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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我的侍卫大人/我的侍卫大人(重生)(180)+番外

秦景抿嘴:他现在就想娶公主。

他等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等到她。他不想拖下去,不想夜长梦多……可是床上的公主昏迷不醒,秦景目子暗下。

难道真要等五个月以后才能娶到公主吗?

第88章 郡主季章番外—小时候

刘郁静跟季章讲故事:

“有个漂亮的小姑娘在她小时候,遇到一个人,她问那个人,‘你能陪我一起长大么’。那个人说,‘好’。小姑娘以为诺言就要遵守,她慢慢长大,从八岁到十岁,从十岁到十五岁。在这中间,那个人果然陪着她。”

“然后呢?”

“然后有一天,那个人说他要去远方了,不能陪小姑娘一起了。他忘了他们的约定。”

“然后呢?”

“再然后,他把小姑娘也忘了,成家立业,过上了自己的生活。”

长时间的沉默,呼吸浅淡,刘郁静看着季章。

季章漫声,“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也不是一时就忘了。”

“嗯?”

“他是用漫长的时光去遗忘。”

风吹起她的衣衫,香气拂向他。他怔怔地看着她——

那是用他一生的时间,去慢慢忘记她。

☆☆☆

季章在十五岁那年,第一次到平王府。在这之前,他和许多同龄孩子一起,被师父收养。师父教他武功,教他习字,他是孤儿,师父虽然严厉,却是对他最好的人。

在他十五岁的时候,跟几位师兄一起进平王府。据说五年一轮换,平王府要换新一批侍卫。师父跟季章讲,如果能留在平王府,那日后前程将无比光明。

师父这话不是对季章说的,他是对季章的师兄们说的。季章这样刚长成的少年,别的贵门会用他,平王府这样尊贵的地方,有更好的选择,并不会用他。所以季章跟师兄到王府,是以长见识为主要目的。

仰头,便是赤金九龙青地大匾,上书狂草“平王府”。门边两座雄狮威风凛凛,睥睨众人。只这一照面,便把之前还嘻嘻哈哈的半大孩子们吓得不敢言语。

从侧门被领进去,一路廊腰缦回,檐牙高啄,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长廊迂回。屋顶上的瓦片密如鱼鳞,如鸟斯革,如翚斯飞,压在众人心上,连呼吸都困难。

他们这些侍卫被带去别院的侍卫所,师父先拿着名册去见平王,之后又领着出色的师兄匆匆而去。其余几个孩子看自己没希望,眼眸便暗淡了。

管家看他们无聊,便许他们可以在别院到处走走,只不可出去,冲撞了王府的贵人。

季章便四处走走活动,同龄少年中,他已难得的沉稳。但毕竟是少年,第一次入王府,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也有惬意。那侍卫守着他们,小厮侍女规矩来去,掌事站在门口对他们指指点点……少年被周围这种紧张的气氛所感染,心头跟着压抑。

总是在别院里走着,他突听得一阵惨烈的哭声,那哭声又憋又闷,带着嚎音,听起来极为恐怖。季章被那哭声弄得一激灵,后背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管家不是说让他们安静吗?怎么还有人敢哭得这么幽怨,这么难听?

好奇地循声而去,看到一个屋檐下的台阶上,坐着一个粉衣女娃。细发油亮,眸子圆亮,手抹着眼泪,哭得特别伤心。

小女娃抬头看到了他,她眸子水汪汪的,泪水污渍挂在脸上,把一张粉雕玉琢的精致小脸弄得惨兮兮。她哽咽着,“不许告诉别人。”

因为哭得太用力,跟他抽抽搭搭说话时,她捂着小嘴禁不住打嗝,声音含糊。

听到她哭得打嗝的声音,季章嘴角翘了翘。他素来不喜欢小孩子,这时候却觉得她真是好玩儿。

他走过去,蹲在她身边,在自己怀里翻了半天,递帕子给她。

小女娃跟他说完那句话后,就扭过头接着哭,不再理会他。季章见她不理他,便讪讪收了帕子。他低头,看到了小姑娘袖子上精细的云纹,线条如流云般,金丝萦绕。

季章猜测她的身份,定极为尊贵。

但有尊贵身份的小孩子,怎么跑到别院的一间客居来独自哭泣?服侍她的人呢?她的父母呢?

