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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骨(上)(26)【CP完结+番外】

作者: 谢榭榭/榭榭的哒 阅读记录

相容后退一步,持礼:“多谢。”

少女撤手,神色无措:“没事,没事……”

相容郑重其事地又道谢一声,然后就准备离开这里回去府上了,可刚迈开脚步袖子被人扯住,相容疑问地投去目光时,少女又微红着脸立马松开,开口慌张无措:“眼……有干涩显浑浊之态,双唇失血显白,体倦乏力,您看上去不……太好。”

相容对少女此举有些不明所以,少女见此自恼地拍了一下脑袋,连连摇头摆手:“我没有别的意思,您看上去神思郁结……”

相容看着她:“姑娘,我记得从前并不与姑娘相识的。”

才看一眼,少女就觉得无比紧张,目光不知投向何处,只能往地上看,心中十分紧张无措,左手拨弄着右手食指。

相容不再多问,便道:“是我冒昧,今日多谢姑娘,先告辞了。”

“白家同济堂,家父……家父供职于太医院。”少女磕磕巴巴,“我姓白,您还记得吗?”

相容恍然大悟,站在秋雨里给他送信的那个姑娘:“是你?”

见他知晓了,少女的双眼亮了,惊喜地连连点头。她抬头看向相容,怀揣着所有的仰慕:“白清瑾,我叫白清瑾。”

“白姑娘……”相容不擅长同陌生人打交道。

“爹爹说过你受伤了。”她突然一把拉住他的袖角不放手,“该好好歇一歇养一养了,我没有想过会碰见你的,我……可以给您调几味安神的药吗?”

相容想要婉拒他:“白姑娘……”

“您……您就当我是位医者,”她满怀希冀,“我会好好学医,我会好好看病理,父亲说会认真教我,我会把你治好,你等我,你等我好不好?”

少女过度的主动愣是让相容弄了一个慌张无措,少女逼近更让他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相容脑袋都木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等反应过来时就只看见前方少女离去的背影。

相容独自走回了淮王府,老仆人禀告了宁族归京的进程正准备退下的时候,相容突然想到之前的事情,便随口问了一声。

“白太医的女儿啊,我记得幼时被仇家抱走了,后来竟然是回来了,是个可怜的孩子,自小流落在外不知道过了多少孤苦日子。”

只是随口这么一问,管家告退后相容回了房,临窗的那个位置多置了一张书案供相钰使用。

父皇病倒相钰监国,金銮殿御书房的奏章尽数送到了相钰的桌子上,近日太子这桩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整顿肃清谈何容易,相钰这张书案上奏章文案堆积如山,朱红黑墨批到夜半烛尽,相钰已经许久未眠。

相容依照相钰的习惯将奏章收拾起来。他鲜少问政,金銮殿上的事情他是半点都不沾了,瞟到奏章里提及了对宁族的安抚之策。

金银财宝,宅邸良田,相容看见折子上相钰批的赏赐之数不由大惊,惴惴不安。

夜晚月升,夜深人静的时候,相钰来了,手脚冰凉,一身寒气地钻入他的被衾,从背后拥住他。

“很累?”相容出声,要转身面向相钰,相钰没让他转身,而是拦腰将他直接拖到了怀里,喑哑的嗓音里透露着疲倦,沉声,“这样晚怎么还没睡着!”

“睡不着。”

身后哑着笑了声:“我来陪,现在能睡着了吗?”

可相容没有闭眼,又想到下午书案起草的文书,好一会儿相容开口:“宁族归京本不是你的事,这样琐碎的事情你不必一一……”

“既与你有关便不是小事,”相钰吻上相容的后颈,突然而来的亲昵让相容哆嗦了一下,后头的相钰却低低笑了一声,“昔日荣华富贵,光辉荣耀,该有的一样都不会少。相容,我什么都想给你。”

相容顿了顿:“下午收拾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相钰,如今的宁族一于社稷无功二于万民无献,受之有愧!”

