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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59)

杨清解释,“你想来误会我的话了。我昨天那样说,并不是舍不得你的意思。而是他终归是魔教中人,我等好歹正道出身,怎能与魔教打交道呢?我怕你被他引去魔教,就此再不肯回来。任何一个人从正道堕落向魔教,我眼见之时,都会伸手拦一拦的。”

“……”望月目瞪口呆,半晌后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复杂?!一句话,你给我弄出了三个意思啊。”

她心里恼怒,就不信掰不回来他了。望月低头吸口气,抬头时,便是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水光含在眼中,似落未落。一双清水眼湿漉漉的,流转间,勾魂摄魄。她这双含情目,扒在杨清身上,让青年滞了一滞。就听少女声音软软道,“我和你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你怎么能这么一下子否认了呢?不管我以前做过什么,经历过什么,你不喜欢什么,你都可以慢慢帮我改过来啊。全盘否认,那算什么呢?你不是这样的人,我才不信我喜欢的男人这么绝情无趣……”

杨清心想,她说的对。不管她以前是什么样子,他都应该帮着她改过来。望月并非坏到不可拯救的地步,她也有原则,只是她的原则跟自己不一样而已。但那有什么关系,两个人相处,本就是一点点磨合的结果。

他倒是跟姚芙不存在什么磨合的问题。

因他本来也对姚芙不上心,正如姚芙对他一样。

二十多年,第一次经历感情,竟是在望月这里。

魔教圣女望月,就像是他人生的一道坎一样。迈不过去,就是怎么都迈不过去。

他躲了她五年之久,在她死之前,那道坎堵着他,让他根本走不过去。一辈子绕不过去,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他几乎能看到,即使自己武功一日日进步,他也无法达到一代宗师的成就。只因心中有憾,在圣女望月面前,在过往之事面前,他永远低一个头。

但是现在,她竟打开了他心口紧闭的那扇门。

例如他父母双亡的憾事,例如他对魔教的怨怒,例如他对望月的不肯回头……杨清低头,温和地看着这个小小的姑娘。

她真是让他心生欢喜。

多么遗憾,以前从不知道。无意中,竟错过了她这么多年。

望月说了那么久,看杨清只是看着他,却不说话,就疑问地停了口。嗯,她得给杨清说话的计划。他这人太礼貌,很少打断别人的话。望月要是不停下来,他大概就一直听下去了。结果望月住口后,听到他说的话,恨不得自己根本没停下来。

因为他说,“你不是心口疼吗?说这么多,你心口不疼了?”

望月乖乖闭了嘴。

一旁早已围观很久的云莹,这时候干笑一声,总算插进话来,“师叔,杨姑娘,天色晚了,不如我们先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那两人旁若无人地对话半天,和谐而美好,两个人就像发着光一样,让人不忍打扰。就苦了云莹,想走不好意思,想打断也不好意思,被秀得胸口一潭血,堵在那里,吐也吐不出来。

杨清这才察觉打扰了云莹这么久,他侧头,干咳一声,有些窘迫,耳根微红。因为逗望月,忘了别的人,对他这样的人来说,真是生平仅见。转过脸后,他向云莹拱了拱手致歉。再看一眼望月,顺手把望月拉走了。

云莹静静地看青年把少女拉走,风传来他二人交谈的声音。少女嬉笑,“杨清,你干嘛一直揪着明阳不放?你该不会醋了,却不好意思承认吧?”

没有听到杨清的回话。却看到青年抬起手,在少女头上敲了一下。从侧面看,青年看少女的目光,笑意温温浅浅,透着宠溺。

好像望月是他喜欢的宠物一般,真是万般喜爱,无论如何也舍不得。

后面看着他们的云莹,轻轻低头笑起来。她心中欢喜,想到:杨师叔大概真的喜欢望月姑娘吧?师叔对他们,向来很和气,也不发脾气,也不戏弄他们。只有面对杨姑娘,他的本性,才会露出来那么一点。

不过同时,云莹也有点担心:不是说,杨师叔有未婚妻吗?这样好吗?

