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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锦衣卫大人(39)+番外

“我怎么敢?”徐时锦笑,“有沈大人在,我怎么敢针对阿泠?沈大人的手段,我可不敢尝试。”

暖香稍微放下了心。在她心中,自家姑娘为了利益,谁都可以牺牲。这些年,姑娘过得苦,但也走得偏执。她越走越远,她们这些和姑娘亲密的下人,总担心姑娘一回头,再也找不到回来的路。但这些她们不敢说,毕竟连长乐郡主都默认,不在乎。

暖香只希望,人来人去,长乐郡主会一直陪在姑娘身边。郡主口上说“随你去死,求我也没用”,但若姑娘遇难,郡主一定会拉姑娘一把。姑娘至今还保留着她和郡主的友情,藏在心底最深处,不让任何人碰触。那是她心中最后的希望,她不想放弃。

暖香希望姑娘永远不要放手。当姑娘什么都无所谓后,就是她再也无法回头的时候。

暖香听到徐时锦款款道,“暖香,你不知道,回到邺京后,你才会发现,阿泠和沈宴,是不被祝福的一对。你大概觉得我重利,我虽然重利,虽然也会伤阿泠,但不会往阿泠心口上插=刀。那些人却不一样……这世上如果有一人真心希望阿泠和沈宴走到一起的,那也一定是我。”

“我没那么善良,但我也不冷情。”

这世上的人,本就如此。卷入那个圈子,就往往身不由己。他们都在那个圈子里,只有刘泠游离在圈子边缘。她随时可入,也随时可出。刘泠自己活得跟幽灵一样,谁能做的了她的主?徐时锦有时候很羡慕刘泠:这位郡主明明生活在这里,精神世界却离这里很远。跟她谈利益,是异想天开,因为她不在乎;除非你能踩中她的痛处,但那也不过能赢得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依然没什么用。

什么时候,徐时锦能像刘泠那么潇洒呢?

刘泠现在则活得很不“潇洒”。

锦衣卫要循那些逃遁的刺客的踪迹,便一路追着来了这么个小镇。拿出画像,锦衣卫挨家挨户去问有没有见过这些人。有的说有,有的说没,总要套清楚详细资料。这没什么,让刘泠郁闷的是,这镇子太穷,精壮男人都出去打工,留在家里的就剩下一群老人、女儿家和孩子。大街上放眼望去,一排排红妆,跟“女儿国”似的。

锦衣卫这群英俊威武的小哥往人群中一走,简直就像是一块块上好的肥肉,一群丝毫不知何为羞赧的女人如饿狼扑虎般,就把他们围在了中间。而锦衣卫还不好发脾气,到底人家提供了重要信息。

沈宴这边情况能好些,但也称不上多好。

他生得太好,往那里一站,就有一堆女人自觉地把目光落在他身上。但沈大人又太冷,目光一扫,森冷阴凉,周围就瞬间空一大片,没人敢挑衅他。

看到这一幕,众侍女顿时觉得自家郡主没有死在沈大人的眼神下,真是好勇气。

刘泠回想:沈宴确实经常用毫无情绪的冷眼看她,但她……也确实无所谓。

灵璧拍手笑,“沈大人就是好风度,不像那些臭男人,见了女人就走不动路。你看他……呃。”

刘泠看去,眼中神情淡淡的:沈宴拿着一张牛皮纸,往四周看了眼,就挑中一个最漂亮的女人,走了过去。

从刘泠这个方向看,两人相谈甚欢。那个女人明显已经嫁过人,一身风韵,是刘泠这样的小姑娘没有的。女人眼睛都快黏在了沈宴身上,刘泠不用看,都可以想象她说话的语气有多娇媚。

另一个漂亮的女人犹豫了下,也走了过去说话,沈宴没有拒绝……

灵犀看得眼冒火星,快要气死了——沈大人怎么可以这样!

刘泠倒是一直冷淡地盯着沈宴的身形,他做什么她都没反应,就那么漫不经心地远远看着。她心里嘲讽想:怪她眼光太好,挑上的男人这么风骚,谁都喜欢。沈宴的长相和性格确实很吸引人,但他为什么没有成过亲?

