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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鬼之结衣人间(29)

苏慕清身子往前面一挡,遮住洛衍看向夏之湄的眼神,谦和一笑,“洛大人,还是先进府再说吧。想来我苏家和洛家向来没什么交 情,不知洛大人来金陵,怎么想到这里?”

洛衍弹弹衣袖,淡漠地进府门,语调飘忽而漠寒,“哦,本官来金陵苏宅,是寻一个人。苏公子不用紧张。”

“洛大人!”苏慕清不卑不亢地插一句,半是警告,“陈年旧事,还望洛大人忘记的好。”

洛衍抬起细长如柳丝的眉梢,眼角也向上飞,那道寒光,从里面透出,冷岑岑地打向苏慕清。

不说当事人,便是结衣在围观,已经感到周身不自在了——洛衍和苏慕清,都不是好惹的。

苏韵比他二叔想得更多,爹在京城时说过,洛衍这种小人万不能得罪,还是绕道走得好。可是现在——因为十年前二嫂的旧事,二 叔算是得罪洛衍得罪透了!

他正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转移话题,就听洛衍淡淡一句,“苏公子这么紧张做什么?我来苏宅,实际上是找我大哥来了。”

结衣啊一声,低道,“不会是洛浦吧?!”

恰恰她这话出口时,周围人都没说话。这番猜测,便被人听得一清二楚。

苏慕清一愣,脸色古怪下来。洛浦?

苏韵也吓了一大跳:洛浦?

洛衍玩味笑,那眼角的讥诮,确实和洛浦有几分相似,“原来他都没有和你们说过?是了,离家出走,背叛师门——他这个假道士 ,确实不好意思和你们提起过去。”

结衣怔然,抬起目光,看向远远走来的白衣。朦朦胧胧地想着:假道士?!

洛浦站在几尺外,似笑非笑道,“背叛师门?洛大人该明白,我是为了什么。”

洛衍脸上根本不见尴尬,却是到沭阳身边,看了他半天,幽幽道,“沭阳还没有想好么?跟着你那个师父,只会吃苦啊。”

沭阳弯腰行个礼,眉眼不动,淡声,“多谢洛大人关心,沭阳自有所求,这样很好。”

洛衍冷嗤一声,拂袖离去,“跟着你那个假道士师父做个流浪汉?迂腐!”

瞅着洛衍远去的背影,这下,一群人都糊涂了——绕来绕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乱七八糟!

结衣先扑到洛浦怀里,谄媚道,“你醒了啊?身体有没有好一点儿呢?我这段时间不去陪同,其实是有原因的……”

洛浦捏着她鼻端,似是而非地笑,和她咬耳朵,“是啊,有原因——你在忙着续前缘嘛。”丹凤眼往呆傻站立的苏慕清身上一扫, 意味表达的很明了。

结衣窘迫,不好对答。洛浦却不再询问了,而是抬头看看满园景色,天凉好个秋。

本以为,洛衍来到苏府,会搅得这里不得安宁。但不晓得是舟车劳顿还是什么原因,洛衍一直恹恹的,吃了晚饭就早早回去歇息了 ,让一直警惕的苏慕清和苏韵有种无措感,似一拳打到海绵上,无迹可寻。

洛浦也是早早退下了,顺着檐廊回去时,折起袖子咳嗽,显然身体还未复原。

沭阳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担忧道,“师父,我想,洛衍来这里,绝对不是个意外。”

洛浦思忖片刻,凉声道,“那种薄情寡义之人,死穴不过一处。我倒是好奇,是谁请来了他——艳鬼,出来!”话到后面,一声冷 喝,肃谨冰寒,连沭阳都吓了一跳。

结衣脚下一绊,从柱后绕出来,低头扁嘴小声,“我叫结衣——不要总是‘艳鬼’‘艳鬼’的喊我。”

洛浦眉毛一扬,转头剔眼看她那副委屈相,乐了,搂她入怀,像摆弄一个玩意儿,“我不过随便喊喊,原来你真的在跟踪我啊。”

结衣被噎,媚波一转,攀到他身上,柔若无骨,期期艾艾地捂脸,“奴家跟着洛公子,是怕洛公子被坏人欺负,洛公子好不乐意吗 ?”

