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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见我多妩媚(56)+番外

算了,小乡僻野,又是一个混混样子的少年。他也不想计较了。

少年微微一笑,从头顶一跃而下。江照白要走的时候,路被他挡住了。少年看着他,嘴角勾起,语气怪怪的,“兄长莫走,我说过赔你酒的。”

江照白淡声,“我也说不用了。”

他容貌出众,气质温雅,口气却是淡淡的,有些疏离。

江照白往旁边挪,少年往旁边挪。

江照白再走,少年再挡。

他们两个一来一往,竟是半天,江照白都没有走出去。青年温淡的眸子神色变了,开始认真地打量这个小郎君。他在长安时做过廷尉,专掌刑罚,对这些三教九流的混混,也接触过一二。然一个混混,能这样步步挡着他的路,实在不简单。

莫非是政敌派来的?

江照白生了警惕心,道声“得罪”,当即抓向李信的肩膀。

而李信等着的,本就是这个机会。身子滑溜溜一闪,便绕到了江照白的身后。青年回头,看少年欠欠地吹声口哨,勾起小指头,冲他笑了笑。这种挑衅的风格,江照白倒不生气。他为人冷静,从不为别人的挑衅而肝火大盛。只是这个少年,恐怕并不简单。

一道深巷,青年和少年几下里,过了数十招。

李信不动声色地试探着江照白的武功,心里撇了撇嘴,想到:不过如此嘛。

他幼时有宗师指导,武学天赋极好。小小年纪,纵横天下,已经少有人是他的敌手。李信就是在好奇,知知看上的郎君,到底好在哪里。现在看江照白武功非常普通,李信就失了兴趣,打算住手,与江三郎来个不打不相识。

他正要收手时,忽看到对面的青年招式一变,与他交手时,有个招式,让李信非常眼熟,以至于愣了一愣,让青年扣住了他的手腕。李信回过神,手腕一沉,与江照白另一手对招,一翻一起,身子斜刺往后跨,期间,一个与江照白方才所使、七分相似的招式,被他用了出来。在江照白愕然中,李信神龙摆尾一般,跃上了墙头。

李信蹲在墙上,俯下眼,用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江照白。

两人就此收手,江照白沉默着,听到李信慵懒的指点声,“你刚才那一招啊,错手时机选的不够好。我已经往前让了一步,你该使出后面一招‘游门走’,而不是你用的那招‘鱼跃门’。”

江照白看他一会儿,慢慢道,“游门走?我不会这一招。这套武学,是在我少时,苍云先生在我家中做过一段时间门客。他为报答我父亲救济之情,便教了我一些武功。我只跟他学了不到一个月,没有学全苍云先生的武功,也不敢以他的学生自居。倒让小兄弟见笑了。”

李信笑容坏得很,“不敢以他的学生自居?你现在都把他名字点出来了,恐怕你很想以他的学生自居吧?”

江三郎看着墙上那少年,缓缓的,露出了笑。之前他身上那种客气疏离,在这会儿,消散了很多。多么可怜,闻蝉花了那么长时间,不曾让江三郎对她另眼相看。李信与江三郎真正相识第一面,就让江三郎站在巷口,冲着墙上那少年拱手致意,以又憋屈、又欣慰的复杂语言称呼一声,“……师兄。”

他年龄比那少年长将近一半吧,竟上赶着娶叫一声“师兄”,想来也是让江家三郎心情复杂。

李信嘿嘿笑,“好师弟。”

李信跳下了墙,得到了想要的满意结果,就此与江三郎交好。而在与江三郎正式通告姓名时,看着对方清清淡淡、胸有丘壑的样子,李信忽而心中升起了一个奇妙的想法:岁月千秋,知己难遇。

八百年彭祖,三千岁瑶母。

似江照白这般光风霁月之人,闻蝉那样庸俗的人,恐很难让他第一眼看中。而第一眼看不中,第二眼第三眼,则总是难上很多。

那么,如果李信与江照白成为朋友,成为知己,甚至称兄道弟,那么,秉持“朋友之妻不可戏”的江三郎,不就从一开始,就断绝了对闻蝉动心的可能性呢?