“我要给的,只是他们本该有的。”相钰语气淡淡甚不在意,似乎并没打算同相容认真商谈此事。

“那是曾经!”相容皱眉,“相钰,你不是这样的,公私要分明……”

“看来你今天晚上是不想睡了?”相钰凑近来,贴着相容的后背,说话的时候几乎要舔到相容的耳尖,“不如做点夜里该做的事情。”

相容觉得相钰莫名其妙,转过身来不甘心地说:“相钰,我刚刚说的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宁族只要平安就……”

相钰伸出手轻轻捂住了相容的嘴巴,不再给相容任何说话的机会,自己低头继续埋在相容的脖子里,呵着温热的气息,相容痒得只往上缩,最后相钰失笑,将他拉回来:“睡吧。”

可许久许久相容还是难以入眠,反复睁眼闭眼,正在强迫自己闭眼睡觉时,一只手伸了过来,是相钰。

相容呼吸都吊紧了大气都不敢出,连忙闭眼佯装熟睡,大概是以为他睡着,所以相钰动作大了些,他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是那日握剑的那只手。

相容反复摩挲着包裹伤口的纱布,然后将五指扣入。

“当年母妃自杀宁族几欲灭门,你绝望自弃的样子我到现在都还清晰地记得。为什么我给你的你都不想要呢?我做不到让母妃死而复生,但至少我能帮你护佑住宁族,可是为什么你都不想要呢!”

第二天,外面阴阴沉沉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相钰醒过来的时候身旁已经空了,相容站在开着的窗子前头,早起未整衣,衣裳单薄地就这样站在窗前也不怕着凉。

相钰拿了外袍起身,走到相容身边他都没有反应,果然是在发呆,直到相钰将外袍披在他身上,相容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这才转过头来看他:“就醒了?”

“睡不着了。”相钰伸手贴上相容的脸还有额头,“昨天大半夜发虚汗,好点了?”

相钰要试相容的手没有没发烫,顺下去带到相容的手腕时,“咦“了一声:“平日都戴着,摘了?”

“这几日一直练字,嫌戴着硌手就摘了……不戴也会平安的。”

相钰伸手去试他的手温,这才发现相容手里攥着一纸文书,都皱巴巴了,攥得死紧连手指的关节都青白,这是相钰昨晚带回来的东西,也是今天将要公布天下,让宁氏沉冤得雪的文书。

将相容的手掰开,抽出文书,最后紧握他的手:“嗯,倒是没有发热,可是也不能吹风了,春天的雨太凉。”

春末的雨,天上开始偶尔会闪雷光,春雷隐隐约约从远处传来,到了时辰,相钰被相容催着上朝去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虞衡肯定也是一同焦头烂额地忙碌。

现在这个时刻最清闲富贵的应该就是相容了,一本书拿在手上耗时间,看了又看,其实脑袋里想的事情太多,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老仆人在外面敲门说,陛下召见,皇宫里佟公公亲自过来请正在府外候着。今天宁氏平反,母妃也能得到追封,一抔黄土终于能名正言顺地入皇陵,相容想这个时候父皇是要见他的。

府门外头,车马已经备好,阮公公领着人早候着他过来,还没等踩上马车,就有人从身后喊住了他。

“我在这里等殿下好久,好久。”是昨日见过的白姑娘,见是他,开心得不得了,“我请长姐配好药,很有用的,殿下你一定会好的。”

白清瑾牵着她的丫鬟走过来想把药亲手交给他,还没走几步就被守在一旁的侍卫拦住了。盱衡厉色的侍卫,“噌”的一声利剑出鞘,吓得白清瑾抱着药连退了好几步,她的丫鬟见了,对着侍卫见瞪起圆溜溜的眼睛,将她家小姐拉在身后护着。

丫鬟轻轻地拍拍白清瑾的肩膀,抚慰她后对着相容躬腰行礼,恭恭敬敬地行完礼:“晨时跑出家门,淋了一身雨,只为给王爷送这几帖药而已。”

相容一愣,转而看向站在丫头身后怯怯的白清瑾,咬着唇将药包抱得死紧,注意到他将目光投来,她抬起头看他,然后扬起嘴角,对他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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