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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185)

简直是必须,无能为力的,放弃啊。

聆音笑,“好,我知道了。那我和明阳回圣教了,你的事我们就不管了,你照顾好自己吧。不管怎样,你自己过得开心才是好。不要为杨清委屈你自己,什么时候不喜欢杨清了,或者杨清让你生气了,你就回来。我们一直等你,你别只要男人,不要我们这些旧友了。”

“不会的,”望月将之前说的话,又改了一下,“我人生的意义,又不是只有杨清。”

聆音垂头一笑,将少女搂在怀中,抱了抱,算是无声的祝福。

然望月突然想到什么,贴着聆音的耳朵,跟她嘀咕,“对了,杨清最近跟我闹气着。晚上要找我喝酒,我想听他的真心话,听看他和平时不一样的样子。你有没有什么药啊?”

望月指的是,平时的杨清总是那么淡定,她想看杨清不清冷不淡定、对她完全敞开,好好与她谈一谈两人之间的问题。她想要这样的杨清。毕竟现在还心虚着,不知道怎么用力,好和杨清和解。

聆音则又想歪了:月芽儿想看不一样的杨清?是指神仙不再那么“神仙”、变得妖娆勾人、放纵自由的样子?哎呀,月芽儿可是求对人了!她最擅长的就是这种药了啊!

聆音笑眯眯搂住望月的肩,与她眨眼睛,“姐姐知道你的意思了,小月芽儿。放心吧,给你一种药,你与他喝酒时,下给他喝。保证他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两人心照不宣、又南辕北辙地眨着眼,理解般地握着手,不可说。

等望月请教完聆音回去客栈,已经月上梢头。她心里着急,想得出去买酒呢。进客栈先换身衣服,推开门,便看到灯火如豆,着紫白相间颜色衣衫的年轻公子坐在窗边桌前,伏案写东西。飘飘衣袂,长眉入鬓,秀颀温润。

桌上是一厚摞的书——在望月这里,现有的书,也只有云门那些门规了。

望月还看到,圆桌上摆了十几小坛酒,散发着馥郁浓香。

她倚在门上,看窗口的青年。月光在外,照在他身上,周身形成一道柔光,真好看。

她慢慢走过去,站在杨清身后,看到他果然在门规边上的空白页面写字,给她注解。

望月伸手翻桌上的书——他已经写完了两本,然还有厚厚的四本等着他。

望月问,“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两个时辰吧,”杨清头不抬,温声,“你去洗漱一下,回来我开始给你讲这些。”

“……嗯。”

她出去玩了一下午,杨清又在这里忙。望月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了,他总是这样的人。以前她总看不到,但现在她明白了之后,就总是能看到杨清默默做的许多事。从来不跟她说,从来只等着她自己去想,去发现。

一旦上心,就总是看在眼里了。

望月看了眼桌上酒,先出去喊小二倒水上来,准备洗漱了。

这个长夜,刚刚开始。

他们有整整一晚上,来消耗,来探清彼此的内心。

第88章 88|5.31|

隔着屏风,望月在里间梳洗一番,还给自己又上了些药。她出去时,杨清还是坐在窗边,这会儿倒是不写字了,而是在翻看书目。少女过来,他抬头,看眼她的状态。盯着她一会儿,杨清似有什么想说的,但又忍了回去。

望月:“……?”低头看自己的状况,衣衫穿的挺漂亮,长发微湿还沾着水,多么干净清爽啊,他又在想什么了?

杨清是想问她,她的伤怎么样了。他闻到里面的药香,有点不放心。但是看她现在活蹦乱跳的,气色比他还好,又明显没什么事。他在怔忡间,勉强捕捉到一点什么,又被忽略了过去。

望月站在他旁边,推他的肩,眼前盯着他手中的书,对他说话,“往旁边挪挪,往旁边挪挪,给我坐一点儿。”

杨清:“……”

他的肩膀被她往左侧推,少女的手一直扣着他的肩,态度明确,就是要他让出位置,好让她挤过来。他被她推得肩膀疼,只能无奈地起身,往边上坐了坐,把椅子给少女腾出一点地方来。望月毫不客气地坐过来,几乎是挤压着他的腿。

杨清低声,“对面还有椅子,非要坐过来干什么?”

