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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鬼之结衣人间(46)

苏韵手足无措,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道要怎么劝。

结衣温柔的眸子对着卿婳儿,笑道,“那要怎样?以命偿命,好不好?婳儿杀了我罢,为你哥哥报仇。”她还在轻轻笑,笑得苏韵一身鸡皮疙瘩,“去找刚才的青木道长,他会告诉你杀了我的办法。”

刷地从苏韵腰间夺出一把锋利的剑,无人来得及阻止,她一下子就把剑插到了胸口。

卿婳儿咬着唇,眼睛瞪得大大的,开口想阻止,却死命不发声音。然后她就看到,那剑柄一直插出了心脏,闪着寒光,却并没有滴出血来。

结衣收回剑,往苏韵剑鞘里一推。平静道,“像这样,人间的利器,是伤不了我的。”她想了想,“我有一千种方法教你杀了我……唔。”

嘴被苏韵捂住,毕竟男女力气有别,她没办法继续说,只好干瞪着眼。苏韵笑得勉强,和青容点点头,“结衣今日有些不舒服,我先带她回去了。”

青容一个字都还没说,就见结衣被苏韵拖走了。她叹口气,低头看被结衣那动作吓得忘了哭的卿婳儿。从怀里拿出帕子给她擦眼泪,漫声说道,“你真要结衣死么?她也让我收养了你呢。”

“她杀了我哥哥。”卿婳儿抽泣道。

“可你现在的本事,杀不了她啊。”青容随口安慰,“再说,有洛浦相护——我是真没见过世上有几个道士修为,比洛浦还要强的。”

“你怎么知道洛浦很厉害?”

青容失笑,“如果不是因为洛浦修为强,洛衍会在他身上投毒,追了他十年吗?洛衍对夏之昕的执着,说出来能吓死人呢。”

卿婳儿慢慢收了眼底的泪,沉闷地任青容牵着回了屋。

那时青容并不知道,因为她无意中为结衣开脱的话,让卿婳儿独自离开。小姑娘离去时,写信告诉她,要去找一个比洛浦还要厉害的道士,回来杀了结衣,血债血偿,她哥哥的仇,一定要报。

青容看到那封信的时候,结衣在满大街地寻找能修好古玉的人,卿婳儿抱着小包袱站在苏府门前,望着高门大院良久,然后默默走了。

她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抱着哥哥的骨灰,一个人走在金陵夕阳余晖下。瘦小单薄的身影融入金黄光泽中,冬天寒冷的风刮在她身上,冷得透心透肺。

苏韵也离开了金陵,被苏慕清派出去执行一个任务。走之前,他拉着结衣的手,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嫁给我二叔。”

同日,青容登上马车,离开了金陵。她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古城:暮色凝重,秦淮水静,古城沉睡着,垂垂老矣。她并没有想到,不久后,再也没有繁华如春的金陵了。

这期间,青木起了疑心,一心一意要来拜访洛浦。

这是个阴谋,环环相扣,一直把结衣往苏慕清身边逼着去,找靠山。

结衣跪在地上,看着洛浦平静死寂的睡容,一个下午。她紧紧抓着他的手,疲惫地靠在床。她拿起木梳放在洛浦手中,抓着他寒冰似的手,轻轻梳着自己的一头长发。

沭阳怎么还不回来啊?她快要被苏慕清逼到绝路了。

在晚上的时候,苏府张灯结彩,挂起了红绸,亮起了灯笼。结衣慢慢推开门出去,看到站在外面等候的苏慕清。淡淡地告诉他,“不要让任何人进屋打扰我表哥,我做这个新娘。”

夜色溶溶里,苏慕清笑了笑,却淡漠得很。

她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成亲(二更)

大红灯笼高悬,黑夜如白昼般,灯下美人如玉,静静垂坐。

她要准备婚事,却把一干侍女媒婆都赶了出去,只自己一个人坐在镜前。旁边檀木桌上堆着繁复嫁衣,阵脚细密周正,牡丹开得如火如 荼。

结衣实在没什么好准备的,她不是人类,这些人间的方小说西,她都用不到。她只沉沉看着镜中的美人,屋内的华美精致。这一切都是 奢华的,她只感觉到山野孤坟冥纸惶惶,内心惊囧。

