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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株水仙花成精了(22)

作者: 丘山月 阅读记录

俞岳吓了一跳,连忙将人抱进浴室,扯下毛巾将他裹住:“怎么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水仙委屈地指着客厅中央那个水盆:“好丑。”哽咽着又来了一句,“臭臭的。”

俞岳满脸黑线:“……”

妈蛋难道他看出来那是洗脚盆了?不应该啊!

俞岳呵呵干笑两声,赶忙将盆扔回洗手间,抱着水仙坐到沙发上,仔仔细细地给他擦头发。

之前在公园里逛了那么久,天气又热,水仙累得够呛,这会儿老实的不得了,乖巧地趴在俞岳大腿上,动都不动。俞岳擦拭着他柔软的头发,先前的念头又开始咕噜咕噜地在胸口冒泡:“我给你剪头发怎么样?”

水仙下意识抱住脑袋,扭头戒备地望着他。

俞岳龇了龇牙,也不等他同意,直接冲进厨房拿了把剪刀和围裙出来。

水仙瑟瑟发抖地抱住身体,满脸惊恐。

“别怕,”俞岳露出一口白牙,“我会小心的,听话。”

“不要!”水仙抗拒地摇着头,俞岳才不理会他的反抗,一把将人捞起来,强行把围裙给他从脑袋上套下去,将他往椅子上一按,“别动,再乱动剪到脑袋可不怪我啊!”

水仙吓得掉出眼泪来,刚才在水盆里喝足了水,现在正是眼泪充沛的时候,此时不哭更待何时?

可惜俞岳一点也不心软,他早就看这一头长毛不顺眼,今天可算逮着机会修理它。

“爸爸,我知道错了!”水仙尖叫一声扑进俞岳怀里,死死抱住他的脖子,全身都在颤抖,“下次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不要剪我头发好不好?”

俞岳咧了咧嘴:“不行。”

水仙气的一把松开他的脖子,两只小手用力握成拳头,咬着牙卯足劲发出一声闷哼,整张脸憋得通红,想要变回原身。可怜他在水里泡了一段时间,现在精力充沛,根本没法变身,委屈地哇哇大叫,眼睛红成了兔子。

“不就剪你两根毛,有什么好哭的?”俞岳费解,按着肩膀将人转了个身,指着客厅里那面巨大的落地镜,“看好了,保证帅瞎你。”

“喀嚓喀嚓”的声音响起,水仙根本不敢看镜子,闭着眼睛嚎啕大哭。

乌黑的头发纷纷扬扬地落下,俞岳无视了他的哭声,得意道:“一会儿你瞧瞧我的手艺。”

凭借着脑海中的印象,俞岳觉得给小孩子剪个西瓜头挺可爱的,只是……现实好像比想象困难的多啊,瞅着狗啃似的脑袋,他莫名心虚,赶紧补了几刀,干脆剪了个蘑菇头。

水仙哭的肩膀一耸一耸的,耳边传来俞岳自豪的声音:“怎么样,满意吧?”

睁开眼睛瞅了眼镜子里参差不齐的头发,水仙吓得连哭都忘了,直接从椅子上滑下来,吸溜着鼻子将眼泪擦干净,闷着头钻进了卧室。

这人竟然没有大哭大闹,真是稀奇。

俞岳小心地藏在墙壁后面,探着脑袋朝卧室里看了眼——

水仙将围裙扔掉,摸出衣服套在身上,脸上的泪珠还在滚个不停。

穿好衣服,他直接走了出来,俞岳连躲开都来不及,尴尬地站在原地。

水仙朝他伸出手:“我要钱。”

俞岳嘴角嗫嚅了一下,下意识想拒绝,可是一瞥见那如同犬牙交错的脑袋,就硬气不起来,吭哧吭哧地从口袋里掏了二十块钱塞给他:“干什么去?”

水仙哼了一声,没有搭理他,甩着胳膊出了门,临走前还朝俞岳翻了个白眼:“别跟着我!”

俞岳心里很不是滋味,悻悻地将家里收拾干净,趴在窗户上瞅了瞅,也没看见人影,不由得担心起来。就剪个头发而已,不至于离家出走吧?

