼的,然后利索地过来给骆文承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