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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同人)我在聊斋当鬼的日子(20)+番外

甘钰跟在他身后,露出了两排白牙,“三哥多虑了,我怎会有意外?再说了,我早便说了我不是考取功名的料子,大哥非不信,还要为难三哥,让您来监督我读书用功。”

聂三回头,淡瞥了甘钰一眼,笑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说实话,聂三也觉得让甘钰去考取功名似乎有些不太现实。眼前的这个青年,长得好眉好貌,身上并无书卷气。聂三在聂家村是出了名的才气逼人,他的祖父和父亲都曾经在朝廷为官,他本也在朝廷有官职,可因为父亲去世,他回家为父亲守孝三年,才待在了聂家村。他正是在回聂家村奔丧之时遇上强盗,被见义勇为的甘钰兄长所救。甘钰的兄长也算是为了这个弟弟操碎了心,既要为他娶妻的事情操心,还要为他考取功名的事情操心。可显然,甘钰崇拜兄长,恨不能自己也变身一名侠客,对什么圣贤书毫无兴趣。

甘钰:“要不三哥您替我跟大哥说说情,就饶了我吧。”

聂三笑笑,没有搭腔。今夜聂家族长设宴,特别叮嘱他要将甘钰也带着一同出席,他就带着甘钰回去换了一身衣服再过去。在途经一户人家时,甘钰忽然停住了脚步。

“三哥,这户人家没人住吗?”

这是一户不算小的人家,可大门紧锁,里面黑压压一片,毫无声息,透着几分诡异的宁静。

聂三侧头,看了看身边的围墙,说道:“我上京之前,是有人家住的。可后来,便没人住了。”

甘钰随口说道:“这么大的宅子,这般荒废着未免太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这个宅子的主人名叫聂鹏云,与我是发小。十几年前他曾送信给我,说要上京参加科举考试,可我迟迟未等到他。后来他写信给我说因为在途中生病,书童趁他病的时候拿了他所有的钱财走了,幸好他得了好心人搭救。”

甘钰:“那他如今人呢?”

聂三:“不知道。听说就是那次他生病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女子,他几经磨难将那女子带回聂家村娶其为妻,后来便发生了一些变故,他的妻子死后,他曾经续弦。可续弦的夫人在新婚之夜死于非命,后来不久之后,他自己本人也离奇失踪了。族里的人遍寻不获,至今也不知所踪。”

甘钰:“这么邪门?该不会是他先前的夫人死后闹鬼了吧?”

聂三扫了他一眼,淡声说道:“子不语怪力乱神。”

甘钰哈哈笑着,上前一只手搭在了聂三的肩膀上,“三哥,快别装了,我前些日子还看到你书房卧榻上放着一本民间传说的神怪故事呢。”

聂三将他的手拍了下去,“我那是消遣所用。”

甘钰却不以为然,他回过头来看着夜幕中黑压压的大宅,不由得心生好奇,“莫非聂鹏云失踪之后,便没有人进过这个宅子吗?”

“主人不在家,旁人若是擅自闯入,与小偷有何区别?”

甘钰反驳:“可他总有家人吧?”

聂三默了默,看了甘钰一眼,“哪那么多废话呢,族长在等着呢,快点。”

甘钰摸了摸鼻子,又回头看了一眼宅子,灰溜溜地跟着聂三走了。聂三没有跟甘钰说的是,就是在聂鹏云失踪的那天晚上,他宅子中所有的人离奇死亡,一个不留。有传言说是当年聂鹏云对结发之妻金十娘用情不专,导致金十娘死后化为厉鬼,前来报复聂鹏云。族中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被聂家村的人视为禁忌,从此对此事噤声不语。聂三也觉得这事说来并不光彩,也不打算跟甘钰提及。