半个小时后,敲门声响起。

俞岳心中一喜,屁颠屁颠地冲到门前,连忙收敛住脸上的喜意,开门的同时,将脸色沉了下去,佯装平静地问道:“怎么这么晚……”

话只说了一半就卡在喉咙里。

水仙通红着眼眶站在他面前,顶着一个光秃秃的脑袋,俏生生地朝他翻了个白眼:“我的新发型,喜欢吗?”

俞岳:“……”

你妹的!

第22章 我的毛

俞岳生来就是个不怎么讲究的人,得过且过,在跟他老妈闹翻,被丢进这个破公寓以后,日子过得就更糙了,对什么事情都不怎么上心。可唯独一件事让他如鲠在喉——

他受不了秃子。

秃子在他的印象中,一直都是油光锃亮的大脑门加上不修边幅的邋遢样,坐在沙发上一边吃西瓜一边抠脚丫,毫无形象可言。这大概跟他童年时的记忆有关,可他已经不愿再去细想。

此刻此刻,站在他面前这个光头,跟秃子唯一的区别就是,光头的头毛经过漫长的时间之后,依然可以长出来。但是在长出来之前,他就必须忍受这样一个人跟自己住在一个屋檐下,简直是种折磨!

水仙直接推开他进了屋,俞岳这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紧跟在他屁股后面,心烦意乱地问道:“你剃光头干什么?”

水仙在落地镜前顿住脚步,俞岳身体踉跄着踮起脚步,堪堪站稳,没有撞到他身上:“你说说这光头……这光头……”

他结巴了一下,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水仙照着巨大的镜子,手掌一遍一遍摩挲着光秃秃的头皮,闷声道:“不是你要剪头发么,剪完你又不高兴?”

俞岳:“……”

他是说了剪头发,可又没说剃光头,这小子怎么还委屈上了!

水仙:“你要摸摸吗?”

俞岳猛地摇头,一想到光头与掌心接触会带来的触感,他就要起鸡皮疙瘩。

水仙清冷的目光盯住了镜子中的人,抿了抿唇:“你不高兴,我可就高兴了。”

俞岳:“……”

难道这是青春叛逆期提前了?

剃了光头以后,水仙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瞬间习得能让俞岳神经崩溃的绝世武学。他只要顶着小光头在俞岳面前转两圈,就能让他面如菜色,如同便秘。

掌握了俞岳这个软肋之后,水仙便可着劲地在他跟前晃悠——

俞岳看电视,他便沉默地坐在一旁。

俞岳去做饭,他一声不吭地杵在厨房里。

俞岳去卫生间,他都跟门神似的立在玻璃门前方。

俞岳拉开门,入眼就是锃亮的脑门,眉头一跳,差点一巴掌呼他脑门上,忍无可忍地咬牙道:“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水仙仰着脖子盯着他看了几眼,一句话都没说,扭头进了卧室,“砰”一声摔上门。

俞岳大大松了口气,赶忙溜进客厅,蹲在墙角嘀咕道:“你们说说,他这是犯什么毛病了?”

柱柱小声道:“公主病。”

肉肉扭头看了他一眼,他立马闭上嘴,摇了摇头。

俞岳摸不着这里头的弯弯绕,轻手轻脚地出了门,靠在墙角给管理员拨了个电话。

“什么……你剪了他!的!头!发!”

管理员的声音只能用咆哮来形容,俞岳的耳膜几乎被他炸裂了,无奈道:“不就剪个头发,有什么了不起的?又不是我给他剃的光头。”

“你还有理了!换了你,要是有人剪了你的丁丁你什么感受!”

“我又没剪他……”俞岳蒙了一下,脑子快要转不过来,惊诧道,“等会儿,你刚刚说剪了哪里?难道他的丁丁长在脑门上……”

“闭嘴吧你!”管理员继续声嘶力竭地冲他吼,“我就是打个比方,比喻,一种修辞手法,懂?你也不想想,那家伙多么自恋,头发就是他的命根子,你竟敢动他命根子,他没要你命就算不错了。”

“没这么严重吧?”俞岳被他吓得一愣一愣的:“那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管理员冷笑,“你自求多福吧。”

啪——

电话挂断,俞岳一脸茫然地回了屋,走到卧室一看,水仙已经自觉地躺好,手臂搭在被子外面,被子拉过脸颊,只露出一个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