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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魂(GL)(49)

突然,游清微满眼愤怒地看了她一眼,抓起一个抱枕朝她砸了过去。

路无归眼疾手快地接住抱枕,抱在怀里捂住咕咕叫的肚子。

游清微的手拢在头上似拨拟揉地扒了自己的头发几下,回屋洗漱去了。

路无归见到游清微醒了,不怕再吵到她,赶紧抓起自己的钥匙回自己家去打开冰箱翻出晓笙姐姐买的牛奶、水果、面包,堆在面前大口地啃着。她觉得在游清微那住实在太可怜了,连早饭都没得吃。

她吃饱后,刚把衣服换上,游清微就按响了她家的门铃。

她打开门就见到游清微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跟梦游似的站在她家门口有气无力地冲她挥了挥折扇,说了句:“跟我走。”转身朝电梯走去。

路无归飞快地回身拿起晓笙姐姐说的出门三件——手机钥匙钱,塞进自己装有法尺和符纸的背包里跟着游清微走了。

她进了电梯就见到游清微按了b2楼的电梯键,然后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领着她到一辆亮紫色、矮趴趴、扁得像被压过似的车前。游清微一把拉开驾驶位的车门,对路无归说:“上车。”

路无归打车都是坐后座,她习惯性地去拉驾驶位后的车门,没看到车门,然后发现这车居然没有后座。她只好绕到副驾驶位打开车门,就见到游清微把墨镜挂在脸上,打了呵欠,“嗡”地一脚油门把车开了出去。

车子虽然矮,但是座位很舒服,游清微开着车不说话,路无归无聊,就又想起了昨晚的梦。

虽然在梦里跟着摇头晃脑地念道德经很开心,可是她现在回想起来又有些不开心,脑子里隐约有一个声音在对她说:“大白不见了”。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那苍老悠然的声音在耳畔回荡。

她闭上眼,就仿佛看到了青山绿水,看到了白云霞光。清晨阳光铺洒下来,照在那被群山环绕的小山村,那光与雾交织成一圈又一圈一层叠一层的光晕,光影交错间,又有那悠悠道音荡出:“大道,在太极之上而不为高;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

声音缭缭,她竟生出浮云悠悠、天地苍茫的感觉,又似面朝天、背接地,承天地阴阳交汇之气感日月流转之精华看月之阴晴圆缺……

车速慢下来的感觉把路无归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睁开眼扭头看去,见到车子拐进了一个非常眼熟的小区,在绿荫道中又开了一段路,开到了一座门前左右两侧各种了一株河柳的宅院前。是游老头的家。

院子里停着好几辆车,游清微把车停到了院子外树荫下的停车位,领着她进去。

路无归跟在游清微的身后进入客厅,就见到客厅沙发上坐了好多人,似乎是有什么事。

“嘴不留德”也在,看见游清微就阴阳怪气地说:“哟,大小姐终于到了啊。”看到她,又说了句:“啧,怎么把外人也带来了。”

游清微慢慢悠悠地过去,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对“嘴不留德”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对钱姐喊:“钱姨,周末我们就住这了,你给小闷呆收拾一间卧室。”又让钱姐给她弄点吃的。

路无归就被钱姐和左总领去了餐厅。

她听到“嘴不留德”说:“什么东西!老爷子分家不会还分一份给她吧?”

没一会儿,游老头下来了。

他们确实是要分家,“嘴不留德”好像不满意,看了一份文件后就闹开了,是说游清微分得多了,她家敬明和清禹分少了,又拿转到晓笙姐姐名下的房子说事,又说事务所虽然是游清微在打理没错,但那家事所务至少值一千多万,转到游清微的名下只给游清禹二百万太欺负人。

游清微懒洋洋地回了句:“经营事务所,爷爷只给了一百五十万的起步资金,这么多年一直是我在打理,事务所值多少钱跟你有什么关系?”

“嘴不留德”叫道:“小唐不是你爷爷的人?没你爷爷和小唐帮衬,你一个黄毛丫头开得起事务所?没你爷爷挂法人代表的名头,会有人找你看风水?”

