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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锦衣卫大人(191)+番外

一时间,小雪纷纷洒洒,再无片刻闲适,众人迎接一场刺杀。

沈宴手摸到腰间,寒光拉长,长刀出鞘。

刘泠被沈宴拉着手躲闪,她心中急切,最怕自己给沈宴拖后腿。沈大人武艺高超,但他不擅长救人,每次为保护她,他都有点狼狈。被沈宴拽着,躲在他怀中,刘泠看去,发现那群刺杀他们的人,竟是夷古国人的装扮!

脑中灵光一现。

她想起上山路上,沈宴跟她说过,临州似有夷古国人的踪迹,他派锦衣卫去查探。可现在他们在山上,也遇到了夷古国人的刺杀……所以说,不止是临州出了问题,江州这边,也出了问题吗?

刘泠心中骇然:这场战争,到底是怎么打的?前线在北方,夷古国的人,居然偷偷摸到了南方……他们在大魏,一定有内应!

但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他们如今正被刺杀。

刘泠心惊肉跳,紧紧抓住沈宴的手,尽量配合他躲闪。让她欣慰的是,广平王府的侍卫武功也不算低,还有十来个锦衣卫,广平王、陆铭山也是会武功的,虽然不常用,大概也保护不了别人,但自救,大约是没问题的。

雪下得急了,越来越大,落在刘泠的面上、睫目上。她擦去脸上雪水,腥风血雨中,兵器咣当中,地上倒下去一片人。敌人的尸体越来越多,夷古国还站着与他们拼杀的人,越来越少。

一刀插入敌人胸口,再次解决一个,敌人热血喷出,沈宴拉着刘泠,往后退开。他拉着她的手,松了松。

两人站在一地尸体中,看血水在他们脚下铺展开。

刘泠看到有一个敌人眼见不敌,一咬牙,偷偷摸摸往旁边退,竟向着马车的方向。刘泠记得,刘湘和刘润阳躲在马车中。而那边的侍卫们都在杀敌,显然没人有时间理会。

“沈宴!那边,那边!”刘泠握住沈宴的手,指给他看马车,心中急切。

沈宴“嗯”一声,节奏有些慢。

他提着刀,却没有动。

刘泠不觉回头看他,却发现沈宴的脸色很白,和落下来的雪,一样的脸色。

她察觉不对的时候,周围气氛也陡然间一变,众剑众刀换了方向,齐齐向沈宴刺过来。

刘泠的眼眸,猛地瞠住,瞪大。

“你们干什么?”锦衣卫诸人也发现了不对劲,跃地而起,向这边刺来。

他们的路,也被周围方才还并肩作战的广平王府侍卫拦住。

沈宴猛地抱住刘泠的腰,拔地而起,向后急掠。有瞬间功夫,他与动作最快的几人交了手,却步步后退。

“沈宴!”刘泠抱住他,身上血液仿佛凝固住。

她不敢相信地看着对面,发布命令的人。

广平王、广平王妃、陆铭山。他们表情淡淡的,好像早有预料。

是啊、是啊……这是一个局!一个引沈宴入的局!

被侧方一刀逼迫,前方侍卫摆开阵势,蹲下来,弓箭上手,向沈宴射来。沈宴身子在半空中微晃,向下跌去。他落在地上,抱着刘泠,滚了几圈。刘泠听到他的咳嗽声,她看去,见他嘴角渗了血丝。

刘泠全身颤抖。

广平王声音平淡,“沈宴,你今天逃不掉的,把阿泠放下。”

刘泠握住沈宴的手。

她低声,“快走!快走!”

沈宴没有动。

陆铭山笑了笑,“阿泠,你以为他不想走吗?药效已经开始发散,他走不了啊。”

刘泠抬目,冷然目光,看向对面的人。

她想起来之前刘湘故意碰她的酒,她倒了酒给沈宴,沈宴喝完一杯,没有说话,却在她喝时,碰了下她的手,酒液倾倒……

从那时候开始!从那时候开始!