季章只是好奇了下,并没有升起把她送回去的打算。

他默默蹲在一旁,看着她哭啊哭。小女娃的哭声让他耳朵轰鸣鸣的,季章在此之前,从不知道有人能哭得这么难听。可他又不烦她,也许是平王府的威严逼人,所有人都谨言慎行轻言细语,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敢大哭的小孩子,让他心情轻松了许多。

小女娃体力差,一会儿就哭累了。

季章又把帕子递过去。

她这次接了,胡乱把小脸擦一把。

季章见她擦得没有章法,脸更脏,正要指出来,就见她嘴一咧,又开始哭了。

“……”季章默默把手帕收了回来。

有整整一个时辰,季章都陪着这个哭泣的小女娃。她需要手帕时,他给他;她哭得打嗝不禁时,他帮她拍背;到后来,她哭得没力气时,红着脸生自己气时,季章犹豫了下,把她抱入怀里,替她揉捏手脚。

这个小女娃,就是平王府最小的孩子,清平郡主刘郁静,今年八岁。

她眨巴着一双乌黑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这个奇妙的少年。少年着束袖黑衣,墨黑长发披束在肩上,低着头,给她擦眼泪的神情很专注。

金色的阳光,金色的湖波,金色的彩绘,还有蹲在她面前的这个少年。

他揉着她的手腕,力道绵柔,竟然很舒服。

从来没有这样年龄的少年敢靠她这么近,还给她擦鼻涕。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

“我大姊说我哭得可丑可难听了,你不嫌吗?”季章听到怀里的小女孩瓮声问。

他诧异了一下,刚才哭声那么难听,可她说话时,声音娇软清甜,即使嗡嗡嗡,还是能听出玉脆的感觉。

季章摇了摇头,“你爹娘呢?”

八岁的小郡主扁了扁嘴,又有哭的架势。季章连忙哄她,可她已经开哭。这么近的魔音入耳,他头晕眼花,开始分不清东西南北。

“他们才不关心我……只顾得我大姊……明明被欺负的是我,他们还让我跟大姊认错,我才不去……他们都不要我了,我才不理他们……”

八岁的小孩子,伤心事不过如此。

季章害怕她的哭声,用心地哄着她。他不擅长哄小孩,可这时候也是花费了他全部的精力,开动了全部的脑力,用心让她不要哭了。终于,在他磕磕绊绊地讲完最后一个从市井间听到的笑话时,小郡主破涕为笑。

“不哭就好了,”季章给她擦鼻涕,又在她的指挥下端水给她洗脸,“你看,多漂亮。”

小郡主歪着头看他,“你这人挺有同情心的,我平时哭都没人理我呢。”

季章心想,也许是你哭得太可怕的原因。

小郡主又问他,“你的笑话从哪听的?”

“市井里到处都是。”季章愈发肯定她和自己不是一样人。

小郡主“哦”一声,扭头看向窗口金灿的阳光。别看她才八岁,心里却极有主意。默默在心里琢磨着自己的事,打着小九九。

过会儿,季章又问她,“你爹娘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小郡主垂下眼,“我是被抛弃的可怜小孩,我没有爹娘。”

“……”季章一口血堵在喉间,贵人家的小孩都这样吗?

小郡主再坐了一会儿,就站起来。季章正欣慰,听她走了两步后,回头问他,“我要离家出走,你来保护我。”

“我?”季章讶然,“你不是说你没有家吗?”那还“离家出走”干什么啊?

小郡主恼羞成怒,红着脸叫道,“对,我没有家!”

她本来想自己走,但突然思及平时偷看的那些姐姐房里的话本,都说像她这样漂亮可亲的小女娃,出了家门,可容易被人贩子盯上。小郡主心有怯意,才临时拉上这个看起来不错的少年,谁知他这么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