路无归听他们吵得厉害,她听得头都大了,跟“钱姐”说她出门的时候刚吃过早饭就避去了院子里。

她觉得游老头分家是对的,就冲“嘴不留德”这钻钱眼里的闹腾劲,早分早好。如果不趁现在游老头还经得起折腾把家分了,等岁数大了折腾不起了,游清微能和“嘴不留德”打起来,到时候绝对是家无宁日。

路无归站在院子里无聊地左顾右盼,打量着游老头的院子去看游老头的风水布局。

她上次来的时候没太注意,这次才发现游老头家居然是个八卦布局,草皮、绿化植物、石子路是按照八卦方位布的。这是一个八卦阵,且整个阵势都是引向主宅的。她凝神顺着阵势引导朝小楼的顶端望去,她虽不懂阵,但懂得望气,一眼看出阵子里的八卦阵引到房顶上汇成了阴阳二气组成了一个太极,太极盘踞在房顶上旋转,那由气汇成的淡淡光晕从紧贴在房顶上的太极中垂下,像是渗进了房子里罩在了某处。

下意识的,她觉得这太极下面有东西!游老头的这八卦阵跟那太极下面的东西有关联。

第42章

又或者,是游老头家有什么不妥,需要八卦阵来镇宅。

她想起游清微爸爸变成的白鳞怪物、游清微背上的白鳞、梦中的大白蛇,她知道这之间一定有某种关联。

她和白蛇一起听经的那一幕又从脑海中划过。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为什么梦境会和现实有关联,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她想到游清微爸爸怀里的东西,想到大白不见了,再次涌现起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忘了很重要的事情的强烈感觉。

她想,如果找到游清微的爸爸或许会有答案。

她想给自己脑海中那些纷乱的记忆或幻觉理出个头绪,她不想再这样懵懵懂懂地迷茫下去。

客厅的大门突然打开,“嘴不留德”被两个穿得格外齐整的年轻人架到院门外,把她关在了外面。

路无归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是闹得太厉害被扔出去了?

她看到“嘴不留德”朝她看来,似乎要把气往她身上撒的架势,赶紧一扭头回到了客厅里。

游清微依然懒洋洋地窝在单人沙发中;游清禹隔着落地玻璃窗频频朝外看,似乎不放心“嘴不留德”;游敬明则是沉着脸没说话,旁边坐着一个西装革覆的大叔对着文件念着,听起来好像是在分割财产。

等他念完,游敬明才坐正身子,微微朝游老头方向倾了倾,看向游老头问:“爸,我想知道为什么。”

游老头说:“因为你大哥生死未卜,得有人继续找下去。”

游敬明站起来,怒道:“大哥已经死了!这些年找他死了多少人,还找!为了他一个人,要死多少人才够!”

游清微抬起头看着游敬明,说:“我爸还活着。”声音不重,但一字一句格外清晰格外坚定。

游敬明说:“我随你们!”他抓起笔,飞快地在文件上签了件,拿起外套往外走。

游清禹看了看他爸,又看了看游清微和左娴一眼,也飞快签了字。他对游老头说:“爷爷,那我们先走了。”

游老头点头说:“好好念书,爷爷等着看你的画展。”

游清禹羞涩地笑着挠挠头,“嗯”了声,起身走了。

路无归心说:“原来这么多年,游老头和游清微一直在找游敬曜。”黄泉很大,地面上的黄泉井比汽车站多得多,要在茫茫黄泉井中找到游敬曜比人走丢在汽车站可难找得多。至少人丢在汽车站还能贴寻人启事还能找人打听,丢在黄泉井,那比大海捞针还难找。

她走过去,在没人的那张单人沙发上坐下,习惯性地盘起腿,说:“我想跟你们一起去找游敬曜。”

游清微惊愕地抬起头看向路无归,难以置信地问:“什么?”

路无归说:“游敬曜拿了我的东西,我要找他把我的东西拿回来。”

游老、左娴、游清微似乎都被惊住了。

旁边那四十多岁、西装革覆的大叔非常有眼力地收拾起文件,说:“游老,那我先去办事了。”

游老头点点头,对西装革覆的大叔做了个“请”手势,说了两句客气话。

左娴既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地问:“有把握找到吗?”

路无归想了想,说:“黄泉很大,黄泉井之间又是相通的,这么多年过去,即使知道他下的是哪口井,也不见得就能找得到,他很有可能走得离那井很远了。”她歪着脑袋想了想,说:“人不吃饭会饿死,他要活下来就得找吃的,黄泉井底下不太好找吃的,要找吃的必得下阴河。别的井我不知道,反正我家那井纵使有水脉,离阴河还是有一段距离的。黄泉路的那口井离得就就更远了。”

左娴一听,燃起的希望就又大了几分。

游清微略作沉吟,说:“到我房间去说。”

路无归起身跟在游清微身后上楼,她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游老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是去找一种能够往来阴阳两界的蛇,这种蛇通体纯白没有任何花纹,头顶上长有一独角,有剧毒,人被它咬了必死无疑。它逐风水龙穴、择阴阳交汇之地而居。”他顿了下,又说:“以前柳平村就有这种蛇,后来柳平村的风水破了,这蛇就绝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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