李信挺欣赏江照白。

他想换个方式,达到破坏江照白与知知交好的任何可能性。

李信自在这边千般算计闻蝉的因缘,闻蝉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李信是个危险人物。她又觉得自己送出去的卫士,对李信来说,和没送一样。但是闻蝉又不能真的因为自己的原因,害了江三郎啊。

她多怕李信去找江三郎的麻烦!

青竹看她这样烦恼,便说,“翁主与江三郎直说啊。他那样的人,说不定有法子对付李信,省了翁主您的烦恼,”顿了顿,很奇怪看翁主,“翁主,这么好的与江三郎打交道的机会,您要放过么?您什么时候这样害羞了?”

害羞?!

闻蝉望侍女一眼,深觉得对方太天真。小翁主语气深沉道,“我不怕与江三郎打交道,我是怕我没命总与他打交道。”

每次当她想见江三郎时,总有意外会从天而降。大大小小,说不定哪一天,天降星陨,她就这样被砸死了。

青竹:“……”

不过在府上踱步良久,舞阳翁主再想了很久后,还是小心翼翼地决定出门了。她抱着乐观的心,自我催眠:也许一切都是我的错觉。我和江三郎还是有缘分的,比如上次,他还留我说话来着……虽然有李信这个狂徒半路扯进来,但这已经是我和江三郎见面以来的最大进步了!

当时天初亮。

为了防止江照白再次说她前簇后拥、影响他教授学业,闻蝉早早在还没进巷子的时候,就下了马车,让自己的仆从们留在了巷子外。她振振衣袂,独自怀着忐忑的心,走这一段很长的路。

她有点怕这种只有自己一个人走路的感觉,便强迫自己去想待会儿如何与江三郎说起李信可能造成的威胁。

李信即使人不在这里,仍紧紧抓住了闻蝉的注意力。

闻蝉想了一路,做了一路心理建设,万万没想到,在最后一步告罄——她好不容易寻到了江三郎的竹庐外。在江三郎的这里,闻蝉不光见到了该见到的人,还见到了不该见到的人。

晨光熹微,天未大亮,那些前来听江三郎传道解惑的学生们没有来,有个人,却早早就来了。

竹庐外的榕树下,一方木案,两张蒲团。着白衣的清雅如谪仙人的青年,与对面粗布衣裳的少年交谈甚欢,不时发出笑声。少年在闻蝉露面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日光跳跃在他阴险无比的脸上,他抬起脸,冲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闻蝉无言。

因为李信在谈话中的停顿,江三郎也注意到了有客来访。回头,看到微光清风中站立的美娘子,江照白面容顿了一顿。他有些头疼这位小娘子怎么又来了,却并不发作。他客气地跟李信介绍,“贤弟,你来,我与你介绍。这位娘子,乃是舞阳翁主。翁主,这位是……”

闻蝉:“……”

贤弟?!

她头晕了一晕,特别想掉头就走。

而在她无言以对的时候,那讨厌无比的少年郎君,还对她露出意味不明的笑,讨打无比,“不好意思,又是我。还是我。”

他的眼睛在问她:感觉到了我的恶意了没?

闻蝉哭丧着脸:感、感受到了!

这方正在交流感情,天下大同,阿南等街头混混们,还在帮忙找李家那位儿郎。少年李江前两日被李信叫去看私盐的事,因为一心想从中作文章,好卖与官府,李江积极对待此事,倒不知道李家二郎的事。

这日清晨,他忙完那边的事,回到这边。过一个街道,听到两三个地痞们在说李家二郎的事,“……阿南让咱们找那个后腰有胎记的郎君。谁知道那是李家二郎啊?这一下子找到了,升官发财,就好咯!”

李江躲在阴影角落里,听了半天后,脸色,慢慢阴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