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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172)

望月挑下眉:大白天的,这是要干嘛?

杨清走到圆桌旁坐下,低着眼,“阿月,你过来,我们谈一下。”

“好啊。”望月大大方方地坐了过去。

她想坐杨清身边,然杨清抬眸冷看她一眼。不晓得为什么,望月有些心怯,不太敢惹这个……看上去似乎与往日不那么一样的杨清。她坐到了他对面,扁嘴,“干嘛啊?我招你了吗?我这几天可什么都没做,就算我们是这样的关系,你也不能把别人在你身上惹的火,发到我头上啊。”

杨清平声:“我们是什么关系?”

望月眨下眼,心中惊疑。

杨清迅速结了自己的话头,伸手扶了下额头,说,“算了,不提这个。我问你,你为什么下山了?我听尚淮说,你已经报名,要入云门,做云门弟子,你是怎么想的?”

原来杨清是为了这件事来找她啊。

亏他这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还让她紧张了一下。

望月轻松了下来,觉得这没有什么,就手玩着桌上的杯盏,笑嘻嘻地把自己和风掌门的冲突全盘告诉了杨清,小心看眼他平静的脸,“对不住啦。我跟你家掌门吵架,你不生我的气吧?”

杨清说,“我不生气。”

望月便抿嘴笑。

杨清又问,“可你为什么要突发奇想做云门的弟子?”

“啊,这个啊,也不是什么大事啊,”望月忍着一脸笑,将自己发散的思想说给杨清,末了提起来都乐不行,“你们家长辈怕我耽误你,不想我在你面前晃。我偏偏要晃,换个方向我也要上云门,也要跟你好。”

凳子往旁边一挪,身子前倾,胸脯压在桌上,她的长指,挑起了杨清有些青色胡渣的下巴,调戏他般勾了勾,“清哥哥,以后我不叫你‘哥哥’了,改叫你‘师叔’啦。有没有觉得我喊你‘师叔’,更有种好玩的感觉呢?”

杨清抬眼看她,“全天下,我的师侄多了去,我连名字都叫不全,人脸也认不完。全靠别人认我,我很少需要去认一个师侄。我很稀罕自己多一个师侄吗?你是多么重要的师侄吗?”

他这个平淡的眼神,看得望月收了笑,手指缩回去。

她数次逗他,可他不接招。她的情绪没有影响到他,他那种沉沉的情绪,反而影响到她了。

望月有些烦了,“你有话直接说,少跟我拐弯抹角。”

杨清平静说,“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前功尽弃?我跟师伯在拔河,在对峙。我在求他让我娶你的事,他已经快要心软了,你看他都忍不住去找你……只要再坚持几天,他必然要跟我重新谈……我五天多没有吃过一口饭,没有喝过一口水,我图什么呢?图你来做我的‘师侄’吗?!”

他语气素来温和,说到后面,在望月惊讶的目光中,陡然声音抬高,站了起来。

凛然之气,震得屋中门窗砰砰开,逼得望月白着脸后退,承受不住他骤然而起的真气发散。

“杨清!”望月叫了一声,“你要杀了我吗?!”

她瞬间用真气抵抗,然毛毛细雨,根本不起作用,反受镇压,更为痛苦,几不能呼吸。

杨清的气势,这才稍微收回了一些,望月舒服了很多。

她拍着胸口咳嗽,抬目去看,却见杨清的脸色也不必她好多少。

她白着脸,他的脸色也是煞白。

抿着唇,幽静看她。

望月有些恼道,“我怎么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又没有跟我说!”

他反问,“我没有说吗?!”

“你就是没有……”望月忽地一滞,想到什么,收了口。不,杨清说过。他被关禁闭,她悄悄找到他,隔着一扇门,问他犯了什么错。他说他想娶她,风掌门不让。但是望月以为他是开玩笑。他之后笑了一笑,再没有提。

望月心有些乱,本能就辩,“这怎么能怪我?我会错了意,你为什么不直说?你不直说,我怎么知道你需要我干什么?你就只会让我去想!”

