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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情(42)

作者: Thebest 阅读记录

“阿明行了行了,老向醉了。”郭善海拉住秦子明,道:“我们先走,和醉鬼没什么说的。你也不用担心,只要你不承认,检察院没任何办法。”

如果他承认了呢,秦子明眼底有冷光跃动。

向凛泽看着众人都跟着赵胜曜和郭善海出门,甚至连灯都给他关了,果然是树倒猢狲散。

黑暗的房间里,向凛泽侧首,透过窗户恰好看到秦子明在楼下走路的背影,身姿挺拔,大雪落在他的肩上。

夫大寒至,霜雪降,然后知松柏之茂也。

他就不在意利与权吗?他好胜心强,当然在意,只是他明白了取舍之道,舍利而取义。

安时,不奢逸;危时,不退缩。

向凛泽发现他从没有像此刻这样懂过秦子明,他拿起一根烟点燃,红色的星火在黑暗里闪烁,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又碾灭了烟,红光宛如烟火在夜色中冰冷。

北国正寂寂。

喝成这样子,怎么回家?

秦子明和郭善海分开,他仰首,有涯大酒店几个字被合金支撑直插入夜空,姿态傲然。

有涯。

一九三六年冬,陈毅将军梅山被困,伤病伏丛莽间二十余日,虑不得脱,写下篇章。

“投身革命即为家,血雨腥风应有涯。

取义成仁今日事,人间遍种自由花。”

取义成仁...

远处霓虹闪烁,放眼一望,远处近处高高耸立的大楼都是倾情集团的资产,今夜过后又剩下什么?

检察院的人员已经在路上了吧。

权力、金钱、地位,都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他这四十年到底得到了什么,留下了什么。

“秦总。”女孩柔媚的声音响起,“我扶您进去吧。”

秦子明伸臂格挡开她,“不用,出去吧。”

“秦总..”女孩还想说什么。

一块软绵撞上他的胳膊,秦子明冷了声音,“出去。”

女孩一惊,恭敬低头,带上了门。

秦子明呼出一口热气,酒气刀子一样从气管割到喉管,他按着胃弯腰,快步走到卧室砸在床上。

窗外是大雪,在他眼中却如胃中那团火焰一样在燃烧。

大雪...陕北没有这么大的雪吧。

秦子明忽然撑起身子,伏在床边呕吐,血和呕吐物沾在了他身上。

神志恍惚,他想起陕北的雪。

陕北的冬夏都长,春季很短,每当短短的春天到来,黄土高原上密密匝匝的梢林匍匐在地上,黑压压的、平凡的,但就这样平凡的梢林,也会有鲜花愿意停留、绽放,缀在梢林上,红艳艳的,陕北冷冷的春风吹过,鲜花娇弱地摇晃,却还是坚强地留在梢林上。

脑海里所有的画面都淡去了,春、雪、梢林、鲜花。

只有女人的声音响在他的脑海,娇弱的,却坚强的。

“秦子明,你知道吗,我一点儿也不害怕,我只是遗憾,要是我今天真的死了,你都不知道我是谁到底叫什么。”

足够了,秦子明想,他这辈子足够了。

Ps:

夫大寒至,霜雪降,然后知松柏之茂也。

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故曰:岁寒。

五千字以表示对之前更新不稳的歉疚z要完结了,就早都定好了,看到周瑜打黄盖、有涯这首诗,还有秦总不经小情同意给她接了《商道》,大家应该也能发现我早想好了结局,这是之前埋的线,谢谢喜欢。

事件、人物原型知道的人就知道,不知道也不问,反正没胡写就是了。

倾情 10 有涯(上)

半夜一点,中心医院里嘈杂,还夹杂着家属的哭泣声,高层的高级病房廊道却安静,窗边站着一个女人,她穿着黑色长款大衣,微垂着头,长发有些散乱,遮住她的表情。

窗外大雪在医院惨白的路灯下纷飞。

“张董事长。”是医院院长走过来,“上次秦总出院,一再说不能碰酒不能碰辛辣。哎,茅台也敢喝三杯,秦总这胃这么折腾,可能得做胃部切除手术啊。”

