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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锦衣卫大人(51)+番外

站在青年身后,刘泠眼眸弯一弯,感情自然流露,让她飞扑向他后背。亏得沈宴下盘稳,没被她的神来一笔给撞倒。

沈宴凉凉,“你又疯了?”

“没有,”刘泠探头亲他,唇落在他面颊上,对沈大人的难听话不以为意,“我是觉得你真好。”

“我向来很好。”沈宴对她的拍马屁不是很感动。

刘泠忍不住更想亲他,趴在他背上,捧着他的脸一通乱亲,并故意把口水沾人一脸。

沈宴手上全是土,忍无可忍,“你再这样,我就把你扔下去。”

“你舍不得。”刘泠笑,抱他抱得更紧。

将那个孩子安顿好,刘泠心中仿佛松了一口气,沈宴能明显感觉到她整个人轻松不少。天幕已经没有方才那么黑了,开始有淡淡的辰光,隔着辽远的天和地的距离,惊动这片绿海。

迷雾重重,穿梭在无边无际的绿海中,听不知名的虫鸟叫,看说不出名的花开叶落。一切都是蓬勃清凉的颜色,吸口气,五脏六腑也觉得清润温和,很是舒服。他们走在这里,走在这片绿色和灰色交替的地方。微茫清光洒下,星星和月亮被远远抛弃,沈宴拉着她的手,度风穿帘,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一直走下去。

让人忍不住想到“永恒”这样美好的字眼。

刘泠不相信“永恒”,可是这样的字眼,仍然让她心中潮热。

“沈大人,从现在开始,每转一个弯,我们就谈谈我们的感情观,好不好?”

她不等沈宴拒绝,就向前快了一步,转上了刚出现的那条小路。她回头看他,神情茫然又宁静,“沈宴,我相信每次相遇,都是命中注定的。”

“一见钟情?”沈宴跟上她,“你对我一见钟情?”

“不是,我不相信一见钟情。一见钟情看的都是脸,我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沈宴不想说她:你不够肤浅?

刘泠当作没发现他的不以为意,“爱情不是靠美好的相遇来维持的。”

沈宴不笑了,他听她往下说。刘泠不是在开玩笑,她是认真地跟他说她的感情世界,她的世界从来没有人真正走进去过,她现在愿意说给他听。

她跟他说了很多。

她觉得相遇已经注定,爱情却是要经营的。相遇只是说明上天给了你这个机会,之后要不要,愿不愿意走下去,靠的是你自己。一直等着爱情降临,不去争一把,是很可怜的。

沈宴没说话,静静地听她说。偶路有不顺,她被绊住,他伸手去扶她。虽则如此,她只需要他扶一把,并不喜欢他手把手教她怎么走路,怎么爬山。沈宴想,刘泠本该是很自信的一个人,她本该对人生充满希望,本该意气风发。事实上她却是一个灰蒙蒙的人,抖一抖,一身风霜与尘埃。

他还想听她多说,却已经到了下一个拐弯。刘泠闭嘴,听沈宴说。

沈宴想了下,“感情观么?我想,在两人相处中,一个人不应该一直付出。永远在付出,这是不平等的。”

刘泠怔然,“一直付出不好吗?喜欢他,愿意为他做所有事,帮他扛下所有,无怨无悔地付出,为什么不平等?不好?”

“我像你这样大的时候,也这么想。付出,牺牲,好像是值得称颂的品质。但我现在觉得,只有一方如此,不过是偏执,对爱情,对感情,这才是最大的伤害。”

沈宴神色淡淡。

刘泠却初探知他世界的冰山一角。

“你爱过谁?”她问。

沈宴笑,“没有。”

“有谁爱过你?”

“没有。”

“……那你就是为谁这样付出过,却让对方受了伤害。”刘泠若有所思。

沈宴并没否认,却在刘泠还要询问前打住她,“我们要讨论我的感情史?”