她在这座孤坟里沉睡,等着最后的结果。

结衣从梳妆台起拿起为自己准备的胭脂白粉之类的方小说西,红裙一绕,慢慢站起来,走到了床前,蹲□,平目望着依然沉睡不醒的人 。

他的面孔安静中,酝着死气。

结衣凑过去,提起眉笔,给他描好远山眉,勾魂目。然后是胭脂白粉,徐徐涂抹动作悠然,为他盖住脸上的苍白颜色。“快醒来吧…… 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但是洛浦并没有醒来,只有她苍白的脸色,与他怔怔对视。

“你说,我要嫁给苏慕清了……虽然只是假象,但毕竟是我千年来的心愿。但我,一点儿也不觉得高兴。”她恍恍惚惚地想起,洛浦也 说过娶她——只不过是用近似玩笑的口吻说起。

此时,她的指尖一点点描摹过他的眼角眉梢。抬头看外面,夜色茫茫,下起了雪,仆人的声音渐远渐近。她坐了许久,走出门去。果然 是苏慕清吩咐好的,没有人来后院里打扰。

天上的雪珠子跟撒盐似的,点缀在夜空的幽黯下。仰头看,一片片雪花飞快砸向自己,千千万万,铺满了整个世界。结衣慢慢地在园中 走着,表情落寞。

她去到夏之昕死的那片湖看看,水面上的雪些微,平静无波。任谁也不会想到,十年前这里的惨烈。

她又去了夏之湄的房间,主人已经离去了许多天,妆台上蒙了一层灰。她在屋中找了许久,没有找到噬魂铃。

后来,站在夏家老夫妻屋外,听了他们念叨了一夜“小湄去哪里了”,夏夫人还是哭哭啼啼的神志不清,夏老爷又老了很多。

最后,她还迎着雪从后门出去,敲了大半宿的门,从嘀嘀咕咕的老板手中,拿回了结心司南佩。一点儿痕迹都没有,干净剔透。若是人 心都能这样修补,便好了。

回来的时候,媒婆着急地赶过来,拍掉她一身的雪粒,“哎哟姑娘,您可真是不着急啊!该出聘了!虽说姑娘就住在苏府里,可坐花轿 ,起码该绕着金陵转一圈啊!您看看,连打扮都没有!”

结衣眼波眉扫,笑嗔道,“我不用梳妆,已是极好的了。”

这番自信的话,可把一干准备着给她梳妆的女人吓住了。她们不知,结衣根本就不可能穿上凡人的衣物,戴上凡人的首饰。只是从心底 里觉得,这个新嫁娘真是特立独行。

结衣只从她们手中拿走了红帕子盖在头上,有趣地吹了一吹,娇媚笑道,“便这样上花轿吧。”

众人面面相觑,倒是苏慕清从里面走出来,似解围般地笑笑,“难怪结衣每天里大红衣裳,穿得跟待嫁姑娘似的,原来是为了今日做准 备。”他扬手吩咐两边人,把新娘迎上轿子。

结衣不语,红帕下的嘴角,轻轻抿出萧瑟的笑。待嫁姑娘、待嫁姑娘,你怎么会知道,我就是用待嫁姑娘的心情,追着你走向了死亡。 千年后,又用待嫁姑娘的装扮,终于坐上了你的花轿。

被人轻轻扶着上了花轿,花炮响起,唢呐欢快,人人都喜气上脸。结衣在轿中摇摇晃晃地坐着,手中还拿着没机会藏好的玉佩。流苏坠 子在眼前一晃一晃,每个新嫁娘,都有这样的时刻。

如果这场婚事早上一千年,她也会有欲说还羞的情怀。

可现在,一路走来,她只会想到自己是怎么死的,苏慕清是怎么负的她,夏之昕是怎么走进了冰冷的湖水里……属于结衣的少女时节, 早就结束了。

她木然地被扶下了花轿,木然地任男人牵着,木然地代替一个夏姓女子和苏慕清拜堂。

你看,便是成亲,也不能以“结衣”的身份来。

将要跨火盆的时候,周围伸出一只手往火盆里投进去什么方小说西,火光大盛。红帕子覆面下的结衣猛然察觉到不属于人间的气息,往 后就要躲开,旁边红色投向眼底,男人的手在她腰上推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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