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5)

“我喜欢教你，你想要学什么，我都教给你。”

——

国家处于战事。

这一年东季，梨花的树枝还是枯的，甘棠便要去战场。

“甘哥，我要和你去战场。”

甘棠凝着眉，“好好的留在家里，等我回来。”

“我不，万一……你回不来该怎么办？”

甘棠抬手捏住了他嘟着的嘴，温柔的训道：“安安，你是乌鸦嘴吗？别说这样的话，不会有这个万一，安安心心的在家，我会回来的。”

……

春天到了，鸟儿都飞回了。

可是，甘棠还没有回来。

……

“甘哥，我来找你了。”

甘棠愣愣的看着装扮成将士的样子，他才不过十四岁，长得有些矮，在人高马大的军营，一看就是好欺负的，他这个样子，去战场上受欺负怎么办。

“你怎么来了。”甘棠凝着眉，不开心。

“甘哥，你怎么皱着眉呢？我过来看你，你不开心吗？”

“我不开心，甘棠，你回去。”

安安握着他的手，道：“我不要，就算是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块。”

——

黑狐狸站在枯树上。

此时，已经是初春，树枝原本已经发了枝芽，但是，战火连天，树都被烧黑了，小白也成了小黑了。

着了火的马车在战火中飞奔。

“甘哥，你先走~”

“安安。”

银色的铠甲上沾满了血迹。

甘棠抱着易安，跪在地上。

“安安，你怎么这么傻。”

易安的手都是血，脸上也都是血，身上是数不清的箭。

甘棠手摸着他的脸，给他擦着脸，但是，他的手上也是鲜血，根本就擦不干净。

“安安。”

“甘哥，我是不是很难看？”

“你怎么会难看呢！”

安安皱着眉，“你一定是再骗我，我一定很难看。”

“不，你很好看。”

“你……”都是血，怎么可能会好看。

甘棠俯身，唇贴在了他的唇上，堵住了他未说出口的话。

安安闭上了眼睛。

“安安，不是说好了百岁的吗？安安……”

不会再有人回答他了。

甘棠握着手中的剑，对前面的敌军大声喊道：“都来吧！”

战火烧红了天。

天上的月都是红的。

地上的人手上满是鲜血。

只有一只黑狐狸很是清闲，仰着头望着天。

他和他，死在了战火中。

小狐狸站在院子里的梨花树下。

梨花又开满了枝头。

但是，他和他，不会在院中看月了。

他和他结拜的话，仿佛就在它的耳边。

——我易安，今日与甘棠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秋。

“小狐狸，你尝尝这梨是不是很甜？”

小狐狸掀了掀眼皮，一颗梨子落在了他的脸前。

“小狐狸，甘棠很甜。”

“小狐狸，他的吻，好甜。”

都说动物中，狗是最衷心的，小狐狸闭上了眼眸，他不能再等他了。

不能等他长大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