刘泠就不再说话。他不跟他讨论她和陆铭山的过去,她也不跟他讨论他的过去。这是对对方的尊重。许多事情不适合当面谈,让人难堪。

刘泠有些明白了,她在想为沈宴付出,沈宴看出这一点,便跟她讲清楚。

这样很好。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他们应该开诚布公。

如沈宴所说,她和沈宴不是一路人,两个人的世界好像完全没交合的地方。沈宴似乎是打算在锦衣卫中长期发展,如此的话,他的人事关系便需要简单清楚,一望见底。任何有关利益纠葛的事,他最好都不要沾手。而刘泠这边的人事纠缠,偏偏是很复杂的。

前面其实一片黑暗,刘泠硬着头皮走下去,她并看不到什么所谓的希望。

但看着身旁的沈宴,看他平静的侧脸,刘泠又想:算了,能和他在一起,已经是奢望,我不要更多的希望了。

就在一团黑暗中,一直走下去吧。

终有登峰临顶的那一刻,总有太阳喷薄而出的那一瞬。

沈宴和刘泠站在山峰最高处,往前一步,云海滔滔,飞雾弥漫。滚滚而来,如时光洪潮,一望无底。

红色的太阳,就淹在云海的边缘。它被巨大的能量推上去,辰光渐渐染红整片天。火红,焰红,浓烈的红,包裹着那轮红日,破云而出。

刘泠入神地望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沈宴,相遇是命中注定,相爱却不是。它是我的努力。”

云雾在她脚边翻涌,底下什么也看不到,她耐不住那种诱惑,想向前走。

沈宴道,“这种脚下什么也没有的魅力,让你着迷么?”

刘泠没说话。他们都知道答案。

她等着沈宴批判她,如所有人那般。但沈宴吸引她的,恰恰是他的与众不同,语无伦次的美。

沈宴拉住她手腕,带着她往前走,“跟我来。”

“沈宴?”

“跟着我。”

前面是万丈深渊,他引着她往前走。他拉着她的手,让她忘记死亡的着迷。他好像要带她堕落,她又无条件地去信任他。

他带着她,从万丈深渊,走向一个未知的世界那里有云飞,有日升,有她喜欢的一切。即便是脚下无底的万里虚空,他也带她走过——

两人相挨着坐在悬崖边,这里风很大。她被他握着的手指尖生暖,胸口不觉砰砰直跳。他们坐着眺望前方,看云滚日起,任脚垂晃在悬崖口。

太阳从那片云中完全飞出,壮丽无比。霎时,金光照亮天地,整片山云都笼罩在它的浩瀚中,肃穆得无言以对。

有清晨飞鸟从松涛间飞出,振动翅膀,向着太阳的方向飞去。

刘泠转头去看沈宴金黄色的眉眼,“从现在开始,每有一只鸟飞得高过我们,我就亲你一下。”

第一只鸟飞过。

她凑身亲他嘴角。

眼睛看到第二只飞向金光。

才稍微退来,又凑上去亲一下。

一声嘹亮的鸟鸣惊醒整片山林,翅膀的扑腾声铺天盖地,无数飞鸟向上迎去。

群鸟逐日,世界沉沦。

刘泠和沈宴唇齿相缠,不分彼此。他一手撑着地皮,一手虚虚揽着她的腰。她身子凑前,手抬着他下巴,忘情地亲吻他。

脚下是万丈深渊,头顶是红日初升。而他们亲昵无比。

此时的陆铭山,在等待郡主的相约中,众目睽睽下,他脸色已难看之极。

第40章 旧人

刘泠和沈宴归来时,不说日出,日落都过了。因这二人不止看了日出,还顺路逛了一大圈回来。若不是傍晚时开始下雨,小雨渐转为中雨,暴雨,这二人还舍不得回来。

在灯火通达的厅内等到长乐郡主和沈大人,陆铭山持续着低气压,等刘泠给他一个解释。

但是没有。

他那没有瞎掉的眼睛,只看到刘泠裙子尾摆因沾了泥水而拖拉,非但没有对他道歉,甚至在沈大人告退时,拉着对方的袖摆,做出很想尾随沈宴而去的表现来。若不是陆铭山在后面咳嗽声音有点难听,若不是沈宴用眼神明确回绝刘泠,长乐郡主根本舍不得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