“你们!”她颤声,整个世界,都觉得冷。

她抓着沈宴的手发抖,痛得她握不住。

第95竟 死别2

徐时锦醒过来,视线所及,仍是昏暗的。眼睛慢慢上抬,对上一双低下来的眼睛,寂暗灰败。又过了半晌,徐时锦发现自己被沈昱抱在怀中,她枕着他的腿沉睡,而身下的颠簸,一直断断续续的。

“今天是哪一日?”徐时锦哑着声音问。

沈昱低眼看她半天,平静相告。

徐时锦怔了一下,忽而坐起,忍着头痛的感觉。她起的急,发间唯一一根金镶玉簪子叮一声响,从她松挽的云鬓间跌落。沈昱伸手去接,冰凉的簪子落在他手中。同时间,徐姑娘云绸一样浓密乌黑的发丝,散落于他掌中。

惊鸿一瞥下,徐姑娘肤色莹白,眸子幽黑,发丝从她冷色面颊上拂过。

她伸手去碰窗子,掀开,外面杂乱扬舞的雪花飞入,溅入她眼中,湿润寒冷。

漫天雪落,世界遍染成灰。

徐时锦看着鹅毛般越下越大的血,良久不语。

后方伸出一只斯文修长的手,帮她关了窗。徐时锦回头,沈昱的面容出现在她眼前,他望着她,脸庞安静而俊朗,却在她望来时,露出一个略微嘲讽的笑。他柔声,“你怕什么呢,小锦?我们仍然在通往邺京的路上。就算你晕过去了,就算你三日不醒,我也依然没和你对着干,没有说‘你想去邺京,我非要走跟邺京相反的路’。”

徐时锦哑然无作答,她在出神,想着江州那边的事。按照沈昱给她的日子来看,她昏睡了太久,纵是心有余,力也不足。本来就没将重心落在江州那边,如今那边也许出了事,徐时锦也只能默默想一想,猜一猜。谁让她的时间太少,没法顾忌太多的事情呢?

想着这些事,徐时锦垂着头,半天没应声。

沈昱渐觉得愤怒,他咬牙,“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徐时锦眸子清静,如她往常那样。她轻声,“你哪有那么高尚呢?你没有与我作对,是因为你也想去邺京啊。邺京聚集天下最好的大夫,只有在那里,我的病,也许才有几分希望。我要去邺京,你也想去邺京。你又为什么要与我反着来呢?”

她文文静静地说话,慢条斯理地说话。

但是她一醒来,伴随着巨大的欢喜的,是巨大的恼怒。

沈昱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拽到自己面前。他握得她手痛,可看到她皱眉,他一点也不在乎。沈昱压着声音,“是,你什么都知道!你全部都知道!你那么聪明,你是最聪明的!而我,是不是就像傻子一样,被你指挥来,利用去?你却一点也不在乎?徐时锦,徐姑娘,你到底有没有心?!我沈昱在你眼中,只是供你玩乐、供你打磨、供你雕琢的玩具,你一点都不在乎我的心吗?”

“你的病情,一直隐瞒我!若非你这次忽然晕倒,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你心心念念着复仇,心心念念要把太子拉下马。我算什么呢?只是因为我尚有用,你才留我在你身边吗?”

“那个老大夫也被你赶走!你自觉活命无望,连治疗都不在乎了。你夜中不睡,长夜无眠,就为了不让我怀疑。你竟从来不跟我说!”

“徐时锦,你把我当什么?是不是等太子落马,等我的利用价值没有了,你就要跟我分道扬镳?!”

“我竟不知道你私下与我母亲书信往来,把我的未来都定好了!徐时锦,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便是一条狗,被你呼之而来挥之而去的狗,这么长的时间,也得有感情吧?我们从小到大的情谊……我那么在乎你,我一心想着你!你却不当回事!你只想复仇,宁可透支生命你也要复仇。在乎你身体的人,只有我……可就连这个,你都不告诉我。”

“徐时锦!我告诉你,我再不会为你利用。等到邺京,我去带你去看病!什么复仇,什么太子,我不在乎,我一点都不关心。”

“不。”徐时锦脸色白得过分,在他焦怒中,她神情始终平和。她的情绪,并没有太大起伏。她在沈昱惊怒的目光光,一字一句道,“所有事情都准备妥当,我怎能放手?我要刘望死,他就必须死。在我这里,他的死,比一切都重要。就算是你,也别想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