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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锦衣卫大人(109)+番外

他觉得可笑:这算什么?

抬头吩咐侍女,“她喝醉了,带她回去。”

沈宴的命令,灵犀灵璧等几女真不敢违抗。虽有微词,却硬是把郡主带走了。刘泠不愿走,闹了一派,终是被赶来的杨晔等侍卫带走,不让她再丢人。沈宴自始至终坐在原处,默默看刘泠离去。他无意识般的,拿起箸子夹了一筷子菜。

前来收盘的侍女一时愕然,欲言又止,“沈大人,你拿的……是郡主用的箸子。婢子给您换一双吧?”

刘泠用的筷子吗?

沈宴静半天,道,“不用了。”他吃了一口菜,盯着手中箸子看,好久,露出一个自嘲的笑。

他低下头,觉得自己无药可治,很是可悲。

他这样,又算什么呢?

毫无尊严。

第二日,刘泠醒来时,已经到了下午。广平王对她的耽误时辰很不满意,却在王妃的恳求中,答应等刘泠到下午。刘泠一醒来,就被广平王呵斥去收拾行李,准备动身。刘泠从来不听她父亲的话,两人大吵一顿。刘泠成功把广平王夫妻气走,才慢悠悠地收拾自己的行李。

傍晚时,下人们才收拾齐整,随长乐郡主离开邺京。

本以为昨晚的话是个玩笑,刘泠没想到,她真的在城郊,见到了来给她送行的锦衣卫们。一排着飞鱼服的俊俏儿郎站在那里,风景独好,很是吸引人的眼光。罗凡笑嘻嘻,代替众人祝福她,希望她平乐安顺。

刘泠眼眸有些湿润:她从来没接受过外人的好意。

刘泠想表达下自己的和善,与锦衣卫说些话。一抬头,她看到了锦衣卫后面的沈宴。他在给马顺毛,背对着刘泠。但那个修长笔直的背影,站得如一柄插入云霄的剑,刘泠如何能错认?

她诧异又欣喜,目不转睛地望着青年的背影。

沈宴感觉到她的视线,回过头,看向刘泠。他没说什么,也没走上来,看锦衣卫们相继与刘泠说话,他只是轻飘飘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沈宴。”刘泠走向他,站在他背后。

他转身,低头看她。

他云淡风轻,她却也没激动得要死要活。

刘泠看到沈宴缓缓地抬起头,他的手,落在她脸庞,轻轻拂过她面颊上飞起的发丝,落在她白皙的面颊上。刘泠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干燥温暖。

他黑色眸子静静地看着她。

这一瞬间,好像他们之前的那些争执,都不存在一样。

无限温存,无限心酸。

刘泠有心缓解他们之间的尴尬,“我脸上再没有落下虫子之类的吧?”

在刘泠还没有跟沈宴好的时候,沈宴每次被她打动,想摸一摸她,都会揶揄她,说她发上有虫子,衣上有蛾子。他那么闷,从来不明说他只是想碰一碰她而已。

沈宴并没有随着刘泠的话,与她一同笑。

他淡声,“你要照顾好自己。”

“……”他还愿意给她祝福!刘泠笑不起来,眼眶一下子潮湿,她目不转睛地望着沈宴,艰难地“嗯”一声,声音沙哑。

“不要对人生绝望,要尽力去治自己的病,不要放任不管。”

“……好。”她的眼泪,已经开始涌出眼眶。她低头,觉得鼻子酸楚。

沈宴继续道,“如果觉得人生艰难,想一想你最珍贵的东西,为它而活。不要把自己逼到绝路上。”

“我最珍贵的东西,那就是你啊。”刘泠喃声,没有忍住。

沈宴望着她,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他道,“但我不是你的。”

刘泠看他离去,他的背影在黄昏中被无限拉长。刘泠的视线模糊,她觉得自己再也见不到沈宴。

这个人这么好,想到要失去他,她便痛得死去活来。

刘泠生出一种念头,想要反悔,想对他解释,想重新追回他。

别的人生生死死都没关系,她只想要沈大人回来。

但是她又知道不可以。

她拿什么去赢他呢?

