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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同人)天龙之朱染清峰(60)

青衫僧人看着慕容博与萧远山二人,又淡淡地说道:“今日你们二人身受重伤,即便大罗神仙亦无法救治。你们就此死去,一切皆归尘土,还有什么兴复大燕、报复妻仇的念头?一切到头来,不过一场空梦罢了。萧居士,你多年来为报妻仇,杀了那么多无辜之人,不知萧居士是否想过,那些无辜之人他们眷属心中所受的煎熬,可曾少你半分?”

萧远山闻言,脸上神色几变,最后哈哈大笑,看向青衫僧人,说道:“大师一言,令弟子茅塞顿开。弟子多年来,为报妻仇,没有少杀无辜之人。若是这些被我所杀之人的眷属皆来向我报仇索命,我虽百死,亦不足以谢罪。但今日得知真相,与慕容老贼一战,弟子不悔!”玄慈之死,叶二娘殉情,是他所致。但事后当年假传音讯,酿成雁门关惨变的奸徒,却是与他同在寺中隐伏的灰衣僧慕容博,他恨不得食其肉而寝其皮,抽其筋而炊其骨,这三十年,他虽隐身在佛门,但要他信奉所谓的四大皆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做不到。

青衫僧人轻叹一声,看向慕容博,问道:“你呢?”

慕容博知道自己与萧远山一战,两人都已耗尽内力,两败俱伤。他多年来为兴复大燕,无所不用其极,终究不能。但肩负的兴复大业,却是慕容家子孙历代以来的使命,即使明知那是错的,但一句放下,便能全然放下,谈何容易?

青衫僧人见状,说道:“看来你们二人仍是无法看透,若是你们二人同归于尽,萧大侠与慕容公子彼此定然要为父报仇,如此冤冤相报,何时方了?不如天下的罪业都归我吧!”语毕,双手忽然朝慕容博与萧远山的百会穴上各拍一掌,只见二人身躯一震,顿时气绝。萧峰虽然在旁,但这位老僧出现后,并无恶意,其所言所行,都意在消除慕容家父子与他们的仇怨,所以并未起防备之心。而且这位老僧虽看着平凡,但其身手步法之神速,且不说他没有防备之心,即使有,要阻止亦不是易事。

“爹爹!”

“老爷!”

只见那青衫老僧一手抓住萧远山尸身的后领,另一手抓住慕容博尸身的后领,迈开大步,竟如凌虚而行一般,走了几步,便跨出了窗子。

萧峰一声大喝,“你干什么?”说着,便是一掌拍向那青衫老僧背后,只见那老僧借他的掌风推送,向前飘出数丈。

萧峰连忙纵身急跃,追出窗外。

“大哥!”阿朱连忙唤她,亦追了出去。

她看着前面远远的几个黑点,脸上是止不住的苦笑。她的武功是有精进,但是要追上那个神秘的青衫老僧还有萧峰,终究还是不行。但幸好,还能勉强跟在其后,不至于失了他们的踪影。

待阿朱赶到时,那请衫老僧正在萧远山与慕容博的尸身上拍打,而萧峰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几人。

“大哥。” 她在萧峰身边停下。

而在阿朱刚停下站定之后,四大家将中的公冶乾与邓百川亦赶到,而包不同与风波恶二人则与王语嫣一起,照看尚在昏迷中的慕容复。

“老秃驴,你对我家老爷做什么!”邓百川喝道。他方才与公冶乾二人在林中找寻从广场中离去的慕容博等人的踪迹,正无计可施之时,忽见一道紫色身影闪过,想起阿朱今日便是身穿紫色衣衫。若那人真是阿朱,那定能找到萧峰。萧峰心念其父,如此一来,定能找到慕容博。这么一想,便紧跟着那道紫色身影背后,没有到,此人果然是阿朱。

那老僧笑道:“老衲在替他们舒展舒展筋骨,施主勿忧。”

邓百川见状,正待要说话,却见公冶乾扯了扯他的衣衫,微微摇头。他一愣,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只见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两人的身体微颤,萧峰等人神色大喜。

“爹爹!”

“老爷!”

几人正欲奔过去,却见那青衫老僧抬起左手,阻止了他们的举动。

萧峰等人停住脚步,只听得那老僧说道:“阿弥陀佛,你们二人已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如今醒来,是否还有什么光复大燕报妻仇的念头?”

