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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286)

原映星闭了眼,平静的,轻声的,“……好。”

如果他来,我就认输。

他心中这样跟自己说,却有一道声音问他:你甘心吗?

不甘心。

当然是不甘心的。

不过一个杨清,他跟自己说不过是一个杨清……他从没教过月芽儿深情,从来教她的,都是享乐,都是潇洒。为什么她偏偏就对杨清不一样呢?

有时候真希望,世上从没有杨清这个人。

为了说明自己是公正的,并没有藏私,并没有欺负原映星,望月就蹲在青年案头,寥寥几笔画了一张鬼都能想歪的话,给原映星看。原映星头正疼着,心中正在崩溃着,她把画像递到他面前,他一看之下,就噗嗤被她逗乐了,“……你画的什么啊。”

三个小人,爬的爬,滚的滚,亲嘴儿的亲嘴儿……一看就想歪了啊。

笑了一下,原映星又收了笑,看望月很开心他满意、起身出去传信,看着她活泼跳起来的背影,他并不知道别人家的孕妇是什么样的,只知道自家这位、自家这位……让自己在那么难过的时候,还能被她逗笑。

原映星头埋入了双臂间,好久,无法起身。

又是喜欢,又是失望。

他快要疯了。

……

杨清却是从没让望月失望。她鬼画符一样的画,心惊胆战,怕杨清看不出来。但杨清一眼就看出来了,让沈长老震惊,不知小师弟哪来的这种奇怪想法。

山中夜如墨,连绵山水青翠如画,青年站在院中,低头看着手中画,唇角的酒窝,让沈清风都不忍直视。

沈长老心里不平,凑过去,嘟嘟囔囔,“这哪里是怀孕,定是你看错了吧?你看这……”

“师兄,你看那边!”杨清忽然出声,惊了沈清风一下。

沈清风顺着师弟的目光抬头看去,“怎么……”

话没说完,后颈被劈了一下。眼前一黑,沈清风瞪大眼,不瞑目地在青年的微笑中,倒了下去,被弯身的青年扶拖住。

杨清低头,看眼被自己一掌劈晕的长老,叹口气,“师兄,我也不想对你动手……但是你们实在看我看得太紧了,你不晕过去,我如何下山呢?”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可我并不认同啊。解释你们又不听,现在阿月怀孕,你们必然加派人手,看我看得更紧。我实在想不到别的法子,只能委屈师兄你了。”

“待我日后,再向师兄赔罪吧。”

杨清的武功很不错,他能与一两位长老周旋。但如果三四五位一起上,他必然是处于下风的。且不说云门和魔教现在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提之前望月带给云门的压力,长老们根本不喜欢他娶望月。三年五载,都不会喜欢。

杨清也有信心能磨得了这些长辈。

但是他没时间跟他们在山中耗啊。

他的妻子怀孕了,他常日见不到他的妻子,总不能在这个时候,他都只靠着一张纸传信,与望月说话吧?

“抱歉,师兄。我得去魔教一趟了。”

……

杨清一路隐瞒行踪,直取工布。他武功精妙,一路想追踪他的人,都被他甩了开去。白道那边大部分人不是他对手,魔教这边也一样。

但如果原映星一早就防着他,杨清进入魔教的地盘后,原教主就不可能不知道了。

九月底某天,望月作为圣女,在办一场祭灵。杨清轻功绝顶,悄然上了山,一路跟着他的魔教弟子们,就失去了踪迹。报上去给教主,原映星冷笑一声,当即起身,问了望月在哪里,他亲自赶过去。

一场规模不小的祭灵。

乌压压跪了一地的普通教众,还有木堂主一系的巫师们蹦蹦跳跳,嘴里念叨着外人听不懂的话。

四围有教中杀手守卫,为防止这么多的普通教众叛乱。

原映星过来,站在露天高台口,目光往人群中一梭。高手与高手对决,即使那人气息再藏的深,原映星都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青年。

杨清还敢穿着白衣!

只把气息隐去了,连圣教人的装束,他都不改一下!

这是真当圣教如无人,当他这个教主是死了吗?!