因为江岩的缘故,连云门弟子很多不知道的事情,云莹都知道一点。比如她就从江岩口中,听他说漏过嘴,说起那位在魔教的姚师叔,是杨师叔的未婚妻。现在魔教式微,云门出行,据云莹猜测,他们很大目的是为了迎回那位师叔。

不知那位师叔什么脾性。

杨师叔喜欢别的姑娘,不知道那位师叔是否甘愿退婚。

想一想,也真是担忧。

不过云莹担心的事情多了,这一件甚至根本不重要,也轮不到她操心。她随杨清二人一同行走,却并不会跟这二人同路。杨清与望月寻找解药,云莹却要找路萱萱的踪迹。据杨姑娘保证,魔教火堂主明阳,根本没见过路萱萱的面,也不存在杀了路萱萱的事。云莹善心,始终想找到这位师姐,顺路把阿瞳送回张伯家,不给师叔二人惹麻烦。

又行了一日,将近黄昏时,几人歇脚,望月抬头,看到空中有一只灰色翅膀的鸟划过,在空中盘旋了两圈。她暗想这是魔教的传信记号,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手掐着嗓子,模仿出三长两短的鸟叫声,空中那只鸟就落了下来,到她手上。她取下细短的纸筒,鸟便振着翅膀,重新飞上了天。

等回来,她便告诉云莹,路萱萱的踪迹有下落了。将拜托明阳查出来的消息告诉云莹,云莹果然展了笑颜,若非天色已暗,她当即便要带着阿瞳下山。

望月回头,杨清靠着一棵老树,盘腿打坐,调解真气。对她与云莹的互动,根本不操心。不过望月也不怕他问,反正她给了杨清一个能说出去的理由,作为她的昔日情郎,两人虽然再无可能,但经过一场打斗,心结解开,虽没有旧情复燃,却也不是仇人了,而是成为了普通朋友。普通朋友给她写信,杨清总不会管吧?

杨清果真不管她。

晚餐还是杨清准备的。

两个姑娘,一个小孩子,帮他打下手。很羞愧,望月和云莹都不会烹饪,野地行走,云莹也只会打下猎物,随便烤一烤吃了就行。跟在杨清身边,这两个姑娘才知道,即使材料简单,在烹饪高手这里,也能是一顿丰盛大餐。

透着篝火,望月托腮,痴痴地看着青年的侧脸:这个人怎么这么厉害呢?他用脸征服了她的视线。又用高超的烹饪技巧征服了她的胃。

这个人把她看男人的水准,一下子拔得这么高。日后再碰到别的男人,拿杨清的标准去看,她都看不上眼了,那可怎么办呀?

简直就是吊死在这一棵树上的节奏嘛。

略有遗憾!

不过转而一想,这棵树这么棒,吊死也不算损失。

用完餐,云莹领走了阿瞳,琢磨明日下山的事。望月连动都没动一下,继续盯着杨清发痴。她出神在心里想了他好久,思绪回归现实世界后,发现杨清也没有离开。

白衣青年旁边是篝火,就着火光,他靠在树上,手上一本书页一只兔毫,在写什么。

望月一个人坐得好无聊,就想过去找他玩。

她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施施然走过去,站在席地而坐的青年面前。

一道阴影挡在杨清的视线前,他从书纸中抬起头,看着她。

他平静沉寂地看着她,半天没说话。

望月与他的目光对上,嫣然一笑。她身形纤瘦,除了胸小一些,脖颈也修长,腰肢也平细,容貌也出色。暗夜是容易出事的时候,活色生香的少女俏盈盈站青年面前,怎么可能一点事都不出呢?

杨清抬头看她时,望月就对他自信而笑,等杨清伸手,把她拉入怀中。

两人沉默地互看了半天。

望月梗着一口气,心想我坚决不开口,我就不信你对我没感觉,你看你都看我看入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