杨清隐忍着什么,看她,“是,我只会让你想——那你就去再想想!”

他倏地转身,就开门往外走了。

望月一惊,去追他,“杨清……”

啪,门重重拍向她。幸而望月往后躲得快,门才没有拍到她的脸上。

望月拍门:“杨清!”怒道,“杨清,你这么不配合,不跟我好好说话,我就真不嫁你了!”

杨清心想:本来现在也娶不成了。我干什么要跟你好好说话?

他回头,冷淡地看她一眼,平声静气,“你是绝世大美女吗?我特别稀罕娶你吗?”

甩门而走。

门推不开,望月被关里头了。

望月:……

他居然讽刺她!

她有些失神:杨清,是在发怒吗?

她、她都没怎么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啊。果然,她踩到他的线了?可是她又不知道。

脾气这么好的人,居然也会生气。比起刚才跟她说话的杨清,望月觉得以前自己以为杨清生气的时候,那时候杨清的火气,才是绵绵小雨一样不起眼。

她说话挤兑杨清,说他只知道让自己想,杨清就变本加厉,说你再去想吧!

明知道她想不通,还这么嘲讽她。

他真是、真是……

真是很难过,很生气吧。

望月趴在桌上,捂着脸:我觉得我把事情搞砸了。

我把师叔侄当一件好玩的事,我还笑嘻嘻地说给杨清。他听我这么笑,心里不知道多恼恨。我只想玩,他却想正事。他不觉得这是一件有趣的事。我把他气得直接下山来找我质问了,他还把我锁屋里让我反省……

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

他不说清楚,怎么能全把火发到我身上?

我就是以为是玩,才玩的大一点啊。我又不知道他想娶我……话说他真的想娶我吗?

望月被关在屋中一整个下午,趴在桌上,脑中乱七八糟的想很多事。她很少有反思自己的时候,现在,也不觉得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就算错,也是她和杨清一人一半。他凭什么关她,凭什么对她发火?

还吼她……杨清说话声音从来都没有对她这么大过。

望月也是被杨清宠坏了。他们两人的日常,基本上望月说什么,杨清都不反对。他太会惯着她,把望月惯得理直气壮。望月本就是特别执拗、特别相信自己的人,杨清和她在一起后,还永远都是顺着她。顺着顺着,顺成了自然。反而杨清稍微说点重话,望月都有点受不了。

性格决定一切。

望月被关在屋中,一开始还有心反思,反思着反思着,就心浮气躁,不觉得自己有错。到后来,不但不觉得自己有错,还觉得全部的错都是杨清的。近而又胡思乱想开:这是不是杨清的隐性脾气啊?他的脾气这么大,他们成亲后,他该不会会动手打她吧?她可打不过他啊。

白天时他那个真气外放,差点杀了她……

杨清性格这么危险的话,也许他们确实不应该成亲,还是继续磨合磨合比较好?

傍晚的时候,窗被从外面打开。望月了无生气地抬头,见明阳翻窗进来。望月满脸无趣,明阳进来后,看到她的状态,一下子紧张,“您怎么了?”

一把抓住望月的手腕。

探得她气息平稳,没有受什么伤,明阳放心些。但也没有放心彻底,“您怎么这个表情?我在外面等了一下午,不见您出来,担心杨清欺负您,实在忍不住,就过来看看。”

望月眨巴着眼睛,仰脸看明阳关怀的神情。

她问,“明阳,要是你跟我汇报事情,我没有仔细听,错过了重要情报,犯下了大错,教主责罚我,怎么办?”

明阳一顿,“教主不会责罚您的。”

望月可怜巴巴,“犯了特别可怕的错。”

“那教主也不会责罚您,”明阳想了下,又安慰她,“如果错实在太大了,您直接推到我头上好了。我皮厚肉糙,禁得起教主怒火。您不必自己承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