她虽然不了解沈宴出身,但一些蛛丝马迹都告诉她:沈宴出身就算比不上徐家、陆家那样的,但也绝对不差。这样的人物,向来是京中贵女们的抢手货。沈宴为什么不成亲?

他……该不会打算为锦衣卫事业,奉献一生吧?

沈宴回来时,就发现刘泠看着他的眼神很奇怪。他以为是自己方才和几个姑娘说话让刘泠生气,沈宴平时不会向人解释自己的行为,但刘泠的眼神太古怪,他便多嘴说了一下,“不要多想。一般漂亮的女人,容易招人,她们知道的信息,也会比别人多很多。我是在做正事,你不要多想。”

“被一群美女围着,有没有很享受?”刘泠寡着脸问。

沈宴笑一声,听出刘泠并没有气恼,就恢复自己正常语气道,“我天生是操心的命,享受不起美人恩。”

刘泠点头,不说话了。

见刘泠这边没有闹情绪,沈宴继续去做自己的事。刘泠和侍女们一直站在路边,看沈大人又走向一个美人。灵犀跟郡主悄声,“郡主,您得长点心啊。像那个谁……”她目光往旁边苍白憔悴的岳翎扫了一眼,意味不言而喻,“就算沈大人不为美色所动,郡主你也得告诉这些人,沈大人是您的,不能再被人抢了。”

“你说的有道理,”一直沉默不语地岳翎讽刺开口,“但是沈大人在做正事,郡主怎么能不讲理地去打扰呢?这不是引起沈大人的反感吗?郡主能让沈大人心甘情愿地抛下他的事,走向她吗?”

沈大人冷血极了,郡主这样的小姑娘,哪里是对手?

刘泠扬眉,“我当然能。”

侍女怀疑地看向自家郡主。

岳翎脸色发白,咬紧唇瓣:旁人说话时,刘泠一声不吭,任他们怎么说也不在意。自己只是说了一句话,刘泠就接口……

岳翎道,“我不信沈大人会爱你至此。”索性到这般地步,她也懒得伪装。

刘泠懒声,“他不用爱我至深,我也能让他转头,你且看着。”

她向前走了一步。

风吹拂衣裙,前后左右皆是来往人流。密密麻麻,天地割离,只她一人独立。蓝田日出,鸟在云间穿梭。阳光照着她,她的灵魂与人有遥远距离,适合喃喃自语。

再向前大步走,步伐越来越大,把身后人甩开,刘泠目光直接地看向人群后面的沈宴。

他身影颀长,低头看着什么,也没有回头。他在人群里,个子高高的,像是松柏。他看人的目光冷淡,他说话的语气淡漠。他的灵魂也与众人不一样,严谨又自由,不受任何人的控制。

一只麻雀落在他肩上,跳跃叽喳。他淡淡瞥一眼,不加以理会。

刘泠的心放在他身上,此刻忽觉自己就是那只鸟。被雨打湿了翅膀,只想在他肩上短暂停留,稍作歇息。但沈宴像谜团一样吸引她,像罂粟一般拉她沉迷。她本身就喜欢这种难以控制的东西……所以她停在他肩头,总想着再等等吧,等我歇够了再走。

身后似有马车碾过来,刘泠却听不见,她眼睛紧盯着沈宴。这一刻,她什么也听不见,眼睛就看得见这么一个人。

沈宴像有感觉般,不经意回头。这一回头,让他皱眉,脸色微变。四周人流纷纷逃开,只有刘泠一个人站在路中间,身后有马车向她飞驰过去。马车不受控制,马夫急的在车上大叫,喊着让路。而刘泠像是完全听不到般。

她望着他,漆黑,沉静。

沈宴骤时如坠冰窟,血液凝固,周身也是冰凉凉的。她站在热闹人间,他却好像已经看到她站在了黑暗沉渊中。

“郡主!”沈宴叫一声。

“郡主!”他喊第二声的时候,人已经飞速向后掠去。

他看到刘泠对他一笑。

她忽然开口唱道——

“郎啊郎,你好像绒帽子风吹毡做势,遏熟黄梅卖甚青。”

这一嗓子开口,所有人顿惊,觉得她疯了。

实在是场景诡异——任她嗓音甜美,圆润饱满,任她情感到位,歌声好听,也架不住她身后是疾驰的马车。众人躲之不及,她却还有闲心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