沭阳望天,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洛浦笑,“你这样关心我,我当然感激啊。只是呢,你口里的坏人,恐怕还真要生什么变故——你走路无声,不妨去跟踪他吧,看 看他想做什么。”

“他能做什么?不过一介凡人。”结衣不屑,即便她这样表忠心的时刻,心里也很忐忑。

洛浦幽声一叹,摸摸她的头,“我不是怕他做什么,我是怕夏之昕做什么——人和鬼,本来是连对话都不能的。”

结衣皱眉,不满他这种调子,“那不是和你没关系吗?干嘛要管人家家务事。”

“你不去么?那我去吧。”洛浦眼波一黯,叹气着推开结衣,“可怜我身子还未完全好,某个惹下祸事的家伙,就这样——”控诉 而可怜的眼神瞥结衣。

结衣头皮发麻,举手投降,“好嘛,是我让他来的——我去监督他好了。”

洛浦这才笑了,俯身在她额上一吻,柔声,“去吧。”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沭阳自然跟后。

结衣愕然,摸摸额头,湿凉的感觉,皱皱鼻子,压下心头的悸动,转身去找洛衍。

☆、无情

有人去“风露楼”里迎接,青容扶着卿婳儿的手上了顶篷繁美的华车。走之前,怅着眉看楼一眼,红袖招摇,各种鲜红鲜绿的颜色 染了秋色,总带那么份凄凉。

卿婳儿跟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用童稚的声音道,“青容姐姐,我们再也不回来了吗?”

思及之前,老鸨挑着她漂亮的下巴,俗气的香味从手帕传来,最满意的,便是青容绝色姿容,“青容,那些庸脂俗粉怎么能和你比 ?今夜你去苏府,若能让主公看对眼,你再不用过这样的生活了。”

呵,这样的生活、这样的生活!过往的人事,最好的时光,她过的,一直是这样的生活!

青容眼底闪过茫然之情,面上却还是轻轻笑着,拍拍卿婳儿的手,坐进了马车里,懒洋洋地往后靠,“唔,看姐姐的命好不好了。 婳儿跟着姐姐,会不会觉得委屈呢?”

生怕青容丢下她,卿婳儿慌乱摇头,埋头进她怀中,“姐姐,我不觉得委屈!是婳儿多话了,姐姐说怎样就怎样。”

小风穿过帘子,给里面添了些冷气。青容抱紧卿婳儿,目光暖下来,却呆呆地落在头顶左右摇摆的流苏坠子上,“婳儿,你放心吧 。只要姐姐有那个能力,决不让你落得我这样的地步。”

卿婳儿抬起头,露出一个似笑似哭的表情,哑声,“我、我……”

“怎么了?可别感动地哭出来哦。你要是哭出声了,姐姐我立马扔你出去喂马,信不信”青容懒懒地问,纤长的手指还有一搭没一 搭地拍在小姑娘身上。

她眉目细长勾人,风姿灼灼,懒洋洋的笑意,让人心快一拍,又慢一拍。

“我哥哥以前,也这样跟我说过。”卿婳儿眼中有泪,却悬而不落,只是紧紧抱着青容,软绵绵的声音说着坚定的话语,“姐姐你 别说这样的话,别赶婳儿走。我怎样都是好的,怎样我都愿意的。”

苏长河吗?

青容笑容收起,抱紧她,良久才苦笑,“你放心。”她也是从卿婳儿那样的年龄过来的,她怎么会不了解卿婳儿的心情呢?

纵是受人所托,几日相处,她已经把卿婳儿看成了自家小妹妹。她怎么会看着婳儿被人欺负呢?

同时刻,在苏府里,结衣无聊地蹲在墙角,实在不想面对里面的灯火通明了。

她曾隐身进去看过一遭,洛衍斜躺在梨花木榻头,手搁置膝头,双目微垂似在养神,但细看他眼底透出的冷寒之色,发觉又不是那 么回事。

她重新退出去,想着洛浦可能真的多心了。怎么看,洛衍也不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她想的很好,等里面烛火熄灭了,她便可以回去向洛浦交代了。

等了好久,她才不得不伏在窗纸前,盯着里面摇曳的烛火,轻轻吹了一口气。

这口气绵绵地传过去,映在墙头的灯火晃乱,忽明忽暗,然后啪的一声轻响,屋中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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