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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56)

“我帮你了啊。我告诉你捞鱼的技巧了嘛。”

“……这也算帮忙啊?!云姐姐让你照顾我的!”

“大言不惭,我一个弱女子,怎么照顾你?没听说过出门在外,要学会照顾姑娘家吗?”

“……可我也是女的啊。”

“你才多大,算不上姑娘。该被照顾的,只有我一个人。快捞鱼!没有鱼吃,我就揍你啊。”

“……”

好奇葩的逻辑,偏偏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听到旁边一声轻笑声,低凉,清润,望月身子酥麻了半天。

这声音……

她一扭头,一金绿色的小虫飞向她眼中,望月不由“啊”一声。

她看到杨清的面孔。

“你……”她才吐出一个字,又一只金色的虫子扑着翅膀,飞了出来。一瞬间明亮,一瞬间消失。

望月看到,那虫子是从他袖中飞出的。

“扬……”她再次要张口。

数十个金色虫子飞向她,萤火微光,扑面而来,金光点点,绚烂美好。

“萤火虫!”阿瞳惊喜道。

下一刻,青年展开袖子,成千上万的萤火虫,从他袖中飞了出来,面向少女望月,可面向女孩阿瞳。金色细微的光点,包围着他们,一波又一波,在溪边小风中,飞入他们的眼底。

光辉漫漫,数以千万,在一片幽黑中,在暖暖金光中,望月看向杨清。

他的周身,也被点微萤火虫照耀。

发着光。

发着柔和的光。

惊艳得无以复加。

他温温和和,看着望月,“去玩吧。”

望月都忘了跟他的别扭:“啊?”玩什么?

杨清:“说的不是你。”

“……谢谢杨哥哥!”一旁的阿瞳终于反应过来,欢呼了一声,就追着萤火虫跑了。

那群萤火虫,从杨清袖间飞出,包围着他们,在一阵风中,又向天边飞去,形成一道金色银河。小小的阿瞳,就追着那银河走了。

望月视线,不由跟着萤火虫。

杨清在她旁边道,“对不起,那天我不该那样说你。”

“……”他道歉的这么快,让她一点快感都没有,半天,她才“哼”一声,转开了脸。

杨清心笑,也就是路萱萱现在无碍,他才能重新跟望月说上话。要是路萱萱当着他的面出事,他真没办法……不过他自是不会触望月的眉头,也不再提那事。只顺着她的目光看那萤火虫,“阿瞳带火堂主找到了我们,虽是因她爷爷被胁迫,到底算背叛了我们。云莹不在意,没想到你也不在意。”

望月:“……”

她其实不想跟杨清说话,她还想斩钉截铁地跟杨清发火。但是他温温柔柔的,声音玉石一样好听,脸也那么好看,她回头看他一眼,就不生气了。

……再说,她本来也心虚。

不管是对路萱萱的事,还是对明阳的事。

她急于走,除了跟杨清吵架外,还怕杨清醒来,问她和明阳的事。那简直是另一桩更严重的争吵!可是,杨清居然没问哎。问的,居然是无关紧要的阿瞳的事。

杨清五感太强,能听到,少女轻轻地松了口气。

他低头忍笑。

望月说,“我其实对背叛,没有太大感觉。大概是我经历的太多了吧。再说,阿瞳,让我想到小时候的我。她跟那时候的我,可真像。”

“小时候的你?”杨清善于抓住重点,“善良,无邪,干净?”

“……对啊,”望月迟疑着组织语言,“那时候,我舅舅比较忙,不在家,顾不上我,把我托付给别人照顾……那家人,却对我一点都不好。把我和另一个小孩子关在一起,天天呆在一团黑暗中。像软禁一样。非打即骂,各种羞辱。还要跟一群孩子抢饭,稍微犹豫下,就是饿几天的命。一开始我就跟现在的阿瞳一样,什么都不懂,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就像阿瞳被明阳胁迫一样,我也被胁迫做很多我不愿意的事……”

她的话,听在杨清耳中,翻译过来的,就是——

我小时候,魔教出了意外,把我关了起来。虽然我有圣女的头号在,但没人在意。抚养我的父母或长辈,死了或者走了,只能把我一个人留下。我在那里过得并不好,受尽各种委屈。我也善良过,也无邪过,在我满手染上鲜血前,我也挣扎过。但是魔教那样的地方,我软弱一点,就活不下来了。谁又不想活下去呢?我日日想要出去,想要出人头地,想要站在最高处。

杨清沉默着,听望月磕磕绊绊,跟他说一些她小时候的事。很多事,望月怕他察觉她的身份,说的很含糊。杨清却能自动翻译过来,想着她在魔教,曾经受过什么样的苦——

望月出生,便是在魔教。

她自出生,就有圣女的名号。日后,也是辅佐教主的。无例外,她与教主青梅竹马长大,两人也是有婚约的。

映星望月。

那时她与原映星出生,从一开始,名字就注定了他们的纠缠。

却是出了意外。

老教主走了,新的教主篡位,望月与原映星尚在襁褓时,就被关了起来。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在一片暗无天日中,与一群孩子们抢食,努力地想活下去。

那时真正称得上相依为命。所有孩子都欺负他们,魔教中长大的孩子,就没有天真善良的。

弱肉强食,家常便饭。再加上那时教主时不时给望月和原映星加餐,若非原映星护着她,她早就死了。

那样的日子,长达十几年。

孩子一天天长大,心性一天天成熟。明白的越多,便越是想爬的高。

原映星想拿回曾经属于他的教主之位,望月自然是跟她站一起的。他性格阴晴不定,天赋又高,有这么个人护着,前路虽是泥泞,却到底走了下去。

虽然日后两人情谊产生裂痕,近乎割袍断义的地步。但少年时的相依为命,望月却是一直记得的。

原映星少年时护她,帮她,拉着她。他保护她不挨打,抢食两人一起分,他还教她学武,手把手地教。

在黑屋子里,拉着她的手,摸索着教她。她天赋没有他好,没有他那般举一反三的能力,她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看一眼别人的招式,就能推演出心法来。可正是他的帮助,望月才能快速成长起来。

就冲原映星少年时待她的好,即使日后,他因为姚芙,数次与她冲撞,又是独孤一掷,又是叛教。望月也不会怪他。

他们只会越走越远,但望月永远恨不起他的。

溪水边,听着少女寥寥说起少时的事情,杨清面有异色:他听了出来,在望月少时的黑暗生涯中,似乎有一个人一直陪着她?

虽然她没细说,但杨清确实能听出来。

那个人……是原映星吧?

杨清垂下了眼,静静听着。

听望月托着腮帮叹息,“这个月底,就是我的生辰呢。以前每年生辰,还有人送我礼物,现在却没有了。人一长大,果然好麻烦。”

她边说,眼睛边往旁边瞥。

一眼又一眼的。

杨清“……”了一下,笑问,“你生辰是什么时候?”

望月几乎忍不住说“你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我无所谓啊”,但她控制住了,咳一声,认真道,“五月十五。”

杨清点下头,没有再说什么。

望月等了半天,没等到他的下文。不由忐忑:他有没有听懂她的暗示啊?

“杨清,我们算和好了吗?”望月疑惑问。

杨清想了下,道,“有许多地方,我做的不够好,没有顾忌到你,是我的错。我们以后找时间,可以讨论下。现在,我不太想说这个。”

“那你想说什么,”望月始终对他心中有埋怨,当然她有不对的地方,但望月脸皮厚,素来觉得自己最对。杨清脾气好,他一认错,她就巴不得把错都推给他,让他一个人去烦恼好了。而望月自己则恼道,“总之你就是不信任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