望月说,“离你近点,才能更好听你讲课啊。杨清,你讲门规吧,我听着呢。”

她真是很迫不及待的心态。

杨清也不再跟她说别的废话了,拿出自己下午过来后标注过的书,开始拿着目录,跟望月讲这些门规。许多门规并不是一开始定好的,而是经过时间的考验,一代又一代的掌门往里添东西,时间长了,门规就厚了。

少女嘴角抽抽,“你们云门的掌门,居然用这种方式来显示自己的权威,让后人铭记。纯属闲的闹腾。如果不是这些门规,谁记得他们啊?”

“那些是师祖,你不要乱说,”杨清斥了她一声,却也轻笑,“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

他又接着给她讲解了,杨清说话比较慢,逻辑清晰,条理分明。他声音好听,泉水淙淙一般,门规的繁琐复杂,听着他的声音,都是一种享受。而大约是常年给弟子们教授课业,他自带的习惯,就是深入浅出。常把一些门规后面的小故事讲给望月,逗得望月笑,对这个门规,就记得很清楚了。

比如讲云门服饰的时候,他专门取出一张白宣,在白宣上画给望月。跟望月说,“云门最开始的服饰,并不是这样。那时候为了彰显名门正派的身份,便……后来某某师祖某日做梦,梦见……于是……再是某一位师祖,生性崇道,还想将云门改成道教,被阻止后,他又将云门的服饰加入了道教的元素……”

少女一开始是乖乖坐着,准备强行记忆,然后来杨清的博闻广记讲得实在有趣,她听得实在有趣,就津津有味的,当故事来听了。坐姿也从一开始的肩背挺直,到后来,完全是舒服地靠着杨清了。

杨清给她翻书,“有些门规你需要记得……但因为只是入门考查,很多地方不会考你。这几个地方应该会考的多,我帮你标记出来,你回头多看看。”

“嗯嗯嗯,”望月点头,突发奇想,“你们云门的入门考查,还要考这些。那今天我见到的那些小孩子怎么办?他们也要考?这么厚的书,真的不会吓到小孩子?”

杨清说,“他们不考。”揶揄般地看望月一眼,“只有你这类的考。”

“……我这类算哪类?云门又区别对待是么?我哪里不如人啦,赶上云门这么麻烦的考察?”

“你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年纪不算小了,身上还有之前的武学底子,”杨清笑了笑,“自己对人生的看法都已经固定,没法改变,自己有自己的想法,自己对自己负责。云门怎么可能收你这样的弟子呢?”

望月眸子闪烁了两下,抓住他手臂,“什么意思?你是说云门根本不想招收我?现在不过是搪塞我?”

杨清说,“你想一想。同样是招收弟子,招收一个不知根底的,和招收一个年纪幼小、什么都没有被塑造的十岁以下孩童,哪个更划算?”

“……你是说,云门真正想招的,是今天那一批孩子!”望月在他的引导下,也在思索,“从这群孩子中选人。宁可麻烦一点,从小开始培养这些孩子,也不想招乱七八糟的人进来。唔,没错。小孩子确实好引导一些,卧底之类的艰巨任务也完成不了。单纯,简单,就像一张白纸,可以从中任意涂抹。”

杨清取出一本书目,给她看上面记录的历代云门内门弟子的名单,“自祖上所传至今,云门的内门弟子,无一不是自幼培养的。长老、掌门之类的,更是内门弟子中的核心弟子。不管武学水平如何,出身上,必须是干干净净的,不能有任何问题。云门对历代内门弟子,悉心栽培,严加管束。内门弟子都是从外门弟子做起,但其实从一开始,大部分人都已经被从名单上划掉了。长辈考察的,都是那些孩子的心性。遇到资质好的,便会吸收进内门。不行的,便一直在外门打转。看日后造化。是要下山,还是愿意一直呆在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