可聂三没想到,人到世间,各人皆有自己的命运。他不与甘钰提及聂鹏云后来之事,却并不代表甘钰对此不感兴趣。

甘钰此人,从小便与旁人不同,他喜欢看书,却不喜欢看圣贤书,他看的都是民间的各种志异故事。年幼时他的祖父养了一只鹦鹉,他觉得鹦鹉可爱有灵性,便说长大后要娶鹦鹉为妻。十岁那年邻居闹鬼,请来了天师,旁人都怕得半死,唯独甘钰跑去看天师捉鬼。

他觉得人不可能无缘无故便会不知所踪,加上适才聂三说起聂鹏云时的态度,让他对这聂鹏云的过往之事十分感兴趣。

第17章 阿英(四)

夜黑风高之时,一道矫健的身影在聂家村的道路上快速奔跑着,只见他到了一家大门深锁的宅子里,四处张望了下,见四下无人,便走至旁边的围墙,越墙而入。

甘钰晚上的时候就被聂三勾起了这个宅子的兴趣,他这半年在聂家村里读书用功,闲得快能长蘑菇。他也不明白自家兄长明明是个侠客,为何却要强人所难,不让他当侠客,反而要他去当读书人。甘钰不是看不起读书人,而是他看见读书人那文绉绉的做派,就十分看不顺眼,唯独聂三是个例外。他觉得聂三哥人挺好的,知道他不喜欢念书也不想考取功名,并未强迫他,也从未灌输什么大道理给他,让他千万别辜负兄长的厚望之类的这些话。

这些日子以来,甘钰也十分循规蹈矩,从未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可人将自己的本性隐藏得太过,总不是什么好事,一旦有什么事情勾起了好奇心,那些一直被压抑着的本性和冲动就怎么也抑制不住。

甘钰越过围墙,进入了聂鹏云的宅子。宅子中并未如同他想象的那般脏乱,相反,宅子之中树木凋零,连片叶子都不长,好似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所有的生气一般。小院的廊道上积了厚厚的灰尘,人走上去,便留下了足迹。

宅院深深,安静得十分吓人,可甘钰心中却觉得十分刺激。

“吱呀”的一声响,他推开了院子西侧那一排房门的其中一间,取出了火折子,又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根油灯点上。

房中久不居人,透着一股发霉的味道,他站在房中,望着房中的布置,虽不豪华可相当雅致,房中有书架有书桌,在书桌之后,隔了一个屏风,屏风后便是卧榻。甘钰举起油灯望着书架上的一排书,都是一些时下读书人会看的一些书,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拿着油灯,将油灯放在了书桌上,有些漫不经心地翻着桌面上的东西。

他本以为到宅子里来会发现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可惜并没有,真是枉费了他彻夜不睡,跑来找新鲜。

他漫不经心地翻着桌面上的东西,忽然看到一个像是画卷一样的东西,他随手拿了过来打开一看。

“啪”的一声,他手中的画卷掉落在地上,甘钰盯着画卷上的人,瞠目结舌。

画卷上,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只见她长发披在身后,蜿蜒至大石上,身上素衣恰好被微风带起了衣带,而她坐在河边,裙摆撩起,一双赤裸的双足正在戏水。而画者大概是捕捉到她回眸时的模样,双目清润,嘴角微扬,显得尤为动人。

甘钰望着地面上那副栩栩如生的画像,感觉自己的心正在“噗通、噗通”地乱跳。再定睛一看,发现画的旁边有题字——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十五之夜,白水河畔初见,惊为天人,遂描丹青。

而画像上的女子,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与他对视着。

这个女子,相貌竟与他今天黄昏在河边遇到的女子一模一样!

阿英傍晚的时候被安风缠着玩,弄得身上的羽毛掉了好几根,她生怕自己会因此而变成一只秃毛的鹦鹉,十分委屈地回了飞仙湖。想起来,她大概是飞仙湖里最没用的雀仙了,居然被一只小怪物欺负得狼狈落跑。

安风狠狠地欺负了小雀仙阿英,身上精力耗了七七八八,然后又噗通一声跳到了白水河里,将在河底睡觉的鲤鱼精搅得不得安宁。

夏安浅躺在榕树的大枝丫上,眼睛微微阖上。

恍惚中,她的灵魂像是回到了两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