她的人生一团糟啊。

刘泠拿手遮住眼睛,任自己全身颤抖。

有一日黄昏,刘泠去宫中告别,出来时碰到宜安公主。因为秦凝的原因,宜安公主知道刘泠和沈宴的分开,就好奇问了两句。

宜安公主似笑非笑,“分了也好,你这个样子,这个背景,也配不上宴儿啊。”

刘泠不是第一次被说她和沈宴不相配,但被人这么直接地说,还是第一次。

可宜安公主又道,“不过我支持你,我就喜欢看不相配的人走到一起,闪瞎所有人的眼,让所有人的计划落空。你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向我开口。你的事情,对你来说很难,对我来说却只是一句话的功夫。说不定我心情好,愿意帮你呢?”

刘泠问,“我该怎样,才能配得上他?”

“通常人讨厌什么,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长公主笑,“从今天开始,去祝福你成为那个讨厌的人吧。”

宜安公主只是揶揄,只是幸灾乐祸,只是看热闹。

刘泠却真心在心里想,她要如何,才能与沈宴站在一起呢?

她是否还有那个机会?

她想是没有的。

却又隐隐希冀着转机。

回到江州后,刘泠便收到了徐时锦的信。徐时锦跟她说,她有将刘泠悔婚的原因告知沈宴。

刘泠心中一派冰凉:按时间算,在她离京前,沈宴就知道了一切。他心知肚明,却仍然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他心中该是对她失望到极点了吧。

所以什么都不想管。

多谢徐时锦的好意,但刘泠想,沈宴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他为她低一次头,绝不会为她低第二次。他给过她一次机会,却绝不会再给她第二次机会。他已经说过了,他不是她的。

她又希冀什么呢?

刘泠呆在江州广平王府中,日日站在窗前,望着那口湖水发呆。

府上只有刘润平会来找她玩。在她答应夷古国的求婚后,刘润平就回到了江州。几岁的小孩子,之前受过伤,大家都不敢让他再跟刘泠呆在一起,但他我行我素,依然最喜欢跟在刘泠身后,整日“大姊”“大姊”地叫着。

他给刘泠死水一样的生活,带去了些许波澜。

她确实活如死水,一日比一日消沉,看云卷云舒,连日子到了哪里,也不甚清楚。

没有人联系她,没有人找她。她像是被遗忘了一般。

刘泠想:时间长了,她也会忘掉沈宴吧?

该忘的。

十一月的时候,刘泠忽然收到了徐时锦的信。徐时锦在信中问她:阿泠,沈宴有去过江州,有去过广平王府,你有见过他吗?

刘泠看着信,怅然而立。

沈宴来过江州?来过广平王府?

她毫不知情!

刘泠发怒,拿着信,冲出院子,去质问广平王,“沈宴来过是不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广平王恼羞成怒,“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沈大人是与本王谈公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被许嫁的人,别忘了你的身份,别给我闹出任何丑闻来!”他叫人上来,“带郡主下去休息!别让她出来!”

刘泠冷笑,瞥她父亲一眼: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父亲别想阻她!

生活有了未知和疑惑,若有了动力般。

刘泠写信询问徐时锦,为什么沈宴会来江州,是否和她有关。

隔着信,刘泠仿若能看到徐时锦那漫不经心的笑:我和沈大人谈成了一笔大交易,该从哪里说起呢……阿泠,你只要知道,他后悔了,就好。

沈宴后悔了?

他怎么会后悔?

他不是从来都说一不二的吗?

刘泠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端着信,反反复复地看。徐时锦不跟她明说,她只能去猜。徐姑娘心机颇重,绝不可能无条件地做好事。她一定与沈宴谈成了一笔大交易,一笔不太利于沈宴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