萧远山与慕容博二人缓缓张开眼,看向彼此,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萧远山朝那青衫僧人说道:“一切皆是虚妄,弟子谢大师指点。”

青衫僧人点头微笑,转而向慕容博问道:“你呢?”

慕容博脸色平静,看向青衫僧人说道:“庶民如尘土,帝王亦如尘土。大燕不复国是空,复国亦空。”

“老爷!”公冶乾与邓百川朝慕容博喊道。他们实在不明白,当年慕容博为了兴复大燕可以假死隐身在少林寺十年,如今为何轻易便放下?若是慕容博放下了,那慕容复又当如何?

慕容博看向他们,淡声说道:“兴复大燕之事,不过空梦一场。日后,你们若愿留守慕容家,那是复儿的福分。若是不愿,各自离去便是。”

“老爷——”公冶乾正待要说话,谁知慕容博却制止了他。他看向萧远山,说道:“萧兄,过去种种,皆由我而起。如今,我先行一步。”语毕,便缓缓闭上了双眼,已然气绝。

萧远山见慕容博死在他的面前,脸上神色平静,并无欣慰之色。他看向萧峰,说道:“峰儿,冤冤相报,何时方了?一切皆虚妄,事已至此,爹爹才看透。所幸,一切还不算太晚。过去的事情,就让它成为过去罢。”语毕,也闭上了双目,一动不动。

青衫老僧朝两人尸身施了个礼,说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唯心所现,唯识所变。两位居士能放下执念,老衲好生敬佩。”

☆、万事俱空(一)

阿朱看着萧远山与慕容博已经气绝的尸身,心中一阵悲痛。

这时青衫僧人转过身来看向他们,说道:“过去种种,皆为虚幻。如今萧老居士与慕容居士已一笑泯恩仇,愿萧施主与慕容公子日后勿为痴、怨、嗔三苦所累。”

萧峰才刚与父亲相认,可父子尚不及相聚,就已去世。当年杏子林之后,他心中时有萧索之意,心中只觉得父母大仇若是不报,枉为人子。后来得阿朱在身边,本拟报了父母大仇之后,便归隐江湖,从此带着阿朱在塞外放羊打猎。如今父母的大仇水落石出,导致当年雁门关惨变的慕容博已死,父亲去世前亦嘱咐过去种种,到此为止。身为人子,自当遵从爹爹的心愿。于是抱拳向青衫僧人施礼,“多谢大师指点。”

青衫僧人微微一笑,说道:“萧施主,令尊虽已亡故,但他生前放下执念,心得解脱,愿施主勿以为此伤痛。萧施主在大辽为官,愿施主慈悲心肠,眷顾两国千万生灵。”

萧峰微微躬身,抱拳施礼。他为大辽南院大王,身负南疆重寄。大宋若要侵辽,他自是调兵遣将,阻其北上,若辽帝欲杀兵征宋,他自当亦极力谏阻。

青衫僧人再双手合十说道:“施主仁慈,乃是天下苍生之福。”转而看向公冶乾与邓百川,“慕容施主心魔颇深,所谓魔由心生,但盼他心早得解脱,平安喜乐。”

公冶乾与邓百川强忍心中悲痛,说道:“多谢大师。”他们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何事,但慕容博未死出现在少林寺是千真万确,而到最后慕容博放下了历代慕容子孙肩负的兴复之任亦是确有其事。但他们要如何跟慕容复说这匪夷所思的一切?

此时慕容复中了阿朱的迷药,昏迷不醒。阿朱说他要三日之后才能转醒。慕容博已死,死者为大,入土为安。总不能让慕容复连自个儿的爹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于是公冶乾转向阿朱,说道:“阿……萧夫人,我家公子中了你的迷药,请夫人高抬贵手,解其药性。”

阿朱在怀中摸出一个粉色的瓷瓶,递给公冶乾,“这是解药。放至公子鼻下一嗅药性便能解除,公子向来心高气傲,此番……”她顿了顿,心底苦笑不已,慕容复本想借除去萧峰取得中原豪杰的好感,但却落到今日这般的田地。她为助萧峰,也不惜与慕容复对阵,这时候说出这种话,或许在公冶乾等人眼中看来她不过是借机取笑,猫哭老鼠假慈悲罢了。思及此,到了嘴边的话终是吞了回去。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声轻叹,只见她抿了抿嘴,说道:“盼慕容公子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