张倾情绷着一张冷脸,她摇头,“不行,不做手术你们必须治好他。”

院长愣了愣。

俩人谈话间,一辆平车从急救室推出来,张倾情快步迎上去,跟着进了病房。

“张小姐,您先生还要在医院观察两周,看是否需要做手术。”护士挂好吊瓶,退出了门。

秦子明刚做完胃镜,他皱着眉,嘴唇苍白,张倾情握住了他的手,“现在感觉怎么样?”

“胃里犯恶心。”秦子明看着她,声音很低,“刚在有涯,是林曾打电话让你过来的?”

在有涯,他昏昏沉沉躺在床上,有人忽然进门,她打了急救电话,冷静地脱了他的衣服,擦干净他身上的秽物,又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

当时房间很黑,她故意没有开灯,但她做的每一个步骤都冷静有效率,只有她给他换衣服的指尖轻轻颤抖着出卖了她真正的情绪,他想她哭了。

张倾情点头,她在椅子上坐下,拿过纸巾擦拭他额上的冷汗,她淡淡道:“以后应酬都我去,你别喝了。”

秦子明认真看着她,“我不喝了。”

张倾情垂着眼睫,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描画他的眉眼。

“小情。”秦子明问:“检察院来人了吗?”

张倾情手一顿,“来了,说等你病好了再审。”她收回手,“你别说话了,好好睡一觉才能养好病,答应我,好好养病,不要做手术,我想你健健康康。”

秦子明看着她,他淡淡笑了,朝她点头,“你放心,不会做手术,你也快去睡。”

张倾情绷着的面色松了一点,她起身去了侧卧留他好好休息。

输液里有安眠成分,秦子明一会就睡了过去,护士给他拔了针。

不久,门外来了检察官,是贾检察长亲自过来,五十多岁的男人,发际线异常高,检察院私下调侃他发际线退得比他办案还快,但他的气质却是公检法人员常有的严酷,几分不近人情。

“张董事长。”贾检察长微笑,“等秦总病好了再审来得及,这段时间你随便抽点时间配合我们调查一下财务就行。再说来你也别担心,赵书记特意给我打了电话,只要秦总不承认就没事。”

可偏偏病房里那个人要承认啊...演了一出戏将他自己演到了医院还嫌不够,还想要进监狱...还当她什么都不知道...张倾情心里冷笑一声。

“大半夜麻烦检察长过来,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张倾情微微一笑,“您以后有什么事也别客气,我和子明乐意效劳。”

贾检察长哈哈一笑,“张董事长太客气了!我干这事就是得昼夜不分的忙,拿党的工资都是应该的。”

张倾情得体微笑着,闲聊道:“您说这要是出了什么岔子,真坐实了行贿,得怎么判啊?”

“这就是法院的事,不归我管。”贾检察长道:“不过按以往那些案例,差不多三年吧。”

张倾情面上的笑僵了一瞬,又笑问:“那您看我怎么配合您的调查,我都去准备准备给您送过去,也免得您两头跑。”

贾检察长喜盈于色,他走后,张倾情坐车直接回了公司,在办公室后的卧室里睡了一夜。

她想在医院陪着他,但她明白秦子明给他留了后路,只是这条后路需要有人帮他,这个时候她不能恣意妄为。

她让女侍每天接秦成放学后,先送他去医院陪爸爸。

两周后,检察院提审,几大媒体现场报道,秦子明对关于郭善海的行贿行为一律供认不讳,证据俱全,赵胜曜震怒。

当夜,倾情集团所有银行借贷资金被切断,以后几日本部公司股价大跌,旗下子公司股市停牌。

明日就是法院公诉。

张倾情回家,推开房间门,意外看到秦子明竟然坐在沙发上,他瘦了,能看到青色的胡茬。

她冷着脸,假装没看到他,脱了大衣去书房处理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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