原映星见到杨清的怒火,被青年气定神闲般的态度、专注望着台上姑娘的眼神,刺激得无法遏制。他一把抓过旁边人手中的弓弩,拉满弓,就对上了人群中的杨清。

此势之厉,气流骤紧,任何有武功的人,都能感觉到祭场上的变化。

回头,教主黑衣威压,手中弓满,对着人群中鹤立鸡群一样的俊美青年。

杨清回眸,与原映星对望。

一众被教主拿弓指着的教徒中,瑟瑟发抖,然四面杀手围着,无人敢动敢逃。

奇怪的巫师吟唱声,散在紧绷的空气中。高台上祭灵的白衣姑娘,闭着眼祈祷,也并不知台下的紧张。

一面平静,一面紧绷。

一面在祈祷,一面在杀人。

同时进行。

原映星手中弓对着杨清,不管不顾地就要射出箭时,一道黑衣女郎,忽如鬼魅一样,从不知哪个角落扑落了下来,站到了原教主身后。女郎急促道,“教主,事情不妙!”

原映星不为所动,再多的不妙,都要在他射杀了杨清之后再说。

棠小玉脸色奇怪,急急跟教主说,“姚姑娘在山下!”

“……”原映星拉着弓弦的手,颤了一下。

他一时没听懂,侧头看向棠小玉,冷着脸,“什么‘姚姑娘’?”

“姚芙!”棠小玉脸色苍白,她曾经在泰山脚下,亲眼见到姚芙死在教主怀中;可是方才,她又亲自确认过,山下那个姑娘,分明就是姚芙啊,“教主,真的是姚芙!”

“……!”原映星手中弓箭脱落。

摔、到了地上。

嘣的一声。

一众人的喘气放松声中,原映星深深看一眼杨清,几番衡量,还是跟棠小玉转身走了,“你说清楚。姚芙已经死了,我亲手杀的她。她怎么可能还活着?是白道人又有什么阴谋吗?”

“所以属下过来请示教主。此事事关重大,不可不防。”

第127章 127|54321

望月从祭台上下来。

穿着很讲究的衣饰,白底金线,领、襟、袖口,都是金丝在阳光下若隐若现。衣上是江山,从后一径到前襟。耳上挂老银花凤凰耳坠,吊坠是银叶子,手镯也是碧绿清透。

她一身扮相,衬得明眸善睐,雪肤玉肌。

圣教历来有关信仰一面的事,都是圣女出面的。普通教徒跪在下方,对着圣女祈祷,光是看着圣女的身形,就能感动得热泪盈眶。至于圣女本人对信仰有多虔诚,大家也不知道。

完成这次血祭后,望月下了高台,就一边侍女递上来的金盆洗清手上的血,拿帕子擦了擦。她皱着眉,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在清水中晕开,红丝漫漫,眉头蹙得更深了。

此次祭灵采取的是血祭,就是让云门一直念着他们改教义的那个血祭。因为血祭,是真的要死人。这次圣教杀的人,依然是和以前一样,从那些犯错的人中挑选的。当初云门和魔教还没有翻脸的时候,林长老在他们教中,日日捧着圣教厚厚的教义,想办法圆过去。然而后来,两方闹掰后,原映星也是出尔反尔的干脆,很久以前怎样,现在还是怎样。

望月自来长在圣教,正道人对血祭厌恶无比,她却没觉得有什么。

但是现在,她却微微觉得不舒服,有种恶心的感觉。

先是一惊:莫非我跟着杨清久了,连做惯了的杀人,我都能杀出心理阴影来?我清哥哥好像也没潜移默化,教我不要杀人啊?

再是感受一下,望月放心了:哦,好像只是因为怀孕,闻到血味觉得恶心的缘故。看来怀孕期间,我要避免见血了。

她无聊地想着这些,洗净了手上的血,就从侧方出去,准备离开这处祭台。下方对她跪着磕头、泪流满面的教徒,她是看也不看的。圣教中有信仰虔诚的,也有她这种不虔诚的。她这个圣女,是杀上来的,圣女该受到的洗脑,因为幼时的内乱,她并没有机会学习。而等她有了机会后,她已经足够大到,不会因为别人的苦口婆心而去相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